只是可惜了,那三人學到了外型卻沒參透精髓,她卻不在那三人之中。
她似笑非笑的望着黑淵那變色的臉,甩了甩手中的障刃,障刃此時還沒有恢復過來,它跟自己一樣,需要直接吸‘藥劑’才能恢復,不過這會兒她到是不急着讓它恢復過來了。
她還要用它,破了這混沌鍾。
“你,你是,是——”
“我是誰?”
她歪着頭,笑意盈盈,可是那笑容卻無限的冰冷,帶着一種至高無上的威壓,讓一邊的巫姜都變了色,控制不住的後退幾步,驚疑莫名的看着她。
這個人,真是夙淺?
怎麼感覺那麼像,鏡山裡的那位?
可是,怎麼可能?!
幾乎諸神之地的所有神明都知道,她與玄淵與卿棠是從鴻蒙中出生的,與本源之力一起,最先的接觸到最初的世界,然後拉開了諸神序幕。
可是卻沒人知道,他們是從鴻蒙中出生的沒錯,但卻是被人點化的,並不是一出生就有神智的。
而那個點化了他們的人,便是鏡山裡頭的那一位。
鏡山裡的那一位,只有他們三人接觸過,但卻從來沒有走進過鏡山裡的宮殿,因爲他們扛不住那股威壓,每次覲見只能夠勉強的站在宮殿之外。
所以對於那股威壓,她是打從魂體裡就無比熟悉的,正因爲熟悉萬分,她對覺得震驚莫名。
夙淺她,怎麼可能是鏡山裡的那位呢?
但是,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不是嗎?
她在最初看到這人是在什麼時候?
巫姜有些茫然的想。
好像是在——
“你認識我?”
黑淵,啊不對,應該是蒼虯,他面色晦暗難明的望着不遠處的紅衣女子。
她怎麼可能認識他?
這世上只有一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是那位不是已經被他們給毀了嗎?怎麼會還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你不是夙淺,也不是兀,你到底是誰?!”
蒼虯沉聲,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黑劍,那上面銀光略過,遍佈殺氣。
“嘖,你這記性可真不好呢,老子可是有殺過你一回來着,怎麼沒認出來?”
殺過他一回?
她在說什麼笑話?
從最初到現在,只有一人曾——
他的眼眸劇烈一縮,猛然的望着那些懸浮在她四周的地獄幽冥蓮,然後像是瞬間想通了很多事情,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一聲,側頭看着一邊面色驚疑的巫姜。
“這可真是——報應啊——”
“報應?不不,你錯了,這不是報應,而是你們沒把老子毀的徹底,運數失算了呢,它現在龜縮到哪個角落裡養傷來着?怕是一直都沒養好呢吧?”
她那笑眯眯的話,讓蒼虯徹底的冷了臉,眸光深沉複雜的看着她,好一會兒他才道:
“你要知道,它若是想要毀的人是沒有毀不掉的,哪怕是你都一樣——”
“那可真遺憾,它毀不掉老子!”
她冷笑一聲,抄起手中的障刃就朝他劈去。
“別頂着這張臉跟老子說話,實在是讓人有些噁心——”
障刃毫無意外的砍中蒼虯,直接把他給一劈爲二,生生的把他之前吞噬掉玄淵的碎片,所凝聚起來的分身黑淵,給剝離出來甩到一邊。
這才涼嗖嗖的瞅着模樣與氣息截然不同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
“你特麼真像個狗皮膏藥,老子殺都殺不死,也是能耐了。”
“咳——”
被生生剝離出一大部分能量,又被障刃給重創到的蒼虯,半跪在地上,露出一張魅豔如妖,暗色紋路攀爬的臉,與之前那張眉目如畫,近山遠水的卓然臉龐,是完全相反的。
這分明就是二個人,而確實也是二個人。
蒼虯一直頂着玄淵的臉來誤導她,什麼尼瑪的黑淵白淵,壓根兒就不存在的。
所謂的黑淵,不過是蒼虯故意先她一步找到玄淵的碎片,然後把它給吸收掉,從而染上他的魂體氣息,擾亂她的感官罷了,亦在一步步的引着她走向滅亡。
這是運數的老招數,但是卻非常有用。
只是很可惜,玄淵在她心裡可沒有它認爲的那般重要!
嘖,真特麼把人當傻子糊弄呢?
呸!
夙淺嫌棄的皺了皺鼻子,看都懶的看那被她給從蒼虯魂體中甩出來的人。
“咳——”
被她以強硬的手段,用障刃給挑出來的人,白衣墨發,纖瘦高挑,眉目近山遠水,氣息悠遠寧靜,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心神得到了洗滌,舒爽莫名。
他抿着嘴輕咳一聲,一絲絲透明的血,從他那蒼白的脣角劃過。
他擡頭,眼簾微顫的望着幾步之外的人,然後眼眸一彎就笑了,乾淨純粹,不染一絲雜質,像是這天地間最爲剔透的一抹存在。
“疼~”
軟軟的,輕輕的,他向着某人撒嬌。
可是某人卻面無表情的掃他一眼,涼涼的扯扯嘴。
“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
玄淵眨了下眼,歪了歪頭,漆黑無點綴的長髮,隨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我自己來,不想髒了你的手。”
這般說着,他咧了下嘴,露出一口白牙,帶了點兒煙火味的愉悅。
“我會做飯了——”
這話一落,他整個半透的魂體,嘭的一聲,炸響的支離破碎,連丁點痕跡都不剩下,在空中閃耀起星點的螢光,那些螢光遠遠的圍着夙淺轉了一圈,然後消散於虛無中。
“噝——”
把這一幕看在眼裡的巫姜跟蒼虯都變了臉色。
自行銷燬魂體是多麼痛的一件事情,可是那人卻笑的那般開心,乾淨純粹的像個孩子,甚至連一絲怨言與一丟丟的怨恨都沒有,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怎麼,可能?”
蒼虯不敢相信的瞪着玄淵自爆的地方,神情癲狂淒厲。
“他怎麼會自爆?他爲什麼要自爆?他不知道這樣做對他的神魂有多大的傷害嗎?魂體一旦自爆就再也凝聚不起來了——”
“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巫姜垂下了眼,眸子裡盡顯苦澀與豔羨。
“因爲被你碰過了,玄,創世嫌髒,所以寧願捨棄不要,也不會往後進行魂體的碎片融合——”
巫姜的呢喃,讓蒼虯暗沉的眼眸一縮,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
“還看不懂嗎?”
巫姜笑了下,側頭看着幾步之外那個立在虛空之中,卻像把整個虛空都踩在腳底下的女人,輕嘆一聲,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