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
他們竟然判定她自殺?
連最黑暗的日子都能堅強的度過,用極爲燦爛的笑容對他說‘沒關係的蘇峪,沒關係的,爸爸的過錯我來承擔,你只需要好好的爲着你的夢想,爲了你的小太陽一直勇往直前夠了,只要看着你,姐姐覺得夠了’的人,怎麼可能會自殺?
她總說他是她的小太陽,能夠爲她驅趕一切黑暗,哪怕身處地獄,也能掙扎來。請大家搜索()看最全!
可是,姐姐…….
你可知,你也是我的小太陽,沒有了你,你讓我怎麼辦呢?
那時的少年,眼裡升騰起發散的黑色霧氣,像惡魔之手,見之即毀。
自殺掉的蘇楚,虛浮的靈魂茫然的看着這一切,不是很明白自己怎麼死了?不是很明白她的弟弟好像哪裡不一樣了,不是很明白爲什麼他能像個魔鬼一樣,開始不停的摧毀一切。
直到那一日的翻牌。
直到她緩慢的記起自己爲何會死掉。
直到她的弟弟,已經成長爲極爲出色青年,像個孩子一樣趴在她的墓碑,委屈而悲傷。
他說:蘇楚,我疼,幫幫我——
是啊,我知道你疼。
我也疼。
可是我連擁抱你一下都不能。
蘇峪,我也疼。
明明,我很怕疼的。
可是爲什麼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呢?
爲什麼呢?
“唔——”
夙淺眨巴眨巴眼,覺得這位寄體真心是個小可憐,是茶几擺放着被人隨意顛拿的懷具一樣啊。
嘖~
“大花,這姑娘的願望是什麼來者?”
【空白。】
“空白?”
夙淺挑眉“這算是徹底放棄希望了?不應該啊,若是放棄希望的話,老子幹嘛還會出現?”
【她不是放棄希望,而是有希望,卻不知道該希望什麼,她的世界已經被顛覆的七零八落,可是卻又倔強的希望得到承認,所以跟時空管理局簽定任務者契約了唄~】
跟她一樣,像模像樣坐在位子的系統,已經暗戳戳的繼續爲自己找‘身體’了,個位面擁有身體的日子簡直不要太美好,真心讓它欲罷不能啊。
難怪這無良主人每個位面都過的這麼舒心,它也快要愛那種感覺了。
它一邊看去像是有些漫不經心的回答,一邊又在模擬藍板扒拉一些超級漂亮的‘身體’模版。
唔,這次附身到什麼頭去呢?
個位面是貓,這個位面要不狗?
至於人的話,大花抖了抖,直覺的拒絕了。
不知爲毛,反正是不喜歡。
不喜歡的事情它是可以不幹的,是這麼任性!
跟着這樣‘特立獨行’的主人,怎麼能連這點兒覺悟都沒有對吧?
系統看去一臉的興奮,臉閃現的光,biubiubiu的都跟太陽似的亮了。
只是此刻格外興奮的大花沒注意到它家主人望過來的眼神,詭異而綿長,好像是在看一個牙牙學語的小鬼,終於帶着腦子成長了起來的滿腹欣慰感。
於是這姑娘用這麼一副長輩看晚輩的妖嬈模樣,感慨道“長大了呀~”
【啥?】
聽到她這話的大花有些懵逼的擡頭【啥長大了?誰長大了?不對!你那是什麼表情?怎麼跟狼外婆看到小紅帽似的?】
大花警惕的瞪着它【你又想幹什麼了?我現在可沒得罪你!你不能無緣無故的遷怒!】
…….
“老子在你眼裡是這麼一個事非不明,恩怨不分的人?”
某姑娘被氣笑了,磨着牙瞪着這個破大花,握着拳頭表示自己相當不爽。
誰知,她這帶着咬牙切齒的話一出口,大花的第一反應不是搖頭否定,而是非常微妙的停頓了幾秒鐘後,十分糾結的開口【你要聽真話假話?】
…….滾!
打完零工回家的蘇峪,十分安靜的放下書包,挽起袖子開始淘米煮飯。
餘光掃過牆壁掛着的表,晚十一點半,再過半個小時今天過完了,他回頭看了眼被他放在桌子小禮盒,那裡面是他買的生日禮物。
今天是蘇楚的生日,他大了六歲,姐姐的生日。
今年的生日,蘇楚大約又是不回來了。
蘇峪的目光淡淡的收回來,十八歲之前的蘇楚,跟十八歲之後的蘇楚,在他的眼已經成了兩個人。
前一個還像個孩子一樣特別愛玩,愛鬧,愛整天扒着他撒嬌耍賴;後一個不過才兩年的時間,她卻已經像是被掏空了一切般,變得麻木與空洞,甚至他在整理房間的時候,還能在她的桌子看到,梳子被遺忘的白髮。
二十歲。
她才二十歲,卻已經蒼老的像是斑駁流離的老人,沒有任何生氣的在垂垂老去。
不掙扎,不反抗,沉默的接受,無力的望着。
眼眶有些乾澀,他眨了下眼睛,看着嘩啦啦流個不停的水,默默的想。
是不是沒有他,蘇楚會過的好些呢?
明明她那般聰明,那般漂亮,那般肆意灑脫——
時鐘滴答滴答滴答分分秒秒的過,在午夜鐘聲敲響之際,少年垂下了眼,關水,慢慢的擦了擦手,轉身拿起桌子的鑰匙出了門。
破敗的老公寓走廊裡堆滿了隨處可見的垃圾,老鼠亂爬,蟲子亂飛,氣味充斥着黏稠的惡臭,與說不出來的壓抑感,讓本安靜的過份的少年,此時更加的沉默。
街道的燈滋滋作響,燈下飛舞着撲火的飛蛾,看去像個小丑一般讓人發笑。
他站在路燈下的拐角處,望着蘇楚經常走過的這條路,緩緩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塞進嘴裡,沒有點,那麼咬着,擡頭望着星光璀璨的天。
此時的少年呈現出一種近乎於漠視的空洞,帶着茫然而頹喪的氣息,像極了一個迷路的孩子。
可是他沒有迷路,他知道自己現在住在哪裡,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只是——
卻總是難受異常。
蘇楚,我——
“你再說一遍!老子特麼沒聽清!”
踏着月光,正在悠閒嗑瓜子的夙淺,猛的站住了腳步,低頭衝着突然停在那裡咬着她褲腳說話的大花!
哦,現在不是大花,而是一隻醜到掉渣的老柴狗,還是被瞎了一隻眼的那種。
於是——
“狗子,你特麼有種再說一遍,老子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