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章補字數,還有兩更在早上)
2018年8月4日零點。
距離K20次列車到達據說會停靠的伊爾庫茨克還有五個小時,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的話,這輛列車上的人將能夠目睹浩瀚如海的貝加爾湖畔壯闊又奇幻的日出。
原本這應該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但眼下絕對是沒有人在想象清澈的貝加爾湖能有多美的,尤其是在埃爾文所在的第九車廂的9-12號包間裡。
此時這裡正上演着出人意料的一幕。
一個光頭男子在從金髮女人手中接過護照的一瞬間,突然暴起,和身邊伊萬將叫做瑪利亞.莎拉波娃的俄羅斯女人按倒在了牀上,完全不知道憐香惜玉的俄羅斯人扯着金髮女郎的手臂,將她的手直直的拉在背後,肩胛骨與肱骨發出了略有些刺耳的摩擦聲,接着就是“嘭”的一聲,女人的臉撞在了牀上。
這個身材姣好的女人在並不柔軟的被褥中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嚎叫,用流利的俄語大聲的說道:“你們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動作把埃文斯先生嚇的連忙從牀邊跳了起來,像是受到驚嚇一般躲到了成默和謝旻韞這邊,至於還在上鋪的埃文斯太太也坐了起來,看着下面發生的事情,一臉的驚魂未定,又一次把小蘿莉摟在了懷裡。
伊萬伸手狠狠的扯了下女人的頭髮,將女人的頭扯向後仰了起來,然而卻沒有如他所料將假髮扯下來,只是手中多了幾縷金色的有些毛躁的髮絲,與此同時牀上的女人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哀嚎。
如此暴力的動作讓謝旻韞有些於心不忍,她皺着眉頭有些不滿的說道:“你們不能太過分。”
伊萬回頭看了謝旻韞一眼,他知道眼前這個美的不像話的女生是神使大人叫他們保護的,他也不敢怠慢,稍稍鬆了一些手,訕訕的說道:“這是神使大人交代的......”
“學姐,你和埃文斯先生還有埃文斯太太先在外面站一會。”成默開口說道。
埃文斯先生如蒙大赦,氣都不敢喘,轉身示意埃文斯太太把小蘿莉從牀上遞下來,接着埃文斯太太心驚膽戰的從上鋪扒了下來,兩口子毫不猶豫的抱着睡眼惺忪的女兒走出了包間。
謝旻韞看了看在牀上呻吟的金髮女郎,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咬了咬嘴脣,對金髮女郎用俄語說道:“你還是不要頑抗了,知道什麼說什麼,我保證他們不會爲難你的.....”
被按在牀上的金髮女郎,喘息着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旻韞沒有在繼續說話,可她心裡也有些打鼓,萬一是自己弄錯了那怎麼辦?她沒有想到成默居然會告訴那個“小林”,然後小林居然能控制俄羅斯黑幫的直接過來抓人。
謝旻韞心中忐忑的走出包間,她回頭,看見尼古拉斯走了進去,然後包間的門緩緩的被他拉上。
成默站在慘白的白熾燈之下表情很冷淡,很有反派劊子手的氣質,這讓謝旻韞心裡有些不舒服,她不希望成默是個過於冷酷無情的人。
但似乎成默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是怎麼想他的。
輕輕的一聲,門徹底的關上了,成默從謝旻韞的視野裡消失,這讓她覺得有些心慌意亂,她有些不敢想象那個金髮女人會有怎麼樣的遭遇,但想到有成默在的話,他們應該不至於太過分就是。
不過事情與他想的剛好相反。
“找塊毛巾,用水刑.....”成默面無表情的說道。
剛進來的尼古拉斯,環顧了一下包間,裡面似乎只有他還能動,他的兩個手下正按着那個金髮女郎,而站在另一個牀鋪邊的小男孩,正冷冷的盯着對面牀上的金髮女郎。
尼古拉斯沒有想到一個屁大點的孩子都敢對他發號施令,但想到鬼神莫測的神使大人,以及那一千萬美金,還是親自動了手,從掛在牀腳欄杆的衣架上扯下了一條白色毛巾,用礦泉水打溼,然後對手下道:“把她翻過來....”
“先把她的手捆住。”成默扔了一條皮帶過去。
“先把她的手捆住。”尼古拉斯重複了一遍成默的話。
“在搜下身,看看她身上有些什麼。”成默又道。
“在搜下身,看看她身上有些什麼。”尼古拉斯又一次重複道。
兩個手下先用皮帶把女人的手結結實實的反綁在背後,在將女人渾身上下摸了個遍,不過除了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什麼都沒有找到。
女子一直沒有掙扎,只是不停的在重複:“你們要幹什麼?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俄羅斯人。”
當女子被反綁着雙手翻轉過來之後,她定睛看着圍繞着的四個人,只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那個發號施令的是那個看上去人畜無害,帶着眼鏡的華夏少年。他藏在鏡片背後的眼睛很狹長深邃,眸子裡的透着一股沒有太多情緒的光澤,光從眼睛看,完全不像一個少年,反而像一個殺手。
白熾燈在包間裡投射出棱角分明的陰影,列車在午夜疾馳,窗外漆黑如墨,像是在九幽深處。
女子繼續假裝驚慌的說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俄羅斯人。”
成默仔細的觀察了眼前這個女人的面容,跟洋妞一模一樣,根本看不出亞裔血統,但弄錯了就弄錯了,大不了陪點錢,在給她一條生路就是,於是他淡淡說道:“先用水給她卸妝,看看她臉頰處有沒有沾什麼人造皮膚....”
尼古拉斯依舊重複了一遍成默的指令,他說話的口氣就像那是他發出來的一般。
女子一聽這話,開始掙扎,有些驚慌的喊道:“你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說吧!希爾科夫在哪裡!”成默心裡鬆了一口氣,莫非真是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沒料到這麼巧,這個髙利特工居然真會躲在這裡。成默的心臟開始快速的跳動起來,似乎自己這個劣勢最大人將要捷足先登了,只要從這個女人口中問出希爾科夫的下落,那麼十字蜂,也許真能落在他的手裡。
“什麼希爾科夫?你在說什麼我完全不知道!”女子急切的說道。這時溼毛巾已經覆蓋在她的臉上,在她頗爲細嫩的肌膚上狠狠的擦拭起來。
含滿水的毛巾同時也是一種刑法,讓她根本無法呼吸,她的胸脯在劇烈的起伏,喉嚨和肺裡像塞了一個滾燙的炭一般,被炙烤的極度難受。
當兩個一左一右夾着她的男子將毛巾拿起來的時候,她拼命的大口吸氣,但這一次她沒有在說話了,只是呼吸,然後盡力的保存體力,她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酷刑,她受過訓練。
成默伸手將毛巾拿過來聞了一聞,然後說道:“我從佈列斯特就開始跟蹤你和希爾科夫,雖然你隱藏的很好,但是你瞞不過我.....你們在佈列斯特火車站列寧大道附近的安全屋裡住了兩個晚上,然後坐火車跑到了莫斯科,在紅村的布達佩斯酒店五樓盡頭的安全屋裡住了兩個晚上,並殺死了一名俄羅斯黃牛....”
女子沒有說話,她的呼吸漸漸平息了下來,不在那麼急促,顯然她覺得這一次被抓不是一個巧合,對方是跟蹤了她很久的專業人士,她小聲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一次她不在說她是一個俄羅斯人了,她的假睫毛已經被卸了下來,因爲粉底被強行擦掉,她臉頰處的人造肌膚已經露出了黏貼的痕跡。
“你知道。”成默淡淡的說道,已經從她的眼神和語氣裡確定了這件事情,其實從她剛開始專業的應對水刑,成默就明白對方不管是不是髙利特工,都一定是個訓練有素的特工,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像普通人一樣慘叫和掙扎,一是她也害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二是她需要保存體力應對刑罰。
“我叫金恩娜不認識什麼希爾科夫,也沒有去過佈列斯特,我只是一名髙利國的逃脫者,我僞裝成俄羅斯人,只是爲了逃避髙利特工的追殺而已,卻不知道被你們誤會了什麼.....”女子也深諳審訊之道,知道一味的反抗只能換來更嚴酷的對待,必須有智慧的和審訊者周旋,儘量多爭取時間恢復體力。
“繼續。”成默看着這個自稱金恩娜的女人絲毫不帶憐憫的說道。
這一次尼古拉斯沒有在重複了,他主動給毛巾澆上了水,然後遞給自己的手下,他回頭看了一眼成默那比他瘦弱的多的身體以及稚嫩的娃娃臉,心道:“這華夏人都是些什麼怪物?這麼小的年紀審訊起人來,簡直熟練的可怕。”
白色滴着水滴的毛巾再一次覆蓋到了金恩娜的臉上,她在一次被兩個俄羅斯光頭黨強壯有力的臂膀摁倒在了牀上,她的身體在劇烈的抖動,腿在抽搐,毛巾深陷在張開的嘴裡,像是恐怖的面具。
等到眼前的女人忍耐力到了極限的時候,成默示意把毛巾拿起來,接着他再一次問道:“希爾科夫在哪裡?”
金恩娜仰着頭,躲在陰影裡看着牀板,“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什麼希爾科夫.....我說過你們找錯人了!我只是一名髙利王國的逃脫者.....”
“把她臉上的人造皮膚剝下來,把她的頭擡起來,讓她看着我。”成默道。
於是兩個俄羅斯黑幫伸手將粘在金恩娜臉頰上人造皮膚扯了下來,又把她從牀上拖出來了一些,讓她慘白的面容完全袒露在燈光之下。
成默看着金恩娜的眼睛,冷笑着問:“現在告訴我?那個裝成瑪利亞.莎拉波娃的男人又是誰?”
這一句話一問出來,成默看到了金恩娜眼睛裡的絕望,顯然她知道自己瞞不過去了,但奇怪的是這種絕望帶着一種寧靜,像是一個人正緩緩的走向黑色的海洋,感受着冰冷的海水慢慢的把自己吞沒.....
這一個瞬間成默有些茫然,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叫道:“快堵住她的嘴巴.....”
然而已經遲了,這個女人的嘴角已經浸出了鮮血,剛纔還有着不屈神采的眼睛裡只剩下了空洞的無意識的黑色,她輕輕的說道:“髙利萬歲!自由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