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男人,他是真心不想讓她嫁給他!
因爲他已經能夠看到他閨女的結局了!
他心疼啊!
怎麼捨得?
可是不捨得又能怎麼樣?
這個不長心眼兒的玩意兒,竟然還學會了離家出走?學會了威脅他?更甚至還整出了自殺?
你說她有多氣人!真心想弄死她算了,眼不見爲淨!
瞅她那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真是跟他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不吃吃虧,永遠學不會長記性!
所以他才咬咬牙,讓她嫁!他等着她後悔的哭鼻子回來!
結果可倒好,早才把她送出門,這午還沒過呢,連人帶嫁妝的滾回來了!
這不是耍着他這把老骨頭玩兒呢吧?
哼!
老子纔不告訴你,你這個小崽子終於做了一件最最最正確的事兒!!
便宜爹的脣角翹翹,強壓着不讓自己表現出很高興的樣子,唬着臉教訓她!
廢話,他之前都快把老命給折騰進去了,怎麼着也要找回屬於長輩的場子!
“什麼不對啊你?!拜堂的時候你沒喊停?你現在沒滾回來?!哪兒不對了啊!你給老子說!哪兒不對了?!”
餘老爹掐着他那水桶腰,站在門頭,趾高氣揚的指着夙淺的鼻子大罵,罵的口若懸河,唾液亂飛,簡直不要太慷慨激昂!
“不是啊——”
夙淺嘴角抽抽,覺得還是要解釋一下,這明明不是她的鍋,幹嘛要她背?怎麼着以後也要跟這便宜爹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總不能整的急紅了眼,一天到晚的演追狗攆(雞)?
她是沒啥關係,可是要是把這便宜爹給氣出個好歹來,那可罪過了。
於是這人,很努力的試者解釋“不是,是那個什麼景,景什麼來者,他——”
“裝什麼裝?現在跟老子裝糊塗?還景,景什麼?你閨房裡頭都掛滿了景聿這倆狗爬字兒,這會兒你給我裝的叫不出他的名字?你糊弄誰呢?!”
“不是,你聽我解釋——”
“解釋個屁啊的解釋!你到是給老子解釋個子醜寅卯來!讓你私塾你不去,給你請先生你不學,還把人家先生給氣走,人家先生都恨的揚言要是再回來教你,直接懸樑自盡!可你到好,這會兒爲了景聿那倆字,竟然不要臉的去求遍所有的先生,爲了讓人家教你,你的臉呢?爲了個男人你至於嗎你?餘家人向來都是頭可斷!血可流!脊背不能彎!你說你那脊樑骨都彎到哪個犄角旮旯裡去了?!”
“不是,我——”
“我什麼!老子哪兒說錯了?老子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殺千刀的玩意兒!你說老子容易嗎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還沒給老子寫過一個字兒呢,結果卻便宜外人!你說我你怎麼這麼混呢!混成這樣你對得起老子嗎你?對得起我嗎你!”
說着說着,便宜爹竟然十分憂傷心痛的抹起了眼淚,抽抽噎噎的好不難過啊。
“…….”
夙淺一臉木然的瞅着那便宜爹,在那裡用寬大的袖子捂着臉一邊嗚嗚哭,還一邊偷偷摸摸用餘光打量着她,默默吐槽“老爹,你這麼戲精身,你媳婦兒知道嗎?”
便宜爹假哭的動作僵了下,輕咳一聲,虎着臉瞪着嬉皮笑臉的閨女,哼哼:“胡說八道什麼呢!你老子這是真情流露,怎麼成戲精身了?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閉嘴!”
真情流露?
嗯,的確是真情流露,只不過表演的有點兒誇張而已。
夙淺翻了個白眼“能讓我進去了?再不換衣服等我生病了,有你哭的。”
“…….”
便宜爹嘴角一抽,摸了摸鼻子趕緊讓人放行,現在是荒春,太氣還不大暖和,雖然這小崽子的身體抗體,被他訓練的一向不錯,可若是被寒氣入體了可不好了。
這麼一想,他臉都變了變,有些懊惱,第一盆幹嘛用冷水啊?怎麼不兌點兒熱水弄成溫的也好過直接從井裡打來的,萬一這小崽子真生病了怎麼辦?
哎喲~
便宜爹那心啊開始一跳一跳的疼了,急頭八腦的趕緊讓人去燒水,直接從面爬下來拽住走進大門夙淺的小爪子朝她的閨閣跑去,一邊跑,一邊焦急道“趕緊的,先把溼衣服脫了,蓋着被子捂捂,等熱水燒好了,趕緊洗,千萬別被寒氣入體了,對身體不好,將來要是生孩子的話你可要遭罪了!”
“…….”
生孩子?您想的可真遠!
估計您這輩子入土爲安了都沒那一天!
相信我,我絕不說大話,我一般只說真話!
夙淺瞅着那風風火火,拽着她往小樓跑的便宜爹默默的翻了個白眼,潑水的時候潑的挺利索,唱大戲的時候,唱的也挺歡快,這會兒到急了?
“啊對了,糧食,你有沒有把糧食送去?”
驀的,夙淺想起了她剛纔被打岔,忘了糧食這一茬兒。
“你關心那幹嘛?”
便宜爹把她推進屋裡,站在門外朝她擺擺手,看去一臉的不耐煩“趕緊換衣服去,男人家的事兒,女人少操心!”
嘖,這話說的。
“所以,你是給了?”
夙淺瞅着便宜爹那眼光閃閃的神態,眸子一眯皮笑肉不笑“這可不像是你會幹的事兒,說說,你怎麼會提前把糧食送去的?那王八蛋威脅你了?”
王八蛋三個字一出,便宜爹看她的眼神是真的不一樣了。
“不是鬧小情緒回來了?”
便宜爹擰眉,婚禮出現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打斷了婚禮,據那些人說,那女人十有八九的是景司令的,因爲那女人懷的孩子跟景司令長的太像了,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壓出來的。
所以便宜爹才認爲自家閨女是受不了氣,才一個衝動之下跑回來了,指不定過一會兒,氣消了,又回去了。
可是目前他看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兒。
至少他家閨女的眼睛裡乾乾淨淨,清清透透的,沒啥多餘的情緒,好像之前尋死覓活,非君不嫁,癡迷到盲目的看不到好壞,死乞白賴用盡手段也要喜歡景聿的好像不是他家閨女似的。
太怪。
怎麼突然放好的這麼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