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阿基姆王子雙手撐着桌子也站了起來,他怒視着零號大聲說,脖子上青筋的跳動都隱約可見,很顯然零號激動人心的演講並沒有打動在座的貴族們,只是其他人沒有像阿基姆王子情緒如此激烈,“我們需要的是平穩的奪權,而不是發動戰爭,更何況克里斯欽菲爾德還有那麼多平民,你這樣做會讓把整個歐羅巴拖入深淵。”
“你們這羣貴族膽小鬼就是這樣瞻前顧後,我們都知道歐羅巴已經到了必須推倒一切重來的時候,你們卻還想着用平和的手段來修補這架已經老朽的機器,那你們做這一切和那些卑鄙的政客又有什麼區別?”零號猙獰的面具在牆壁上投射下了烏鴉一樣的影子,“我們的土地被異族人佔據!我們的年輕人找不到工作還要爲他們的福利繳納稅款!甚至連我們的教堂都借給了他們,這可是我們的信仰!然而他們在幹什麼?.......他們在街頭無所事事、在四處搶劫、在強X我們的婦女、在到處實施恐怖襲擊!”
“現在你們告訴我,除了戰爭還有什麼別的解決辦法?”零號的雙手也撐在了老舊的佈滿劃痕的橡木桌上,他的兩個巨大的鋼鐵手掌中間正夾着小鬍子的頭像,而小鬍子深邃悠遠的目光正注視着零號的下巴。
零號的質問如同蹲伏在一旁的猛獸,讓在座的所有的人都陷入了表情僵硬,呼吸不能的狀態,他們不得不保持沉默,因爲他們都知道——戰爭是最快解決問題的辦法。
對於任何一個國家來說,解決危機的方式都只有兩種,要麼掠奪外部財富,要麼掠奪內部少數族羣的財富,只要開動戰爭機器就能在短時間內立竿見影的解決就業和經濟問題。這一招米國人玩的最熟練,但對於講究“自由、民主、平等”的歐羅巴來說,發動戰爭是現行體制完全不能允許的。可不發動戰爭,最終的結果就是和歐羅巴所守護的“自由、民主、平等”一起走向毫無意義的毀滅.....
然而發動戰爭就一定能解決問題?如果是,他們一定毫不猶豫,舉起右手。
可惜並不是,他們的右邊有英格蘭,左邊有俄國這兩個一直在虎視眈眈的虎狼,內部還有東歐、南歐這些不穩定的因素,更可怕的是上面還有必須要看臉色的米國霸主。
發動戰爭,只是提供給他們一個勝率爲百分之十的機會,贏了,就有機會下注。
輸了,大家就連命一起賠進去。
慢性死亡,還是現在賭一把。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歷史就是這樣,十字路口的決策者們,面對的從來不是兩條康莊大道,而是一條通往地獄,另一條通向更深的地獄,但也很小很小的概率通向勝利。
比如1941年的元首決定進攻蘇聯,比如1941年的山本五十六決定攻擊夏威夷,然而他們都失敗了,接着被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我們回望歷史總是會質疑他們的決定爲什麼如此瘋狂和愚蠢,卻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他們根本沒有更好的選擇。
實際上拿身家性命下注都需要非凡的勇氣,更何況是賭國運。
幽閉的暗室裡安靜了許久,一直表現的很急躁和易怒的零號忽然平靜了下來,他壓低聲音用帶着蠱惑性的音調說:“事到如今,究竟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這是不僅我們唯一的一次機會,還是我們最後的一次機會,下次不可能還會有這麼多天選者來到我們歐羅巴,還全部集中在一個地方,只要我們以閃電戰的方式全殲了這些天選者,然後控制住政府和歐宇,接下來的一切都很好辦,向全世界宣佈你們所有人都被騙了,這個世界上還存在一種叫做‘天選者’的特權人類,而他們已經秘密統治了人類幾百年,我相信這條消息已公佈整個世界都會大亂,米國、華夏、英格蘭還有俄國肯定無暇顧及我們,等我們在歐羅巴站穩腳跟在慢慢和他們談,他們也未必敢發動戰爭,畢竟.......大家都有核武器......接着就不用我說了,解散北約,驅逐難民,將那些貪得無厭的資本家的財產收歸國有......”
“即使要打也不能在我們丹麥的土地上打!”阿基姆王子麪色冰冷的打斷零號的話。
“懦夫!膽小鬼!”零號伸出了手,用他黑色的金屬手指在他銀亮的金屬額頭上點了兩下,整個密室裡響起了清脆的敲擊聲,“早知道我就不該來這裡,也許跟毛線衣聊天還比較有趣。”
所有人都知道在德意志對着一個人用手指敲擊額頭,就是表示你這個人腦子有問題,是個白癡的意思。
阿基姆當然也知道,他直接抽出插在了腰間的小劍,將細長華美的劍直直的插在了桌子上,鑲嵌着鑽石的劍柄在零號的面前劇烈的搖晃,嗡嗡的聲響如一大羣馬蜂飛過的密室,阿基姆冷冷的說道:“我要和你角鬥!”
“角鬥?”零號冷笑,“鬥獸場太遠,你要有膽子的話,我就在楓丹白露宮陪你玩玩.....”
一羣人全都看向了阿基姆王子,所有人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表情有些吃驚,只是阿基姆的劍已經扔了出去,這個時候再勸似乎也來不及了。更何況大家的心思也全都在該如何抉擇歐羅巴未來的道路,對於兩個人之間的爭執反應相當的麻木,以及不理解。
“你覺得我會怕你!”阿基姆王子毫不退讓的迴應道,說着他坐到了椅子上,擡起了左手準備激活載體。
“來!來!來!我一定會用我的靴子把你的臉踩成屁G的形狀!”戴着面具的零號晃動着頭顱,將全金屬指節捏的咔咔作響,“懦夫,要是我贏了的話,你就不再有說話的資格.....”
“夠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拿破崙七世將七星元帥權杖在地板上狠狠的一頓,無數道金色的波紋如漣漪一般以權杖爲中心擴散開來,當波紋越過還在微微擺動的小劍時,正歪向一側的劍柄忽然靜止在了空中,像是它原本就是一把彎曲的小劍。與此同時正打算旋轉烏洛波洛斯旋鈕,啓動載體的阿基姆王子的動作也完全凝固了,就像佇立在長桌邊的蠟像。
瞬間其他圍坐在長桌邊的貴族們也進入了動彈不得的狀態,唯有戴着面具的零號正渾身顫抖着抵抗金色的波紋,然而無數的波紋像是一道道細密的金色繩索,在他的身上束了一圈又一圈,將他牢牢的捆縛在原地,只有身體的抖動表達着此刻他並沒有喪失對身體的控制。
手持七星元帥權杖的拿破崙七世慢慢站了起來,儘管他比旁邊的零號矮了一個頭,但在衆人的感官之中他的氣勢如山嶽,隨着陰影在牆壁上升騰,像是原本蹲着,如今站立起來的哥斯拉,散發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氣息。
拿破崙七世將七星元帥權杖舉起來杵在零號的胸口上戳了兩下,束縛着零號身體的波紋陡然強烈的收縮,將他黑色的真皮風衣還有T恤牛仔褲包括平角褲全部切成了一條條環形的碎片,就像是整套衣服從碎紙機裡過了一遍。
只有棕色的面具還掛在臉上。
零號顫抖着發出一聲怒吼,這些衣服的碎片便被抖落在木地板上,全金屬的身軀露了出來,他全力擡起金屬手臂,黑色的SSS級洛基合金關節發出咔咔的響聲,像是不堪重負的舉重機,他勉強將雙手合攏,想要推開杵在他胸口的權杖,然而就是差那麼一點點碰到權杖,始終無法掙脫這數不清的波紋。
此時桌子邊的貴族們全都張大了嘴巴,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要知道零號是載體,而拿破崙七世是本體,不依靠載體就能控制住零號的載體,怎麼能夠不叫他們震驚。
震驚到他們連自己身上的控制被解除了都沒有發現。
拿破崙七世舉着權杖注視着零號的鏡筒雙眼沉聲說道:“我不激活載體就能壓制住你,你憑什麼把那麼多天選者不放在眼裡?你真以爲排名就代表一切?”拿破崙七世陰沉着臉,“難道小丑西斯沒有告訴你,兩年前我和他被一個忽然出現的人瞬秒!如果自大會痛,你一定整天都在哀嚎!裡世界的強者遠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不要說星門了,太極龍和太陽花旗幟同樣不容小覷,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我們沒資格孤注一擲......”
拿破崙七世扭頭環視了坐在長桌邊的貴族們一眼,淡淡的說道:“當然,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想要改變歷史的方向,流血犧牲是免不了的,不過我們沒資本把所有國家當做敵人,所以即便要發動軍隊襲擊克里斯欽菲爾德,也只能嫁禍給歐宇,爲了保證不出任何紕漏,還只能由你發動這場襲擊!萬一被查到了,我們也好推卸責任。”
拿破崙七世放下了手中的權杖,金色的波紋消失,赤身的零號忽然間失去了禁錮,一聲怒吼從喉嚨裡憋了出來,先是身旁的桌子陡然間飛了起來,帶着那把小劍只衝屋頂,接着懸在上空的白熾燈炸裂成碎片,向着四面八方激射,四周的書架四分五裂,所有的書發出嘩嘩的聲響傾倒在地,只剩下一羣貴族坐在一片狼藉的黑暗之中。
拿破崙七世若無其事的點亮權杖,像是舉着璀璨的火光,他看着站在原地正緩緩喘息着的零號低聲說:“別說你不敢當這個壞人!”
零號佇立在權杖的光暈邊緣,沉默了許久,纔開口說道:“我們德意志的軍隊衆所周知的弱,光靠我們一家有什麼意義?”
“我們會全力支援你,把所用能動用的武器交給你使用,到時候阿基姆還會關閉導彈防禦系統......”
“克里斯托夫.....在克里斯欽菲爾德我還有好幾萬民衆!你這是逼迫我成爲歷史的罪人!”阿基姆臉色蒼白的說。
拿破崙七世轉頭看向了阿基姆王子,他面無表情的說道:“知道爲什麼歐羅巴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嗎?因爲現在的歐羅巴政治家陷入了一種普遍喪失政治能力的狀態,從蓬皮杜以及梅傑往後,這些政治家爲了當選,只關注怎麼迎合選民,怎麼去迎合政治正確,而從來不敢揭開問題,或者說是迴應問題,他們明明知道歐羅巴應該朝着那個方向走,卻從來沒有勇氣承擔這個責任!”“然而,每個民族、每個國家在最關鍵的時刻,最關鍵的危機時候,能夠推動歷史向前走的,是一代一代非常偉大的政治家.....”
拿破崙七世望向了貼在右側牆壁上畫像,他莊嚴的說道:“比如像是舒曼(1948-1952法國外長)、比如像是戴高樂、比如像是丘吉爾、還有像德羅爾、XXX(華夏)、XXX(華夏),他們的共同的特點就是敢於承擔歷史責任,他們的偉大之處就在於,知道國家發生問題的時候該怎麼做,怎麼去解決的時候,敢於去往前推動這個事情。每個時代的政治家都有他們的歷史使命!如今該我們承擔起屬於我們的歷史使命!””
拿破崙七世的聲音像是牧師唸誦安魂曲,氣氛沉悶的像是正在舉行葬禮的墓地,而他們就是掘墓人,正在揮舞着鐵鍬將摯愛的家園埋葬。
“先生們,我們必須繼續下去(註解1)!”拿破崙七世高舉起了權杖,像是高舉起引領軍隊的旗幟!
陰霾密佈,暴雨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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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跟白秀秀通過電話,大致的說了一下拿破崙七世想要合作的事情,白秀秀沒有和成默多聊,叫成默稍等,很快就掛了電話。不過幾分鐘,成默就接到了謝廣令的電話,按了接聽,話筒裡沒有寒暄,傳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爲什麼拿破崙七世要找你合作?”
關於這個事情成默和拿破崙七世早就對好了口供,成默淡淡的說道:“因爲在K20上我們合作過,那一次實際上還是我幫了他的大忙!”
電話那頭的謝廣令沉默了須臾,口氣緩和了一點問:“那他有沒有提什麼條件?還有關於阿斯加德遺蹟之地他說了什麼沒有?”
“條件沒有提,只是說希望將來能在半機械人的科技樹上多和我們太極龍合作。至於阿斯加德遺蹟之地.....他告訴我們任務是獲得神聖之光,而神聖之光是被一個稱作巨匠造物主(Demiurge)的邪惡實體囚禁在不斷移動的空間之中,必須先擊殺巨匠造物主的惡魔助手阿爾康(Archon),才能找到巨匠造物主的位置......”
“巨匠造物主?”
“巨匠造物主是諾斯替教派中的一種邪惡靈體,而克里斯欽菲爾德就是諾斯替教派的人修建的!”頓了一下成默又說,“不過通關並不意味着能夠拿到神器.....”成默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將只有三十三級以上的天選者進入才能激活神器任務的事情說出來,反正拿破崙七世說過幾天就會有消息傳出來,這個時候提前說,也算是立了功。
“爲什麼?”
“因爲阿斯加德遺蹟之地需要唯一的一個三十三級以上的天選者進入才能被激活。”成默回答道。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情報?”謝廣令的聲音一下就沉了下去,有種上當受騙的憤怒壓抑在裡面。
“情報沒有了.....不過他答應如果我們能交換一些資源給他,他可以幫忙運作兩個天選者進入。”
“好了,知道了,你二十四小時待命......”
沒有一句表揚或者辛苦了之類的話,謝廣令就掛斷了電話,成默拿着手機低頭看着黑掉的屏幕聳了聳肩膀。
謝旻韞挽住成默的胳膊,低聲說:“別介意,我叔叔就是比較大男子主義,很喜歡端着,其實他人不壞.....”
“他壞不壞沒什麼關係,反正我也不和他結婚。”
謝旻韞伸手颳了一下成默的鼻尖,輕聲說:“好了,好了,別不開心了,今天獎勵你可以上牀睡覺!”
“那今天晚上是不是不去鬥獸場了?”
謝旻韞搖頭說:“那可不行!”
成默淡淡的“哦”了一聲,雖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失望,但謝旻韞怎麼會不知道成默心裡在想什麼,咬了咬嘴脣強忍着嬌羞假裝淡然的說道:“不過呢!看你今天立了這麼大功,假設你能擊潰我的能量盾,我們可以早點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