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老爹好惹
古霍覺得自己睡了好長好長一覺,這一覺長的,他覺得做了一個特別特別的夢,夢裡小禽獸回來了,跟個野人一樣光着屁股,那腱子肉一塊塊的,看得他一邊流口水,一邊打寒戰。
只用繩子遮住重點部位,手裡拿着一根不知道什麼做成的鞭子黑亮黑亮的。
將皮鞭子在手裡掂了掂,冷得跟黑煞神一樣的小禽獸斜挑着脣角,“哥哥,我說過回來找你算賬的吧,這些,你自己選吧!”黑亮的鞭子一甩,憑空出現一面牆,黑森森的牆上就掛滿了各種刑具。
然後,他不知道怎麼就晃晃悠悠的躺倒了一張牀上,手腕,腳腕,都被綁了,就連腰釦被鐵釦扣住了,所在鐵板上,自己就跟條魚似的,光溜溜的,躺在上面,擺好了架勢,任人宰割!
“你還敢麼!”
嘴裡被堵上了不知道什麼東西做成的球兒,就算他想說自己不敢了,只能咬着頭,淚水與口水齊飆,可是奈何小禽獸如山不動。
“··行,不說話是吧,看來你還不知道惹怒我的嚴重性,那不如我們換一個··”扔下了皮鞭子,手裡不知道拿着一個什麼嗡嗡作響的東西,扒開那裡就捅了進去。
我艹你祖宗!你倒是讓爺說句話啊!嘴巴里堵個玩意兒怎麼說!
手掙不開,腳踹不動,腰扭不了,就連嘴巴屋裡哇啦叫喚半天,就是一聲也吭不出來。
“··疼··嗚嗚··”感覺到眼角一陣溼,才從小禽獸十大酷刑裡逃了出來,迷迷瞪瞪的看着自己頭頂白花花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適應。
恍惚着,自己這是在哪兒!什麼時候他們家的屋頂變成白色的了!
“··嗯··有人麼?··”掙扎着,這會兒身上跟紮了多少根兒針似的,動一動,哪裡都跟着疼,難不成他真的被小禽獸用刑了!
“老闆!”
“老闆!”
mark和秦風一看人醒了,遞水的遞水,叫醫生的叫醫生,剛纔還寂靜的針掉地上都能聽到響,這會兒,亂糟糟的。
“··嗯,怎麼回事!··”臥槽,他怎麼虛弱成這個樣子了,胳膊動了動,看着插了一根兒針頭的左手,果不其然,自己身上真插針了!嫌棄的皺了下眉頭,“我怎麼了?”他問。
“老闆,你別動,你這剛退了燒,還輸着液呢!”mark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順道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昨天他叮囑老闆喝感冒藥預防,沒想到好的不靈壞的靈,等他處理完的事情再回辦公室,古霍已經出溜到地上去了,渾身燙得跟剛剛從熱水裡撈上來似的。
直接把人送進了部隊醫院,一晚上體溫升升降降,比個孩子還能折騰人,又是葡萄糖,又是生理鹽水的,這會兒纔剛消停的退了燒,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往下一罩,就要試試古霍的體溫。
“你幹嘛?”聲音沙啞的讓古霍覺得都不是自己動靜,腦袋一瞥,躲過mark壓過來的如來神掌,“我好着呢!幾點了?”看看外面陰沉沉的天,看不出個時間,還以爲剛剛吹跑的黑雲又殺了回來,這天真的準備下露吧。
“··呃··”看着古霍防備的躲過自己手,跟躲瘟疫似的,mark看了看自己休整的乾淨漂亮的修長手指,疑惑的瞪了兩眼,有哪裡不對勁兒麼,怎麼老闆這個反應。
“問你話呢,幾點了?”看着二傻子一樣愣神兒的mark,冷峻的眉頭微微斂了下,感覺腰身有些僵直,跟斷了似的,稍稍活動下,咔吧帶響的嚇人。
我靠,他是不是被人給揍了!
古霍不知道,昨天在雨裡淋雨,吹風,又在冷水了遊了那麼久,肌肉使用過度,這會兒體內釋放的運動酸正在肌肉裡肆虐,那股勁兒不褪下去,他一時半會兒別想好受。
“已經下午兩點了!”看看錶,mark答道。
“什麼!”尼瑪啊,他整整睡了快一天了啊,兩點,絕對的下午兩點,不可能是夜裡兩點,外面這天就算再陰那跟天黑也不是一個級別的。
糟了!昨天老頭還說讓他回去一趟呢,完蛋了!
“秦風!”深刻的眉目撩了下,英俊的輪廓一緊,就連皮都跟着緊了,右手扯過點滴導管,‘啪’的一下就給揪了下來,“趕緊的,趕緊的,回家,回家!”掀開被單就要下牀。
“老闆,你都一宿沒吃東西了,燒纔剛剛退,這麼下去可不行啊!”mark沒攔住,秦風已經過來攙住了古霍,因爲老闆有潔癖,昨天鬧騰了一宿,那病號服也沒換下去,穿的還是昨天的襯衫,長褲,這會兒因爲身體虛弱,釦子也沒繫牢,露出大片美肌,上面星星點點的草莓狀痕跡,看的mark很快紅着臉低下了頭。
他老闆的風流事數不可數,可是今兒他還是頭一次見這樣的老闆,那得是多麼餓狼的女人才能啃出那麼大片的印記來啊!忒狠了!
“沒事,公司的事你先處理着,不行再打我手機!秦風,··”腳底下發軟,都使不上勁兒來,可是老頭那裡再拖下去,今兒他鐵定要雪上加霜了,別還沒等小禽獸回來收拾他,老頭一頓鞭子下來,他連個伺候的人兒都沒有。
“蹲下!”一個口令,鐵一樣硬邦邦的秦風就在他前面半蹲着了,慢吞吞的,沒動作一下身上就一陣一陣的疼,還是mark幫着,把自己扶着放到秦風背上,“行了,你不用跟過來,秦風,我們走!”秦風的背厚實,爬在上面,本來就有些暈眩的腦袋甩了兩下,清明瞭不少,一看醫院走廊外圍上那熟悉的幾個數字。
尼瑪,他是不是真的就跟這個醫院有緣呢。
“秦風,先去楚喬的病房看看!”坐着免費的人力輪椅,三少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比做人力車還便宜,秦風二話沒說,直接出了三樓外科病房!
還沒進病房門,就聽着楚喬熟悉的聲音咯咯的笑着,哪裡像是大腿骨折的樣子,門是虛掩着呢,秦風揹着古霍直接就推門進去了。
楚喬躺在病牀上,已經打了石膏固定的腿在架子上吊着,正在後背墊了幾顆枕頭,坐在病牀上,等着牀邊的人給她削蘋果。
“老闆!”握着水果刀的手一滑,差點兒直接劃手上去,kitty看着突然闖進來的兩個人,再看看古霍被秦風背在背上,臉色蒼白,就連脣都蒼白無力,乾涸的都有些爆皮兒了,握着刀子的手緊了緊了,“你怎麼了,不舒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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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臉上因爲剛剛被古霍撞到的尷尬瞬間被心裡涌起的關切給掩了下去,看看古霍有些發紅的鼻頭。
“我沒事,喬喬,你怎麼樣?”看着牀上愕然看向自己的楚喬,水汪汪的大眼睛迅速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秀氣的五官板了下,長着長長睫毛的眸子眨了兩下。
“古大哥,我沒事,謝謝你讓kitty來照顧我!”烏黑髮亮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古霍,脣角淺淺的勾着笑,“我的腿沒有大事,也已經跟爹地媽咪講過了,要他們不用擔心了!你忙你的就行!不用天天來看我,kitty把我照顧的很好。”頓了頓,才把後面的話說完,噙着溫潤的笑弧瞥了一眼kitty,看着kitty的眸子一直落在古霍身上,鳳眸稍稍冷了下。
不是說她可能失憶了麼,怎麼回事!
“古大哥。”田甜只是淡淡的打了個招呼,那笑,就算古霍看到了都知道那是她勉強掛在脣邊兒的。
疑惑的皺了下眉頭,眸光不動聲色,這楚喬究竟是真失憶,還是裝遺忘,他們之間的事還沒完呢,她這個車禍,這個失憶來的也忒是時候。
“嗯,行,田甜你陪喬喬一會兒,kitty你出來下!”眼角的眸光注意到自己在叫道kitty的時候喬喬微微眯起的眸子,還有微微放下的脣角,古霍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事。
跟着出來,關上房門,就對上一雙探究的眸子,有些拮据的糾結着自己的手指,低下了頭。
要是老闆真的問起來,她該怎麼說!
“交通部的司法鑑定報告已經出來了,昨天就已經對外公佈,莫妮卡將這件事已經處理好了,你安心照顧楚喬就行。她的腦子?··”稍稍頓了下,古霍覺得自己這麼趴人背上說話總是少了那麼幾分氣勢,本來想動一動,可一動就針扎一樣的,遂就跟塊泥一樣bia在秦風后背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楚小姐對很多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唯獨對田甜,以前我看他們兩個關係挺好的,誰知道,楚小姐醒來,只一個勁兒的拉着我的手,對田甜不理不睬的,只說那是一個普通同學!”皺着眉,小臉皺成了一團包子,糾結的揉着自己的衣角。
深深吸了口氣,那件事,就讓它成爲永遠的秘密吧!
這又是玩哪樣兒?
病房裡似乎一點動靜都沒有,難怪剛纔進去的時候田甜一臉的彆扭兼委屈,看看有幾分真,幾分假,他還是能辨別的出來的,要不就是楚喬的演技忒好了,連他都給騙了!
可是,楚喬跟kitty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啊,一個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一個是他的生活助理,原來兩個人還打過交道,但也不至於讓楚喬依賴至此吧。
還記得昨天電話裡楚喬叫嚷着就是要kitty的陣仗,真不是唬人,而且,剛纔自己叫kitty出來,楚喬眼底那一閃即逝的嫉妒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那丫頭,不會出了個車禍腦子撞壞了,不跟田甜搞蕾絲,換kitty了吧!能麼?
“那你儘量照顧她吧,公司那邊,我會讓mark接手你原來的工作···沒有別的意思,楚喬這一時半會的離不了人,換別人我還不放心!··就這樣吧··你照顧她,也照顧好你自己,別回頭把她照顧好了,你給我病倒了,我離了你還真不行,你看看,才一天,我就倒下了!”
猛然擡頭,水光瀲灩的眸子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這個時候能聽到古霍這麼關心的一句話,就算她爲了照顧楚喬累病了也值了,傻傻的,她就是這麼一直爲了古霍默默的付出着,明明是距離他最近的距離,卻總是這麼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愛意表露出來,就連這個助理她都沒法做了!
含着淚水的眸子閃着淚光,看的古霍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眼去,“行了,回去吧,我還有事!你有急事就打電話!”有點不太適應這樣的場面,看着水眸含淚的kitty古霍才恍然,原來只是把這個人當成下屬,工作夥伴,偶然的炮友,人家也是個姑娘啊,需要人的貼心話啊!
哎,自己玩了這麼多年,竟然這會兒纔開竅!
又祝福了幾句,才讓秦風揹着自己上了車,坐到車裡,還沒晃盪兩下,古霍就累極的又睡着了。
看着已經躺在後座的古霍,看着蒼白無血的英俊五官,秦風不明白自己老闆這是怎麼了,要擱原來,別說司令員一句話,就算是十句話,老闆也不待回去的,怎麼今兒破天荒的着急回去呢。
看看外面黑壓壓的天空,真沒法確定今兒的太陽是打哪邊出來的。
換了一輛帕傑羅,因爲陰雨天,又不是上班的點,路上車輛不多,從三環上下來,沒一會就扎進了後海那邊,幾個轉彎,就看到了站在門崗上的兩摸綠色,將車子停了,看看絲毫沒有跡象醒過來的古霍,暗自嘆了口氣,認命的鑽進後座,將人半扛半抱的弄了出來。
“小禽獸…嗚嗚。疼··”嘟囔着,將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秦風身上,靠着男人熱烘烘的身板兒,誤以爲是小禽獸扛着自己呢,那一聲嬌呼跟撒嬌似的,聽得秦風渾身一個機靈。
“老闆,待會跟司令員,你嘴上可得有個把門的,要是讓司令員知道你跟小秦先生瞎搞,··”壓低了嗓音,生怕別人聽到了似的,秦風小心翼翼的掃量下週圍,看看沒有敵情,才託着古霍繼續往裡走。
“秦風,你怎麼來了!古霍這是怎麼了?又喝醉了!你傻啊,喝醉了往這裡送,你這不是找不痛快呢嘛!”老趙還是穿着那身筆挺的軍裝,正焦急的往外走,跟對面來的兩人撞了個對面,一看秦風架着古霍那姿勢,就以爲是那小子又喝醉了,推着兩人就往外推!
“別,別!趙參謀,沒喝酒,沒喝酒!”汗,都把他秦風當什麼人了!雖然他是司令員的下屬不錯,可現在他拿的是老闆的心水啊,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這點子常識他還是有的,何況,他也不希望他們父子兩個頻頻鬧不愉快啊,從裡面週轉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攪和!
“沒喝酒,那這是怎麼回事?”嗅了嗅,跟狼狗似的靠近古霍使勁吸了兩下!
“滾蛋!”
一巴掌,要不是趙參謀眼疾手快,估計直接吃一個鍋貼兒!
“臭小子,睡糊塗了!”看着這個自己從下看到的孩子,竟然揚手就要打他,趙參謀正想還手呢,沒想到秦風揹着人躲開了。
“趙參謀,他剛輸了液,退了燒,這會兒是來找司令員的,在麼?”壓低了嗓音,依舊不敢大聲說話。
雖然司令員每次見到自己的兒子狠成什麼似的,其實,他們都知道,司令員寶貝着這個兒子呢,要不能破例讓自己從特種部隊下來去守着這個寶貝兒子。
誠然,當年秦風退下來有許多不可說的秘密,但是對於那麼栽培護着自己的司令員,他是鐵了心的追隨,對於他的這個寶貝兒子,也是格外的上心,幾乎,除了自己稍稍的私人時間,他就是古霍的貼身老媽子。
“哦,這樣啊!要麼說這孩子有福氣呢,他要是昨天來,他老子非得抽他一頓!”幫着攙扶着古霍,這次不敢離那麼近了,要是這小子急了咬人,那可夠他吃一壺的。
昨天司令員那是多大的氣啊,那麼個冷清冷性的人又是摔杯子,又是砸碗兒的,嚇得地下的通訊員都快哭了。
“怎麼了?”聽趙參謀這麼一說,秦風心裡有些沒底兒,估計司令員動了挺大的氣,上次古霍回家,那頓鞭子可是積攢了多少年才落下來的,昨天多大個事,值得司令員這麼動怒。
“你還問怎麼了,我說秦風,你也是司令員的老部下,不知道他的那個脾氣?”英挺的眉毛翹了下,向四周看了看,院落裡寂靜的,因爲陰天,園子裡更顯的幽寂,微風拂過的時候樹葉什麼的刷拉拉響,總讓人誤以爲有人經過,趙參謀看看沒啥敵情,才稍稍往前湊了湊。
“玩小明星就算了,楚喬那姑娘也是我一手看着長大的,小時候就跟在這小子屁股後頭跑,別說男朋友,就連別的男孩子的手都沒牽過,看看那小報弄得沸沸揚揚的報道,雖然知道不實,可是這位大公子什麼都不管!司令員能不生氣麼!在看看那張照片,拍得角度也忒刁鑽,一看就知道楚家那姑娘委屈,就跟我們家太子爺是惡霸一樣的,玩了小明星,還得玩自己的婚約對象!”知道古霍迷迷瞪瞪,估計也能聽進去幾分,慢慢的分析的,就希望待會司令員要真是質問起來,古霍能心裡先有個腹稿,軍人麼,總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什麼啊!就不能是楚小姐犯了錯誤什麼的啊!”那天雖然他站得遠,可也能看出來,好像是楚喬犯了什麼事,被老闆知道了,自己老闆都氣得夠嗆,那小丫頭也不過就下個跪,哭兩滴淚,又不是個老爺們兒,不能跪不能哭的,有啥大不了的!
梗着脖子,秦風畢竟是個老粗的軍人,沒有趙參謀心裡那麼多彎彎繞子,根本沒明白人家的用意。
冷汗,趙參謀知道秦風是維護古霍呢,也不理他,“這不是又跟雲飛的事扯上了麼,前兩天,司令員正着手收拾樸文玉那個小混蛋呢,這會兒這樣的新聞一出,司令員難免心裡就有些嘀咕,就覺得古霍那天回來的太容易了,是不是下套給自己鑽呢!”
說到這裡纔算說明白了,不僅僅是因爲小明星,未婚妻,自己的兄弟,很嚴重的一點是這個兒子可能誆了他那個爹。
暈暈乎乎幾乎都看不清前面路的古霍,聽着趙叔這麼一頓分析,腦袋裡面轟隆隆的,跟過火車似的,一輛接着一輛的駛過去,把他的腦袋都快壓成肉醬的。
感覺自己的身子一低,好像被放到了沙發上,然後是頭,腳,又有人給他蓋了一條毛毯,古霍才輕輕喘了下氣,發達的腦神經才轉了起來。
要說,這老頭也忒多疑了,自己兒子,哪那麼較真啊,他要是跟老頭坦白,說自己那天是因爲小禽獸,豁出去了就回來了,老頭不滅了他的!倆人的事還是找到那個泰國人妖弄乾淨了,他們再好好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家裡。
想想那樣的場面,古霍心裡有些沒底,實在不行,就把他老媽拉上。
可是,他真沒設計他老子啊!這多冤枉啊!
“秦風··渴··”這倆大老爺們兒是生怕自己沒注意似的,嘀嘀咕咕比宅子裡那一溜鳥還吵得慌。
然後水來了,跟喝不夠似的,猛地灌了幾口,才感覺意識有些清醒了,甩了甩脖子,就跟腦子裡裝了漿糊似的,動一動就跟着一陣晃盪,好一會才停下來。
“小混蛋,你還知道回來!”似乎隨着一聲武裝皮帶落在桌子上的聲音,老頭格外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炸得古霍耳朵嗡嗡的。
霍烈焰一進屋,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綠色的軍裝上滿是泥點子,皮鞋上也是沙石土結成的快,踩在地板上就是一道黃泥印兒。
“爸··”低低的喚了一聲,只覺得自己眼前有些模糊,只能看着一個軍綠色的輪廓,眨了眨眼,才勉強對上那一雙銳利的眸子,老爹的印象在他腦海裡可能太深刻了,他竟然這麼看着都覺得老爹冷眉橫對着他。
“咳咳··”假咳了兩聲,霍烈焰進門的時候就看到秦風和老趙兩個人在那裡嘀咕着,一邊長長的沙發裡,自己那個不孝的兒子正蜷在裡面,手撐在額頭上,倆頰紅紅的。
“哼!”冷冷的哼了一聲。
聽到一聲冷哼,軍綠色的輪廓小了一點,似乎是坐下了,可是聽着秦風跟趙叔都噤聲了,也不難猜到老頭生氣估計到了一個級別了。
渾身燒得難受,腦袋裡也暈乎乎的,古霍都佩服自己,這麼個情況,自己腦子裡還能理出個一個三來。
“楚喬的車禍是個意外!··那天在高爾夫球場,她哭着跟我跪下的事,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得先徵求她的意見,··雲飛的事不需要我解釋,裡面什麼情況你都知道!··那個小明星的事,你要是信得過我,改天我把他叫上,給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自己跟小禽獸那事,自己還沒弄清楚呢,這會兒老頭要真是逼問起來,他連個好藉口都沒有,不過,小禽獸也算是跟老頭有一面之緣,那天不過是他們的父子協定,老頭抽完他就跑了,其實,暗地裡,老頭指不定早就對他做過調查了!
他是老頭的兒子,他還不清楚麼!
“哼,那昨天的事是··”
就知道還有這事,古霍心裡有點暖,昨天那事,老頭指不定忙成什麼樣呢,他平時的工作就夠忙的,看着自己兒子在鏡頭上跟大冒險一樣的,自己昨天連個電話都沒有!
他昨天因爲跟怪咖老媽的一通電話,後來就沒什麼興致了,這會兒才覺得有點對不起老頭。
想着,已經有些迷瞪的眸子裡閃着淚花,“爸,對不起!還有··我頭暈,你能叫雲朵趕緊過來麼··”說完這一句,古霍身子晃了兩下就倒進了沙發裡,那姿勢,那時間,掐得剛剛好,他都覺得自己的演技可以去拿奧斯卡獎了。
閉着眸子,聽着四周亂了套的聲音,微微勾了下脣角,幸好,他今兒來了。
霍烈焰一看古霍倒在沙發上,懷裡跟抱快熱碳似的,頭上直冒虛汗,才知道自己兒子拖着病過來,就爲了跟自己說一聲對不起!冷硬的心軟了軟!
“小兔崽子,就知道折騰你老子我!傻愣着幹嘛,還不快給雲朵打電話!”摸了摸兒子有些發燙的額頭,剛纔進屋就發現這小子的氣息粗得不像話,吐出來的氣就跟快着火了一樣,看看無力兩個無所適從的兩個大老爺們兒,霍烈焰第一次覺得,把自己兒子交給秦風照顧根本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當初,怎麼就沒弄個女特種兵安排在古霍身邊呢!
摸了摸兒子消瘦的臉龐,蒼白的,越發顯得那兩道劍眉黑漆漆的,長睫毛遺傳了他媽的,忽閃忽閃的,跟受驚的蝴蝶一樣,看得他剛硬的心頭一角慢慢裂開。
他們夫妻倆常年兩地,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聚少離多,每次相聚自己跟老婆膩歪都膩歪不夠,哪裡還有多餘的時間富裕給自己這個兒子,對這個兒子,他們夫妻倆都虧欠他的。
所以,後來,就算他當了逃兵,一向紀律嚴明,鐵面無私的霍烈焰大將軍愣是給他兒子開了一個後門。
霍烈焰得承認他算不上一個好爹,這些年對兒子的要求有多麼嚴格,他自己也知道,可是,就是因爲不想這小子丟了霍家人的面兒,才這樣啊。
霍家這一輩兒,除了霍凌峰和古霍兩個帶把兒的,其餘的那幾個小丫頭片子都在部隊上戰績赫赫,霍凌峰那不孝子不愛戰場,也不愛商場,就轉戰去從政去了,雖然這幾年也是順風順水的。
再看看自己的兒子,從小就長了一身的反骨,老子說什麼,兒子就非得頂着來,剛剛成年,就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他霍烈焰折騰到這個年紀,也就他這個兒子這麼不給面兒的撅他,放別人身上,借他幾個膽子,也沒人敢。
“霍叔叔,幸好我來的及時,差點兒成肺炎了!”雲朵將輸液管的速度調到適中,又給古霍往裡面推了一劑退燒的,纔將聽診器放回自己兜裡,看着若有所思的霍烈焰,小聲說道。
別怪她膽子小,實在是這個男人在所有人的嘴裡就跟神一樣,就連說話,她也是秉承着敬畏而虔誠的心的。
“肺炎?”眉頭皺成了疙瘩,常年風吹日曬而略顯黑的臉上頓時壓上一層黑雲,那雙銳利的眸子緊了下,摸了摸古霍的額頭,輕輕嘆了口氣,“瞅瞅你的身子板兒,老子風裡來雨裡去堅持了二十四個小時都沒事,你才泡了幾個小時,就肺炎!”
口氣雖然有些重,但是裡面的關切溢於言表,尤其是撫着古霍額頭長髮的手,粗糲卻又溫熱。
“小禽獸··”迷糊中,感覺到一張略帶熟悉粗糲感覺的手掌貼着他的額頭撫摸,皺了皺眉頭,古霍嚶嚀着,順着那大手的方向蹭了蹭,感覺到那一片溫熱,身子一側,張手就圈住了那個放在自己額頭的手臂的主人。
臉一黑。霍烈焰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看着兒子抱着自己的手,蒼白得幾乎沒什麼血色的嘴脣就要蹭上去,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秦風!”厲喝一聲。
興許是這一聲動靜太大了,就連迷糊中的古霍都身子激靈了下,收回手,腦袋一縮,埋進了胸前的被子裡,嘴裡哼哼着,因爲聲音太小,根本什麼都聽不到。
雲朵一聽,眼底一亮,竊竊笑了兩聲,水眸一轉,計上心來。
哥哥,別說我不幫你!就看在秦守燁救我哥一次的份上,你們倆這事兒我也得幫幫忙。慢慢收拾着東西,一邊注意着古霍的動靜,覷着霍烈焰的眸子微微緊了下。
“到!”如青松一樣的立正站好,秦風差點兒就去擦冷汗了。
小禽獸!
他當然知道小禽獸是誰,除了秦守燁,還能有誰呢!可是,自家老闆怎麼就非得在這麼個時候叫他的名字,還正好讓司令員聽到了呢!這可怎麼好啊!
“怎麼回事!誰是小禽獸!”冷冷的,冷冽的眸光瞥向躺在牀上,不時身子抽搐一下的古霍,微微壓低了聲音,“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看躺在牀上病的意識都有些模糊的老闆,再看看坐在牀上精神爍爍的司令員,秦風脖子一梗。
“報告首長,事情是這樣的,小禽獸是亞風新籤的藝人莫離,也就是上次救了雲飛先生的那個人,因爲樸文玉找茬,剛剛被老闆送去香港!”雖然其中曲折,可是,老闆,這會兒我得自救,覷着眼看着牀上哼唧着轉了個身的古霍,秦風嚇的沒把自己舌頭咬下來。
“莫離?··就是上次跟來這裡的那個男人?”霍烈焰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常年在部隊練就的一雙火眼金睛,那次就看跟在兒子後面的人不簡單,當時看着那麼大塊頭,渾身冷的冰一樣的,還以爲是古霍新招來的保鏢,對於兒子身邊的人,他當然得查清楚!
秦守燁,挺乾淨的身家,山裡出來的孩子,身上有一股子山裡人才有的倔強,不過,他就是有些好奇,一個山裡出來的孩子,學什麼專業不好,怎麼就會選擇y大,還學什麼表演。
不過,那個孩子的檔案查來查去都簡單的有些過分,真查不到什麼,後來有因爲雲飛的事,調查秦守燁的事兒就暫時擱置了。
今兒聽秦風這麼一說,又想起那個年輕人來了。
“是,沒錯,就是那個人,真名叫秦守燁,因爲這名字挺繞口的,老闆就給起了個外號!”抹了把頭上的汗,秦風這個老實厚道的人實在不敢面對司令員那雙鷹一樣的眼睛了,那雙眼睛忒迫人,他真擔心一對上那雙眼,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全給吐露出去,那到時候老闆醒了,他就慘了!
“哦··”稍稍沉吟了下,將被角給兒子掖了掖,“那小子一直跟着古霍?形影不離?”挑了下眉,看着潛睡中都斂着眉頭的古霍。
“煩死了!”掀起被子直接往裡這麼一出溜,古霍整個人都埋了進去,要不是這人是他老子,他罵孃的心都有了,可是,想想自己那個無辜的奶奶,忍了忍才嚥下去了。
這老頭就是死盯着不放了,可是,這會兒自己病着,老頭萬一待會兒真的怒了給他一鞭子,他可受不住,這會兒,他也想拖。
自己跟小禽獸,愛來愛去的是他們的事,可是,一旦牽扯到兩邊的父母,小禽獸那邊沒爹沒媽的不操心,他這邊,可是一大家子呢。
別看古家那三個女人一個個眼巴巴的等着他踏上搞(90和諧)基大道,要是被他爹,被他爺爺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一個大老爺們兒,古霍還真不確定,那倆人會不會直接開着坦克車,把他滅了!
瞥了老頭一眼,其實他一直老頭老頭的叫,他老爹一點都不老,不到五十的年紀,頭上連根兒白頭髮都沒有,朗眉星目,五官深邃,他的五官也是集成了老爹和老媽的優點融合了下才那麼禍害人,老爹年輕的時候,那在部隊上聽說可是有着第一冷麪帥哥的名頭的。
瞥了下,繼續眯着眼不說話。柔和的燈光落在他俊朗的臉上一片陰影,感覺到氣壓微微低了下,落在眼上的燈光一閃,牀邊的位置微微一個起伏,老頭起來了。
秦風和趙參謀後背上都是冷汗,這會兒,也就小祖宗病者,敢這麼撅他老子,可是,他們這幫手下還是忍不住冷汗津津的,就這麼傻站着,等着老大發話。
霍烈焰暗自鬱悶了下,這小王八蛋估計跟自己犯衝,比他媽還跟他犯衝,跟他就不能好好說話,感覺到太陽穴上的青筋又有微微跳起來的徵兆。
雲朵倒像是見慣了,從容的收拾着藥箱,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已經微微有發怒跡象的霍烈焰。
“霍叔叔,這些年我哥在外面挺不容易的,在那個圈裡混,喝酒,熬夜,吃煙,他們都佔全了,您看看我哥雲飛,這會兒雖然··,身上也沒少添病,我哥是打小底子好,可是這麼幾年下來,掏得也挺空的,可不是因爲昨天淋了一場雨就一併不起了!”雲朵稍稍擦了下眼角,想着雲飛,再看看現在的古霍。
“我是哥的私人醫生,他每年的體檢報告我也都偷偷的給您送過去了,您難道不知道!”稍稍抽了兩下,感覺自己眼眶子有些發酸,“行了,你們都回去吧,我看着我哥!”雲朵說着就把人往外趕。
就算霍叔叔是她長輩,她也有點看不下去了,剛纔別說古霍煩,她都煩了。她剛纔這些話也都不是嚇唬人的,古霍的胃病,腸胃炎,這些都在體檢報告上寫着呢,她可沒作假!
想起那時候自己的爸媽逼着大哥離開樸文玉,甚至不惜拿着‘斷絕血緣關係’這種最恨的話來傷雲飛,這會兒的霍烈焰估計也察覺出什麼不對勁兒來了,瞥了一眼冷得跟跟病人一樣的霍烈焰,這人比她家那兩個家長還不好說話!
“嗯,行,那就麻煩你了雲朵!秦風我給你留下,有什麼需要替換的也好有個人!部隊上還有事,我推不開,晚上不一定能回來,辛苦你了!”睿智的眸子瞥到了雲朵眼角掛着的淚珠。
雲飛成了‘植物人’的事已經是事實了,除了雲父雲母,其他人都瞞着呢,雲飛爲了什麼事,什麼人跳樓,他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至於雲朵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他也知道,畢竟當初雲飛被攆出家門的時候唯一的支持者只有雲朵。
邁着沉實的步伐,轉身,霍烈焰猶在想,如果,他兒子跟雲飛一樣喜歡的是個男人,他該怎麼辦?
將人都送了出去,關上門,雲朵才嘻嘻笑着,往牀上一蹦,“喲喂,哥哥唉,可算讓我給你服務一次啊,怎麼滴啊,裝的夠像的啊!都趕上科班出身的了!”一撩被子,露出一張木然的臉,“額,··哥哥,你這是咋了,真燒糊塗了!”雲朵看看古霍一動不動的眼珠子,嚇了一跳,趕緊探了探他的呼吸。
“嚇死我了!哥哥,剛纔我配合的不錯吧!你膽子可真夠大的,你是真瘋,還是假傻啊,你這麼一聲‘小禽獸’我霍叔你爹鐵定要引起高度注意了!”雲朵跪在牀上,注意避開輸液管,挑着眉,“哥哥··”真是怎麼了,怎麼半天不回聲的!
“雲朵··我··”其實,古霍現在心裡挺不是滋味兒的,剛纔那一聲‘小禽獸’他還真的不是故意的,剛纔朦朦朧朧的,他真就以爲是小禽獸呢,那感覺忒像了,就連手指和手心的老繭的切合度都像足了八分,他燒得迷迷瞪瞪的,哪裡分得出來。
“哥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那個秦守燁了?”上次給那個秦守燁看病就覺得兩人之間不正常,一個大老爺們兒不讓她這個醫生碰,倒是讓古霍打針伺候脫衣服什麼的,還什麼‘不要女人’‘你來’想想都覺得曖昧一把的。
喜歡秦守燁,那是當然的了。
但是喜歡秦守燁是一回事,跟父母坦白是一回事,他不怕他媽古靈,看看自己那兩個姨媽的態度,他媽古靈估計巴不得呢,可是,自己那個爹,那可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真要是被他知道了,鐵定得讓自己跟小禽獸分。
“我就知道!哥哥,不是我說你,你也忒婆媽了,還不如我哥呢,看看我哥,樸文玉那傢伙再不是個東西,我哥愛了就是愛了,爲了那賤痞子都能跟家裡斷了聯繫,踏進他最瞧不上的演藝圈,就爲了跟那個人在一起!你再看看你!”雲朵從櫃子上拿過一個橘子,撥開了,弄了一瓣果肉,先往自己嘴裡送了一瓣兒,才賽了一瓣給古霍。
“死丫頭,你懂什麼!”他當然不能跟雲飛似的就那麼直接跟家裡談判,霍傢什麼樣的背景他不知道麼,那一個個的從上到下,從老到小,好面子好得成個什麼樣子!
他要是準備跟秦守燁一輩子,那他就得想一個萬全之策。
等等,一輩子!
剛剛澄澈的腦袋又暈了起來,他怎麼就想到了一輩子呢!
咧了下嘴,苦笑着,古霍覺得自己中毒忒深了。
“哥哥,行了,你就別裝了,我剛纔那話霍叔得好好想想呢,算是打發過去了,你發什麼愁呢!車到山前必有路唄,別想那麼多!”看着古霍臉上露出的那種表情,就跟雲飛當年迷惑的時候一模一樣,那個時候雖然她還小,也沒愛上過什麼人,但是,在她看來,連個真心相愛的人就得在一起。
不管費多大的皺着,也得在一起。
“嗯,那這次算哥哥欠你的!”古霍抿了抿乾澀的脣,慘笑了下,也虧他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不過他爹這一關是打發過去了,順道還給老頭打了一針預防針,就算以後他真的領了小禽獸回家,估計老頭的反應也不會太大。
想想這個,就覺得有些安慰了,閉上眼睛,“哎··”輕輕嘆了口氣,這個時候還真是想讓秦守燁過來伺候伺候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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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話說的,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嘿嘿,這一章是老爹好惹,你們猜,是誰比較難纏?
猜對的有獎!咩哈哈!
真的有獎!
禽獸羣號:142269683,進禽獸羣,幹禽獸事!8要說淫家沒有提醒你們哈~
妃凡的‘大姨媽’比古家那倆位還不是個東西,疼得難受,存稿用盡,請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