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白狼,她管他怎麼笑。
可是現在,看到這笑容,平白的,小人兒心中涌起了一股憤怒。
那股憤怒說不清道不明,但是想讓她暴走抓狂。
她循規本能的,五指臨空一抓,用之前白狼教給她的方法,凝聚出一把長劍,她握着長劍就朝着紅衣男子劈去。
那架勢,大有一劍把紅衣男子劈死的意圖。
“嘖~,小東西,這可就有點兒忘恩負義了啊——”
紅衣男子看着小東西朝他劈來,連閃躲都沒有,直接伸手捏住她砍來的劍刃,趣味一笑。
“你不會以爲這樣就能傷到本——”
話還沒說完,紅衣男子的臉色就是一變。
因爲一股黑中帶金的火焰,驀的覆蓋在那以靈力凝聚出來的長劍上,直逼他面門,燒在他的指尖上,讓他頭一次感受到了痛意。
他猛然鬆開手,迅速後退一步,避開那以雷霆之勢朝他劈下的長劍,以及那明明被他給封印住,此時卻冷不丁破解封印,席捲而出的地獄幽冥火。
要知道,地獄幽冥蓮並不是一般東西。
那是一種生長在幽冥河畔,獨開的一種黑色蓮花,那黑色蓮花,蓮心爲金,花瓣爲黑,看上去層巒疊起滲人唯美,但它卻是一種火焰。
只不過火焰燃燒後的狀態像極了蓮花,才被稱之爲地獄幽冥蓮。
這東西一旦沾染在身,頃刻間就被會燒成一團空氣,連灰漬都不會留下,是一種異變物種。
他到現在也沒弄清楚這異變的物種到底是從何而來的,但卻是實實在在冥界的產物,因爲它有冥界獨有的氣息,這一點他自是不會認錯的。
但是,地獄幽冥蓮並不是一般人能夠掌控的,哪怕是他也只能吸收一點,化着玩兒而已,尤其是前段時間,冥界內亂,地獄幽冥蓮芯莫名失蹤,讓他探無可尋。
可哪裡知道,竟然是這麼個小東西把它給吸收煉化了不說,還有這般悄無聲息的破了他的封印,以及傷到他。
這可真是有意思極了!
紅衣男子舔舔脣角,山高水長的眼眸裡,嗜血一閃而過。
他笑眯眯的把被燒着的指尖湊到脣邊吮吸了一口,那燒在他指尖上的火焰就被他給吞了下去,指尖上除了一些泛紅外,什麼傷口都沒有。
而小人兒,不知是不明白地獄幽冥蓮的厲害啊,還是完全不在意它厲不厲害,只是循規心情,循規本能的想要發泄一番。
而眼下就是這紅衣男子讓白狼推開她,不理她,那麼揍他沒商量!
就算他‘復活’了白狼又怎麼樣?
可是現在白狼傷心了,還不理她了。
所以就揍他!
不管!
就揍他!
完全沒有邏輯可言的小人兒,抿着嘴,兇巴巴的握着長劍,不管不顧的,接二連三的朝着紅衣男子劈去。
那跟野獸一樣,橫衝直撞的打法,讓紅衣男子皆笑非啼之餘,更多了幾分戲弄的心思。
他從一邊的枝上,掰斷一根樹枝,輕飄飄的就跟小人兒對打了起來,不僅如此更是時不時的抽她一下,雖然力道看上去輕飄飄的,但是打在人身上卻疼的厲害,像是疼到靈魂裡一樣,讓人顫慄不已。
小人兒抿着嘴,眼神沁涼堅毅的非要揍他一頓不可,哪怕此時她已經被紅衣男子給抽的面色蒼白,額頭上也滾落出細細密密的汗漬,可是她卻像不知道什麼是退縮一般,義無反顧的向前衝。
紅衣男子抽着抽着,神色就冷淡了起來,他盯着小人兒明亮如初的雙眼,扯了扯嘴。
“你是想被本座打死嗎?不如你認輸,本座放過你如何?”
可是小人兒理都沒理他,繼續攻擊。
不僅繼續攻擊,那橫衝直撞的打法也逐漸順暢了起來,甚至還無意識的把紅衣男子之前抽她的動作,給融會貫通的活學活用,反向朝着紅衣男子抽打而去。
“嗯?”
神色略顯冷淡,直言讓小人兒認輸的紅衣男子挑了下眉,有些意外的看她好一會兒,發現她確實是依葫蘆畫瓢,把他之前抽她的舉動給看會了不說,還用了出來。
雖然很生澀不熟練,但卻尹有殺傷力在裡面。
他半眯了下眼。
這個小東西,到是一次次讓他刮目相看啊。
有意思。
他們二人在小樓外‘切磋’,而控制不住自己一人跑到樓上的少年,縮在一個角落裡,把臉埋在膝蓋中,等了又等,沒等到那小人兒上來安撫他。
他的神色黯淡幾分,好一會兒才捂住臉苦笑起來。
他到底在幹什麼啊?
明明心疼到不行,爲什麼還要跟她鬧彆扭?
明知道她什麼都不懂的。
明明她爲了救自己,寧願自己被人解剖的,爲什麼他還要這般的不懂事呢?
他到底在怕什麼?
怕回頭她突然發現,她以身涉險所救回來的自己不是她找的白狼後,會扔掉自己嗎?
所以才這般失控,這般難以忍受?
“真是——”
他捂着臉哽咽了好一會兒,驀的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響動,他心頭一跳,趕緊跑到窗邊朝下看去,入眼的就是他的小人兒被掀飛撞到一邊樹上的場景。
那瞬間,少年的神情與腦子裡出現了片刻的空茫,他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從二樓的窗口跳了下去。
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擡頭的小人兒,剛好看到從上面跳下來的少年。
她的沁涼雋冷的眉眼驀的一縮,快速閃身,衝過去接住那跳下來的少年。
“啊啊——!”
你在幹什麼?!
頭一次,小人兒對他怒目而視。
跳下來後才發現自己可能會被摔殘的少年,對上那樣憤怒的雙眼,瑟縮了下,伸手抱住她的脖子不說話,而餘光瞥到那紅衣男子抽過來的樹枝後,他臉色一變,驀的從小人兒的懷裡跳出來,猛然用力的把她推開。
嗒——
很輕的,樹枝抽在身體上的聲音,就像雨點砸落到地面上,發出的細微響動,輕的讓人下意識的就把它給忽略掉。
可是少年卻不受控制的朝前栽去,一邊栽,一邊雙眼泛黑,嘴裡噴血。
巨大的痛意席捲在他整個身體上,讓他痙攣不止,眼眸渙散。
被推的一個踉蹌的小人兒呆了一呆,直到少年砸到地上她才反應過來。
“啊啊!!”
白狼!
小人兒神色大變。
她自是知道那樹枝抽到身上有多疼,就因爲知道有多疼,她才恐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