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工作完成。雨欣讓小勇夫婦管理監理辦的後勤,大凱負責對外及辦公室的日常管理工作。自己則將精力放在工地的管理上。
對於監理行業的‘吃、喝、嫖、索要’等漏習,雨欣再清楚不過。雨欣對於這些漏習採取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策略。
不過他有他的底線。他的底線就是工程實體的質量必須達到合格標準,不得有一絲的弄虛作假。
至於有些監理人員在工地上混條煙抽、混頓飯吃,甚至嫖個小姐什麼的。只要無損於工程質量的底線,雨欣一概任由他們去折騰。
十幾年的江湖閱歷,他已經深懂馭人術。“水至清則無魚”,除了最起碼的底線外,他對手底下的監理們的私利行爲還是以‘裝傻’爲主線的。
監理們大多數理解雨欣的管理策略。開工以來,也沒有給雨欣惹出太大的禍端。當然哪個地方都有極個別無德無能的人,對於這種人,雨欣強硬驅除不用。
大凱的到來,着實對雨欣的幫助很大。大凱出身水利局,工程技術大同小異,加之大凱適應能力很強,到工地不久便能熟練有餘。
同時大凱超強的管理才能和豐富的管理經驗,使整個項目的運轉極其順利。
小勇是個‘賢內助’似的人物。他細心、有耐心。讓他管後勤也算是用對了人。
如今,雨欣自己好似成了一個閒人。對外有大凱幫他撐着,對內有小勇夫婦。
由於是個不小的項目,剛開始的時候,蘇冰每個月都要來二三次。連續來了幾個月,發現雨欣的工作能力根本不需要她操心,也就放下心來。以後即使過來,不過是來找雨欣私會罷了。
雨欣瞭解蘇冰,一個事業成功的女人,至今未婚。恰恰說明在她的心裡,感情不如事業重要。家庭亦不如事業重要。
但雨欣也相信蘇冰不是一個敢於亂來的女人,除了他,絕對沒有第二個男人。所以每次蘇冰過來,他儘量滿足。都在江湖混,大家都不容易,這點雨欣還算懂事的。
本來蘇冰來項目,爲了避人耳目一般都不直接到辦公室。每次都是蘇冰打電話通知雨欣到市裡相會。
所以項目上的人大多不識蘇冰。小勇和大凱也只是見過,但沒有更多的交流。
大凱和小勇到來後,雨欣一直沒有將自己發財的實情告知二位發小兒。太丟面子,這叫‘吃軟飯’。這要是告訴他們倆,再傳到家鄉,那以後自己回家探親時估計得戴墨鏡了!
小勇一直都沒懷疑。每見雨欣同蘇冰在一起,以爲不過是簡單的生意合作關係。精明的大凱卻是不同
,他通過察顏觀色,早就發現二人有點不對頭。
這一日,大凱同雨欣來工地尋視。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俯瞰下邊車流滾滾的工地,大凱感嘆道:“你們公路的施工場景可比我們搞水利的宏偉壯觀。”
“呵呵,現在高速公路全國都在大搞,這行業很吃香。”雨欣邊說邊一屁股坐在山坡的黃土上。
大凱是一個愛打扮、愛整潔的男人。不論在哪裡,他永遠喜歡西裝革履地。他見雨欣坐到地上,手裡還攥起一把半溼的黃土,皺皺鼻子,“快起來,地上又溼又髒。”
雨欣將手中的土團輕輕扔進對面的草叢中,拍拍手,並沒有起身。“你知道嗎?我喜歡土石。這輩子它們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喲!”說完索性又抓起一把湊近鼻邊貪婪地聞着土的味道。
“噁心,天生脫不掉農民的劣根性。你呀,發了財充其量也就是個土老闆兒。”大凱撇撇嘴。
雨欣笑笑:“如今可不比以前,現在土豪受人尊重。”
雨欣說話間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山腳下正在施工的一座分離式立交橋。他仰起頭看看大凱說道:“這裡是質量事故頻發點,抽空兒你得給管這橋的監理們開個會,提醒他們打起十二分精神,千萬別大意嘍。”
“嗯,我剛接觸公路。像這些事故上的頻發點和關鍵處還得需要你經常提醒我。我再去監督執行的監理人員們。”大凱終於謙虛了一次。
雨欣從地上慢慢站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立直身子真誠地望着這位從小和自己最談得來的發小兒由衷地說道:“大凱,雖然有時候你我在一些人生觀點上有出入,但對於社會最起碼的責任感我倆是相同的。我最信任你的就是這一點。”
大凱聞聽,興奮起來。“那是,老人們常說修路架橋是積萬世公德的事兒。如果這條路將來真的出現橋塌人亡的慘劇,你想想我們下半輩子能安得下心來享受生活麼?”
雨欣抓住他的手,想表示一番認可。大凱猛地將手向後縮,“拿開你的髒手哦?剛摸完髒土又來摸我,你這習慣太不好。”
雨欣哈哈地大笑起來,“剛剛說到我們的共同處,一下子又要和我存異了不是?哎,咱們倆呀,真的是同者少異者多!”
“別扯這些用不着的了。我問你件正事兒。”大凱有些嚴肅地轉變了話題。
“問吧,知無不言。”雨欣覺得他也沒什麼大事兒,也許是錢的事。因爲大凱和小勇到來之後,一直沒有正式確定他們工資的具體數額。他們礙於情面,一直也沒有找他提。
雨欣判斷失誤,大凱問的根本不是這個事情。
“跟我實說,你和蘇冰怎麼回事?依我的眼光觀察,你們絕對不是生意夥伴那樣簡單。”
雨欣呵呵地笑了。他看看大凱,轉過身緩緩向山腳下行去。大凱緊跟過來,“別沉默,越沉默越說明你心裡有鬼。”
“我以爲你是跟我提工資的事。你們放心,你管的事情比較多,我打算給你十二萬一年。至於小勇,他們倆口子給十二萬。估計他們不會有意見。”雨欣想剎開話題。
“別剎開話題。給我們多少錢我根本不擔心。你不可能虧待我們。快說,你和蘇冰的關係。”
雨欣長嘆一聲,“大凱,有些事做到心知肚明嘴不說就行了。你讓我說什麼?又不是什麼榮耀的事。”
“好了,話到這份兒上,我明白了。媽的,哪天我也找個富婆兒靠一靠。”大凱嘀咕道。
“打住,兄弟。我那是碰巧兒,一不留神碰上了。你可別動這歪心思,一個小云都讓你丟了半條命,再來一個女人我看你這輩子算是交待了。你和我不同,我骨子裡輕視女人,不會真正動感情。”雨欣正色道。
大凱停住腳步,他仰起頭望着藍藍天,“雨欣,你說這天上的雲哪塊會落下雨?你猜得到嗎?”
雨欣的心一沉。他沒有完全聽明白大凱的話。可是隱隱覺得大凱心裡在做着一個可怕的決定。
“大凱,聽我一句勸。我已經失足落入泥潭無法自拔,你可千萬別再步我的後塵。”雨欣好心地再次勸告。
“呵呵,你這叫啥你知道嗎?你這叫婊子想從良!佔了便宜還賣乖。”大凱的頭一直就那麼顫悠悠地仰望着天,嘴裡說出的話卻讓雨欣後脊樑發麻。
“哎,人吶啥時候才能知足呢?”雨欣長嘆一聲。倆人兒此時已經走到了山腳兒下,他們邊走邊聊,徑直來到那座正在施工的分離立交橋前。
工地一個那個旁站的小監理機靈地拎着兩瓶礦泉水跑了過來,“兩位老總,天干燥得很,喝瓶兒水。”
雨欣和大凱接過水各飲了一口。雨欣慢慢地擰緊瓶蓋才轉頭對那個小監理言道:“這座橋是我們最重要的質量控制點,你一定要盯緊了,不允許施工單位有任何的偷工減料,不允許有任何一個工序不合格。”
小監理恭敬地說道:“您放心,我會的。”
雨欣指指剛剛運進來的那批鋼筋問:“取樣了吧?別懶,多取幾組。材料不合格也要堅決退回。”
“取了,準備下午送試驗室。”小監理機靈地回覆道。
雨欣和大凱見工地上一切正常,告別小監理,雙雙上了越野車回到辦公駐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