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的一句胡侃,四雙父母,都信了。他們開始不遺餘力地支持孩子們的學業。做爲現代人很難理解那時候農村人的窮困。
四個小夥伴兒們家境最好的只有大凱。大凱的父親是鎮裡的副鎮長,家境相對殷實。而其它三個人,全是窮苦的農民家庭。
對於大凱的家庭來說,全力支持學業不過就是給他提供更好的學習條件。比如一個單獨的學習房間、一天能吃上兩個雞蛋、一週能吃一頓肉而矣。
可對於其它三個窮苦農民家庭的孩子來說,那就不可同日而語了。吃的,他們根本就沒的選擇。他們每天吃的是玉米麪兒蒸出來的窩頭就着海帶湯!(這裡靠海,吃海帶比吃青菜還便宜!)
每年的十月到第二年的五月,這裡唯一的青菜就是地窖裡的大白菜和大蘿蔔。反倒是海帶,因爲地處海邊,確實是春夏秋冬皆能吃到的‘海青菜’了!
平民百姓們平時是吃不起豬肉的。但還有一樣東西他們也吃得起,豆腐!當地人給豆腐起了一個相當有趣兒的別名兒‘肉不換’。
一塊熱騰騰、白嫩嫩的豆腐,散發着誘人的豆子香味兒!將手洗淨後,抓一起小塊兒放進嘴裡囫圇一下便美美地嚥下肚中,大家都愛吃。
中國太大了!一塊兒小小的豆腐吃法兒卻是千變萬化!比如北京人的“臭豆腐”;湖南人的“油豆腐”。這些地方的人每每見到東北人抓起豆腐就吃時,往往會嘴一撇不屑地道:“太失文雅,野蠻。”
更有甚者,如今的八0後與九0後們,即便是東北本土的孩子也瞧不起‘大蔥蘸醬’、‘手抓豆腐’這樣的吃相。他(她)們追求自我、追求時尚,紛紛跑進了西餐廳來尋找‘夢’中的‘文雅’。
可是當他(她)真的面
對所謂西方文明下創造出來的美食時,手裡的刀叉卻在顫抖!“我的媽呀,怎麼西方人吃生比俺們東北那旮噠還生猛喲!牛排帶着血筋,生的青菜不蘸麪醬,改蘸蕃茄醬了。”
雨欣一生對‘吃豆腐’都情有獨衷!他感謝豆腐,要不是它那豐厚的蛋白質滋滋潤腦,自己怎麼可能考上大學?
大學畢業後走南闖北,雨欣改了很多飲食上的習慣。但‘吃豆腐’這點愛好,他一直未改。豆腐不單是蛋白質豐富,它還含着那濃濃鄉情!
除大凱,其它三個孩子的家裡所謂的全力支持不是改善伙食,而是以犧牲家裡其它兄弟姐妹讀書的權力爲代價!因爲他們家裡的能力只能供讀一個人上學。
比如雨欣就是以犧牲妹妹的學習權力爲代價圓了最後的大學夢!每個學期五塊錢的書本兒費對家裡來說已經是不小的開銷了!
四個孩子中,雨欣在家裡是老大、小杰在家中是老二、小勇是老小、大凱也是老大。四人中,大凱的性格偏於外向,在一起時數他的話最多也最能博得同伴兒的歡心。
大凱長的也很討人喜歡,高高的個頭兒寬肩膀兒,圓圓的大眼兒白臉蛋兒。他的臉是方形的國字臉,加上白皙的皮膚。很有點像曹夢德。
雨欣長的也算魁梧,可是臉生得很黑,且很長。雨欣的大姑年輕時是個大美人兒。她嫁到城裡後連生二個極其漂亮丫頭就再也沒有生下育了。
雨欣的大姑也許是看到誰家有男孩兒就心裡不舒服。每次見到雨欣就挖苦他“大侄啊,你的臉咋生得這麼長?簡直就是‘驢’臉嗎!”
大姑這句陰損的話讓雨欣鬱悶了近三十年,直到有一天他娶了比大姑女兒還要漂亮的重慶姑娘進家門兒,他這自卑感才消失。
且而小勇和小杰屬於瘦弱型,性格偏於內向。倆人瘦得可以共用一個詞來形容:弱不禁風!
小學三年級的寒假,四個小夥伴終於放下學習,一起來到了曠野中,享受冬日的陽光和皚皚的白雪。大凱穿着笨重的棉襖,手上也帶着厚厚的棉手套。他突然一下子躺在了雪地上,眼望藍天裝作深沉地說:“我爸是副鎮長,將來有一天我要當副縣長,一定要比我爸還威風!”
小杰輕輕地坐到大凱旁邊,手裡捏着的一個雪團猛地塞到大凱的嘴裡,“瞧你那點兒出息,當個縣長還是個副的,你們父子打算一輩子不轉正了咋的?”
大凱一下子坐了起來,興奮地望着傑“你看我的長相是不是能當省長?”雨欣也學大凱的樣子躺至鬆軟軟的雪地上道:“大凱,你的臉現在還是一張娃娃臉,目前嗎還只能斷定你是個草包和吃貨。至於將來能不能當省長,那得問問你祖宗前世是否積了官德?”
小勇身體最弱,他不敢往雪上坐,只好蹲了下來說:“做官沒意思,我要是長大了就當科學家,天天在溫暖的實驗室裡不挨凍,等掙夠了錢,我就幫我爸買輛新的‘永久’牌自行車。”
小杰又捏了一個雪球砸向小勇,“你更是死豬扶不上牆的貨色,當了科學家就送你爸一自行車?虧你想的出來。”
兩個小男孩不樂意了,雙雙瞪着憤怒的眼睛問小杰“你要是長大了,你想幹啥?”
小杰歪腦袋想了半天,面露一種渴望的微笑說:“我們幾個,我家裡最窮了,爸媽又都體弱多病。我將來要當個好醫生,我要治好爸媽的病,還要他們住上像大凱家裡那樣的磚瓦房。”
人生的理想似乎初次在三個小夥伴心中萌芽。他們越談越興奮,只有雨欣沒有過多參與討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