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聞言不由肅然起敬，然後無聊的抱起雙手。
他覺得自己大體是理解現狀了，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個叫娜莎的女人，那毫無疑問會是“憤世嫉俗”這四個字。
她大概就是那種對人類本性帶着些厭惡，然後還不滿社會現狀的失意分子。
嘁，多新鮮啊，給你個烏托邦都會有不滿意的人咯。
當然，這多少也有點危險就是了。主要還是這個世界窮人比較多，太具有煽動性，搞不好就會出現一批恐怖分子…
當然，往好的方向想說不定就是迎來世紀性的變革。
羅德咧嘴一笑：“雖然我不否認你的說法，不過這個問題其實毫無意義。有的人天生強壯，有的人天生瘦弱，如果你要說不公平，那出生就存在不公平了。至於社會問題就更別提了，站在歷史的高度，就算再給你兩千年你也解決不了這件事！這是一個多元的、複雜的歷史綜合問題，也是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都很難避免的進程，所以單從一個緯度來討論這些事都是耍流氓。”
然後他便裝作一副很懂但其實自己都不自己在說什麼的“懂哥”模樣，侃侃而道：“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嗎？也就是說，我們不能單被這個時代的環境和思想所限制，要客觀的、辯證的看待你所見到的事物，然後從宏觀的角度分析並理解它，這樣我們纔不會陷入虛無主義的怪圈，才能真正意義上的思考什麼是公平什麼是不公平。”
“額…誒………？”
聽羅德說了一堆，娜莎暈了。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
這題我選C可以嗎？
娜莎覺得自己的cpu好像都冒煙了。明明每個字都聽得懂，連起來怎麼就不知所云了呢？
但是…
但是感覺好厲害好深奧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肯、肯定是自己學識太差了所以才聽不懂…
遇到高手了！
不過，一名合格的推銷員是不會讓別人的節奏的，於是娜莎趕緊換了個話題道：“總…總之這只是一個方面，不知道您有沒有想過另外一個世界性問題？”
“你說。”
娜莎露出蒼白的笑容，沉聲道：“很簡單，路易斯大人，您覺得這個世界是先存在魔王呢？還是先存在人類？”
“誒？”
羅德微微一愣，這女人走出了一條未曾設想的道路，他完全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剛纔不是還在聊民生嗎？怎麼轉頭又提到什麼魔王了。
“額，大概是先有人類吧？不然魔王這麼強大，人類根本不可能發展起來。”
“沒錯，我也這麼認爲。”娜莎說着從懷裡取出一本看起來相當具有年代感的黑色書籍，輕輕撫摸着說道：“古典裡記載，魔王大概是各種族文明形成後約一千年出現的。那時這片土地上戰亂不斷，各種族互相攻訐，幾乎每天都有一個物種從這片土地上永遠消失。但也就是在那個千瘡百孔的時代，魔王誕生於虛無，攜帶者疾病、天災、破壞與毀滅降臨這個世界。”
“嗯，這我倒是聽說過。”
羅德雖然聽不懂學院那些奇怪的魔法知識，不過對這個奇幻的世界還是很有興趣的，所以多多少少有去了解這個世界的傳說。
不過…
不統一。
不同的教派，包括王室、學院包括教會，它們在同一件事情的記載上都有意識差距。這就導致很多歷史事件都是衆說紛紜，
並沒有一個特別官方的標杆。
因此材料這種東西其實信個五六分就差不多了。
不過娜莎對手上的典籍似乎深信不疑。
“我想說的是後面的問題。”娜莎將典籍小心放回到披風裡，“魔王第一次降臨對各種族的威脅無疑都是史無前例的，爲了生存各種族之間聯合起來，第一次實現了齊心協力抗敵的景象，這也爲後來的和平帶來了寶貴前提。”
“嗯，不過我記得後面還是發生了戰亂…”
“是的。很遺憾，這個世界的生物都很健忘。和平只維繫了不到百年之久，接着各種族又相互摩擦，然後產生衝突，以至於很快又演變成大規模的戰爭。世界重蹈覆轍。”
娜莎說着臉上露出炙熱的神情：“然後又是戰火不斷地年代，偉大的魔王再次降臨！他的力量是如此強大，使得各種族不得不再次放下成見，只能卑微的、苟且的聯合起來一起對付這位神秘的存在。好在雖然付出了不小代價，但他們還是贏了，於是又迎來了百餘年和平。”
說着她看向羅德：“當然，事情並未就此結束。 大家都一樣，總會在同一個地方重複犯錯。事實上類似的事情後續還重演了好幾次。在我看來，世界的歷史就是一個不斷重複犯錯的歷史，但是…”
娜莎露出詭異的表情：“很有趣的是，魔神每次降臨的時間都是這個世界被打的一團糟，感覺已經沒救的時間…太巧合了不是嗎？雖然手段看起來有些殘忍，但我們確實可以這麼理解，是魔王，是它在毀滅的邊緣糾正了這個世界！若不是魔神大人的出現，光是戰爭就足以將這片大陸打的稀碎！”
聽到娜莎這麼說，羅德驚愕的可以三口一頭豬！
這也是一條未曾設想的道路。
他不禁點了點頭。
是的，娜莎說的其實沒錯，這片大陸經歷無數戰爭。無非是利益，無非是貪婪，還有那因爲宗教和種族產生的不可調解的矛盾。
同一件事情從不同的角度看也會有不同的結論，如果順從娜莎的邏輯，她說的也不無道理。
但羅德還是不太理解娜莎到底想說明什麼問題。
“所以這跟我們前面聊到的有什麼關係？”
娜莎聞言表情裡不禁露出一絲瘋狂：“理所當然的，路易斯大人。既然歷史告訴我們魔王是來矯正這個世界的，那當這個世界出現重大問題的時候，爲什麼我們不主動迎接他的到來呢？或者說，路易斯大人，你有想象過魔王統治下的世界會是什麼模樣嗎？”
羅德心頭不由一凜，問道：“會是什麼樣子？”
娜莎虔誠的雙手合十…
“至少是公平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