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大家,腦子裡一片漿糊,深度卡文,欠更等我狀態好一點就補上)
古井街位置在星城最熱鬧的黃興路步行街與人民路的交匯處下面一點,是一條頗具民國風情的老街,這條街的建築是明顯的江南風格,粉牆黛瓦、馬頭檐,高門樓,有着別具一格的風貌,非常獨特。
成默從人流如織的步行街走到古井街的入口處時,恰好看到白秀秀和高月美從一輛白色的豐田埃爾法保姆車上下來,冬天的太陽墜落的比較早,雖然才五點多,夕陽已經半殘,緋紅的顏色暈染了整條坡道,掉落了半樹葉子的銀杏在冷風投下了搖晃的樹影,遠處是摩天大樓簡約極致的挺拔身姿,近處是極具風骨的古老線條向着文藝復興裡延伸。
白秀秀穿着一套白色女款西裝,長髮稍微燙了一下,如微微起伏的波瀾一般披在肩頭;高月美穿了一條黑色粗呢裙配淺棕色的皮衣,兩個人高挑曼妙的人兒站在夕陽裡像是默片裡走出來畫報女郎,兩個人的對比也恰如眼前的景緻,一個是綽約多姿,明豔動人;一個洗盡鉛華、優雅脫俗......
成默看見不少路人忍不住駐足流連,彷彿在欣賞無上的風景,也跟着停下了腳步,但眼尖的高月美卻發現了他,揚着一張笑臉向他揮手,成默頓時感受到了無數關注的目光,只能抱着一大把白月季走了過去,在不少路人的圍觀之下將花遞給了白秀秀,帶着微笑說道:“白董,生日快樂。”
站在人行道上的白秀秀看着成默遞過來的白月季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動聲色的衝着成默微笑了一下說道:“謝謝。”
高月美自然想不到白秀秀爲什麼發愣,更想不到“林之諾”私底下和自己的嫂子關係複雜,給了成默一個讚許的眼神,挽着白秀秀的胳膊嬌嗔:“嫂子,我認識他這麼久都沒有給我送過一次花,今天我沒有叮囑他,他還知道給你買花.....之諾真是對你有心了......”
白秀秀將花遞給穿着黑西裝的司機,笑着說道:“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有收到過花了。”
高月美有些驚訝,“怎麼會?追你的人應該挺多的吧!”
白秀秀搖了搖頭,沒有解釋原因。
高月美說道:“哎,也是,我嫂子這麼優秀的女人大多數人只敢仰望,哪裡有勇氣追啊?”
成默控制肌肉笑了一下說:“我覺得肯定還是有人有勇氣追的,不過白董未必看的上.....”
“你們管好自己的事,不要擔心我。”白秀秀沒有看成默,只是淡淡的說。
要換成旁人,聽到白秀秀語氣略帶冷淡的話估計已經噤若寒蟬,但高月美一直和白秀秀關係不錯,又是白秀秀的小姑子,對白秀秀那種威壓感受並不深,反而嗔怪道:“怎麼不擔心,我爸媽都希望你能在找個好男人呢!”
白秀秀知道高月美一向神經比較大條,無奈的說道:“先不說這個,我們進了餐廳在聊.....”
高月美“哦”了一聲挽着白秀秀向着古井街裡面走,成默落在後面一點,跟着兩個各具風采的女人越過了古井街門口的古井,古井上蓋着一個紅色的八角亭,亭子上掛着“老泉遺風”四個金字,兩側種着兩株百年樹齡左右的銀杏,多半的枝丫都是禿着的,零星的黃葉吊在枝頭瑟瑟發抖,走過涼亭就是一棟清朝樣式的民居,紅樑黑瓦、蒙着白塑料紙的窗櫺,沒有亮光的紅燈籠在屋檐下微微搖晃。
三人前後走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兩側都是青磚牆黑木板門,白秀秀的高跟鞋敲擊着石板路,在靜謐的小巷中響了起來,成默跟在後面,穿了高跟鞋的白秀秀和高月美一般高,兩個人的背影極爲美好,高月美的身線略微纖細,腰細腿長,洋溢着青春活力;白秀秀則較爲豐腴,背直臀翹,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成默也沒有邪念,只是覺得看着美好的東西,確實能令人心情愉悅。
高月美看着曲徑通幽處的小巷有種穿越時光的感覺,嘆道:“沒想到步行街附近還有這麼古色古香的地方啊!”
“這裡原先是‘湘江評論印刷處舊址’......”白秀秀說。
“湘江評論印刷處舊址?”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讓高月美有些迷糊。
“《湘江評論》是五四時期的進步刊物。”白秀秀解釋。
高月美“哦”了一聲,便看不遠處的月洞門旁的上方掛着“百花園31號公館”的黑底金子牌匾,月洞門的一側還貼着一塊金屬牌,上面寫着“星城不可移動文物點,湘江評論印刷處舊址,始於一九一六年”,高月美疑惑的問道:“不可移動文物點改成餐廳合適麼?”
“這裡如今已經是私人的了,只要大致保持原有風貌就行。”白秀秀說。
成默朝着門洞裡望了一眼,裡面是典型的廳井式結構,四面房屋皆相互聯屬,屋面搭接,緊緊包圍着中間的小院落,因檐高院小,形似井口,故又稱之爲天井,天井的院子向來不大,不過此處裝點的很雅緻,四周的樓宇是木結構的繡樓,中間有一小池錦鯉,淡淡的說到:“保持不保持其實沒有什麼意義。”
已經跨進院子的高月美回頭問:“爲什麼?”
成默低聲說道:“湘江評論印刷處舊址有價值是因爲偉人爲1919年7月發行的《湘江評論》創刊號寫了創刊宣言....真正的湘江評論印刷處在1938年的大火中已經成了灰燼了.....這裡不過都是後來在遺址上修的,跟天心閣一樣.....”
高月美擡頭看着掉了一些漆顯得很是滄桑的木質迴廊,雕工精美的欄杆雖然刷了桐油在陽光泛着光,卻透着古舊的韻味,轉角鋪作的雲紋雕刻裡還有青色的黴跡,覺得完全不像是新修的,“不是吧?我看這裡的東西很有古董的味道啊!感覺有些年月了,不像後面修的。”
成默也在擡頭觀察這棟樓,須臾之後說道:“這裡的主人還是花了一些心思的,這棟樓我猜大概是從湘西那邊整個搬過來的吧?”
白秀秀也回頭看了成默一眼,正待說話,一個穿着旗袍的女子從右邊的房間裡走了出來,鼓了三下掌,微笑着說道:“厲害,我這裡來了這麼多客人,你是一眼看穿了我這棟樓是整個從湘西那邊搬過來的。”
成默循着聲音望過去,雕着梅花的硃紅色扇門旁邊站着一個外貌雍容的女性,豐滿的胸脯將絲綢面料的旗袍頂的很高,穿着肉色絲襪的腿從旗袍的開衩出露了很長一截出來,臉上施着一些淡妝,唯獨脣上的口紅比較紅,襯的膚色很是白皙,長的不如白秀秀美豔,也不如高月美俏麗,但也是少見的美人了。
成默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沒有多看的意思,也沒有答話,只聽見白秀秀說道:“文夕,你不是在泰國嗎?怎麼會來了?”
被白秀秀稱作文夕的女子款款的朝着三人走了過來,目光在成默和高月美的臉上徘徊了幾下,笑說道:“你今天生日,來我這裡吃飯,我這個老闆娘就算在南極也得趕回來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不過生日的,今天只是找個機會和我家小美的男朋友聊一下的.....”白秀秀說。
文夕看着白秀秀嘆息:“說實話,幸好你不過生日,你過生日對別人來說真是打擊,讓人感覺到歲月催人老,但歲月唯獨鍾情於你.....讓你越來越年輕.....在過幾年你真的要成精了....”
白秀秀輕笑了一下說道:“你這嘴啊!真是甜死人不償命!”
文夕輕輕的拍了白秀秀一下,玩笑道:“那是,我要嘴不甜,你怕是不會理會我這種庸脂俗粉。”
頓了一下文夕深怕冷落一旁的高月美和成默,還沒等白秀秀還沒有介紹,就馬上拉住高月美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就是你小姑子高小姐吧?真是長的漂亮,一般人的名字裡有個美字總覺得俗氣,但安在高小姐身上,卻覺得有靈氣......”
接着文夕又瞟了白秀秀一眼說道:“就像你嫂子一樣,秀字於別人而言覺得庸俗,但在你嫂子這裡就覺得是個渾身冒仙氣的字。”
高月美雖然很習慣被奉承,但對方是個姿容豔麗的美人,且她還是第一次被人拿來和自己嫂子相提並論,實際上白秀秀正是高月美的崇拜的對象,這讓高月美臉色微紅,“文夕姐真會說話.....”
夕就將目光轉向了站在白秀秀後面一點的成默,目光丈量了一下成默和高月美的距離,再次看到成默俊美到毫無瑕疵的面孔,眼前一亮,“這位是小美的高小姐的男朋友吧?”
高月美半轉身伸了下手,“林之諾。”
文夕笑着說道:“高小姐和林先生這樣天造地設的一對俊男美女,真是讓人心生羨慕.....”
這句話一說高月美頓時對才見面不久的文夕有了好感,正在想如何迴應,卻聽見白秀秀說道:“站在門口說什麼話?去包間吧!”
“二樓如夢令,我陪你們先坐坐。”文夕說道。
四個人順着迴廊走到了盡頭,上了一道略窄的木質樓梯,到了二樓便看見一個掛着‘如夢令’木牌的包間,包間門開着,裡面也是完全復古的裝修,桌子椅子瓷器全是老物件,很明顯都是費了些心思蒐羅過來的。
文夕叫穿着旗袍的女服務員上茶,便看着成默問道:“林先生是如何知道我這棟樓是從湘西整棟搬過來的?”
成默卻反問道:“文夕女士可是文勉老先生的後代?”
文夕臉色稍變,十分驚訝的說道:“你這是怎麼知道的?”
白秀秀和高月美也很意外,眼睛都轉向了成默的方向。
文夕的祖父文勉曾經是湘南博物館的館長,也曾經負責過湘南文化工作,是一名歷史學家,曾經出過一套非常冷門的《湘南歷史彙集》以及《湘南史略》,恰好這兩套書都是成默看過的。
“根據您的名字猜的,其實我也不能確定,只是想到文勉老先生曾經說過最疼惜的事情,莫過於‘文夕大火’了,加上此處又是私產.....您又費盡心思將湘西的二層印子房搬了過來,自然是對歷史文物極爲喜愛的.....所以我便猜您是文勉老先生的後代.....”成默跟文夕這樣的人說話,也不自覺的文縐縐了起來。
文夕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白秀秀和高月美,說了三個字,“不得了!”
白秀秀將視線從成默那寂靜的臉龐上移開,心道:難怪那麼多人沒有能發現秦始皇陵墓的秘密,偏偏他能發現,這推理能力實在太強悍了。
白秀秀心中雖然如此想,嘴裡卻不肯承認成默的厲害,淡淡的說道:“這也不難猜吧!文夕大火將整個星城燒掉了百分之九十,你這棟樓當然是後面修的!解放後能買到這種位置,會買這種位置的人也少吧?加上你又叫文夕,猜不到才奇怪呢!”
文夕瞥了白秀秀一眼,目光很有異樣,笑道:“哪有你說的這麼輕易。”
白秀秀立刻就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麼說,文夕這個人精熟悉自己的風格,一下就聽出來這不是自己平時會對晚輩說的話,白秀秀也不知道爲何有點心慌,差點就欲蓋彌彰的去端空杯子去了,幸好這個時候高月美打了個岔,轉頭去問成默:“文夕大火是什麼?”
成默平靜的說道:“星城作爲千年文明古都,完全沒有什麼老建築,這都是拜八十年前的那場大火所賜,也就是1938年11月12日深夜的星城大火,當時星城爲國民政府最重要的戰略基地之一,儲備了大量戰略物資,爲應對日寇的進犯,國民政府制定了一個‘焦土抗戰’政策,計劃焚燒星城的計劃,即當日軍攻入距星城不到15公里的時候,放火將無法帶走的物資和設施燒燬,防止其被日軍所用。然而日寇並沒有進星城,這場大火卻燒了起來,最終導致長沙30000多人喪生,全城90%以上的房屋被燒燬,也讓星城與斯大林格勒、廣島和長崎一起成爲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毀壞最嚴重的城市。是我國抗戰史上與花園口決堤、重慶防空洞慘案並稱的三大慘案之一.....”
“對於星城來說也遭受了無法挽回的損失,這場大火毀滅了星城自春秋戰國以來的文化積累,地面文物毀滅到幾近於零,作爲華夏爲數不多的2000多年城址不變的古城,真是挺可悲的一件事.....”
成默的語調雖然平靜,但含着一股悲憫與惋惜,令氣氛一下就沉重了起來。
一時之間無人說話,片刻之後白秀秀才說道:“雖然事後蔣xx槍斃了文重孚、徐昆、酆悌,但毫無疑問這三個人都是背鍋的,這三個人都是黃埔軍校出來的,酆公和我祖父認識,是蔣最喜愛的黃埔一期學生,曾兩任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是復心社核心成員。當時酆公爲了表示決心,把妻兒都留在重慶,自己獨赴抗戰焦點星城。以警備司令至尊公私分明,對親朋戚友升遷安排全都拒之門外,可以說酆公是非常有擔當和負責任的人。酆公死後,張治中饋贈酆悌夫人5萬元,張治中厚重酆家,可能也是蔣特地授意的。毫無疑問酆公之死是代主子受過......當時周公和郭沫若都在星城,他們差點都被燒死.....”
文夕點頭,嘆道:“每每說起這件事我祖父就痛心疾首,偏偏還給我起了這麼一個名字。不管槍斃多少人,這事情都洗不白.....國民黨不敗沒有天理.....”
白秀秀轉頭問成默:“林之諾,要你處在蔣的地位,你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