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早晨,絲絲薄霧似飄舞的白絲帶,穿行在竹林之中。鳥兒在歡唱,葉兒隨風而奏。
雨欣與樑總漫步在竹間小道,倆人兒皆揹着雙手,慢慢地走着、聊着。自樑總來到項目辦,雨欣很快與他結成了忘年之交。
倒不是很投緣,一個快七十的人和一個三十剛出頭的人怎麼可能太投緣?不過,倆人還是有相通之處,那就是散步。
雨欣現在的‘將軍肚’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他的正常生活。比如吃完飯,他不能坐的,一坐下來,那肚子撐得連喘氣都費勁。所以只有飯後‘百步走’才能稍稍緩解飽脹之苦。
樑總工,人家是老來重養生。他散步那是享受、那是保健。所以二人成了散步的伴兒。
樑總爲人很厚道、也很善良。這一點雨欣很是敬重他。不過他有一點不好,忒倔。無論大事小事,他說了算,無論對誰。雨欣也能理解,這是老人家的通病。
樑總還有一個地方令人愉悅。他工資高,出手大方!雨欣是傍上了大款,沒事兒就拉着老頭往‘粵香亭’裡跑。
在外混的老人最怕別人說他‘老’,說他‘不行’。雨欣摸透了老頭兒的那點心思,成天地哄他、擡他。把個老頭一個到晚哄得迷糊顛倒。
“樑總,你看上去也就五十出頭。這個年齡的人,那酒量很嗨喲!”
老頭聞聽咧開乾癟的嘴,露出滿口的大金牙“那是的,那是的。走,去酒館兒。”每次喝完酒,雨欣都要將老頭兒扶回來。有一次最兇時,老頭兒沒到家就吐了雨欣一身。害得雨欣連那件衣服也不要了,直接甩到了路邊的草地中。
醉了沒事,睡一覺兒老頭又會精神抖擻。雨欣又要接茬忽悠他。“樑總,您去過桑拿房按摩沒?我跟你說,那裡的妞兒真他媽浪,一個個兒地任你折騰。”
老頭兒渾濁的眼睛裡突然冒出了精光“真的?多少錢一次?”
雨欣一見老頭的眼神就知道他上了套,反倒不緊不慢地故意將話題剎開“樑總,昨天我那涵洞的基礎資料好像還差一點鋪砌的工序沒有做完,我先工作去。”
“我看你敢出這個門?我這個總工可不是白給的,我一句話能讓你小子丟了工作你信不信?快點,跟我說說桑拿的事兒。”
雨欣嘻皮笑臉地重新坐回樑總的辦公桌前“無論你信不信,普通的桑拿房才八十一位。而且裡面的小姐服務特他媽的到位。”
“行,
晚上你小子帶路,我付賬。”樑總恢復了正經之態,戴上老花鏡開始審視案頭的一堆文件,不理他了。
雨欣暗樂:“今夜又不會孤單寂寞了。”
入夜,西裝革履的樑總和雨欣來到某某桑拿房消費。入了大廳,雨欣往大廳的沙發一坐,架起二郎腿喊“老闆娘,接客。”
這是一個不起眼兒的桑拿房,同上次阿貞請的那家相比,檔次差了許多。不過因是個人消費,不能到那麼高級的地方,不划算。這就好比吸菸,誰捨得花上百塊買一盒煙啊?吸好煙的人,都是有人送。
這地方就這點好。因爲這裡改革較徹底,姑娘們在這裡工作,一般不管。不像北京那樣的地方,還得躲躲藏藏。
老闆娘是一個徐娘半老,姿色不減的中年婦女。她快步來到雨欣面前“喲,您又來了?”
“嘿嘿,今天不光我來消費,我還給你招來一位大客戶兒。你得把他侍候好了,他若滿意,日後會經常來光顧你的店。”說罷向樑總工的方向呶呶嘴兒。
老闆娘回頭看了看樑總,一臉愁容:“我說大兄弟,你幫我拉客也不拉個年輕力壯的來。這麼大歲數兒的人,你說他一激動死我店裡可咋整?”
“咳,咳,別看他是個老頭兒,那身體特棒,壯實得像頭牛。放心老闆娘,他若死你店裡我負責好啦。你只要讓他高興就成。”
“那我可得交待我的姑娘們不能讓他有實質性,否則真保不齊他會出事。”老闆娘仍不放心。
“哎呀,你嘮叨個屁呀?你瞧他那樣兒,你弄一個‘趙飛燕’過來他也難成功的。不過就是讓老頭快活快活手感罷了。”
“那大兄弟咱可說好了,原價消費不打折兒。”老闆娘聞聽,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你去跟他忽悠,就說老頭兒不好侍候,要一百。我八十不變。”雨欣向老闆娘擠擠眼兒。
老闆娘眉飛色舞地來到老頭兒面前嘀咕了幾句,老頭一個勁兒地點着頭。看他那狀態,只要今天有妞兒,別說一百,二百五他都幹。
從桑拿房出來,雨欣見老頭平日裡乾癟無光的臉上盡是紅潤,似乎比往常年輕了不少。雨欣逗他“樑總,不錯吧?下次咱還來如何?”
“來,一個禮拜一次。不過你不能對咱項目部其他人講哦,畢竟我這麼大年紀了,說出來丟人知道吧?”
雨欣拍胸保證“樑總,只要你出來帶上我,我保證不對任
何人講。”
“當然得帶上你喲,這種地方我一個人來還是有些怯的。”樑總也向雨欣做出了保證。
“真不錯,嘴饞了能找樑總打牙祭,別的地兒饞了也找樑總,樑總啊樑總,你真是我的福星!”老頭兒笑呵呵地踢向雨欣的屁股。雨欣一閃“您老人家可小心,剛桑拿腰虛着呢。”
哪有一週啊,剛過了二天,老頭便綁架雨欣重來桑拿房!把個雨欣折騰得有點身體透支感“樑總,太頻了不好,有傷身體。”
“呵呵,傷的是你。我不過是摟摟親親,別的啥也沒做。你小子年輕力壯一見到姑娘就不撒把,活該。”
雨欣真納了悶兒,一個七十歲的老頭,你說他咋就那麼大的精神頭兒?喝酒他不懼,泡妞兒他更頻。哎,看來老頭兒這輩子也沒享到啥福。他這是趁着還能動在惡補啊!
“樑總,您不怕您老伴知道啊?您掙的錢如此地花銷,這要換成我家裡那位母老虎,早就跑來廣東揪我的耳朵啦。”散步時,雨欣問樑總。
“我老伴兒三年前就去逝了,兒子也成家立業。我現在是一個人掙錢一個人花,沒人干涉。”樑總道。
“那您想您老伴兒不?”
老頭眨眨昏黃的眼站住不走了。他望着遠處的一座小山出神,過好長一段兒時間才輕輕嘆了口氣“娃兒,這輩子你得學會珍惜你的老婆。雖然你現在遠離老婆,偶爾可以花天酒地沒人管,但你要自己管住自己。吃快餐理解,千萬別把自己的心給別人。人這輩子最應該珍惜的人是妻子,只有妻子纔是陪你走到頭兒的人。”
雨欣看着樑總那一臉的嚴肅,摸摸頭也望向那座小山。山那邊有一團火紅火紅的火燒雲,像是愛人的怒火。
“老婆如果能在身邊就好了!她在身邊我不會有拈花惹草的心。”本來興奮的神經被短暫的良知熄滅。
老頭兒拍拍雨欣的肩膀“年輕人,玩兒是可以的。別過度就行。”
“她在家裡一個人照看着孩子,身邊沒有一個人能搭把手兒。而我卻在這邊花天酒地。”雨欣的眼睛裡有淚珠兒在打轉。
“快過春節了,再忍一段時間就可以回家看老婆了。”樑總安慰道。
良知誰都有,可時間長了,心理與生理上的慾望又會佔了上風。
雨欣依舊煩時飲酒,熱時找人滅火。但他極少自掏腰包兒,這也是有度,自己的錢可不能亂花,得按時寄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