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將軍後來是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的,林靈就不得而知了,因爲這畢竟是將軍府的家事,很多夫人小姐不願牽扯進去,紛紛告辭了。林靈本來就是混進來的,自然也不好意思看下去,也只得走了。
回到家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王二小卻焦急的在院子裡等她。
“這麼快就有消息了?”林靈驚詫的問道,昨天吩咐下去的事情,王二小這麼快就打探出來了。而她今天在將軍府瞎晃悠了一天,也沒探聽到什麼,倒還不如再讓王二小去將軍府打探。
王二小點點頭說道:“侍郎大人爲官清廉,兩袖清風,家底並不殷實。這幾日,侍郎大人的老母親身患重病,四處尋醫問藥都沒有治好。侍郎大人已經有好幾天沒去上朝了,而侍郎大人府上因爲高額的診金,也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所以好多下人們也都走了。我還打探到皇后娘娘這幾日一直往侍郎府上送千年靈芝和雪蓮,若是以往,侍郎大人定是不會收的,可是如今侍郎大人的母親眼見着一日不如一日,所以他都收了下來……”
林靈點點頭,這也說明了爲什麼幾年前王二小他們在侍郎府後面行乞的時候沒撈到什麼油水了,敢情這侍郎府內的諸人都沒有什麼山珍海味,就更不會有吃剩的給乞丐們了。不過,想要侍郎大人爲龍鈺澤說上話,就得從這個重病的老母親身上下手。皇后已經送了許多的靈芝和雪蓮,那老母親的病還是一日不如一日,說明靈芝和雪蓮是無效的。
那麼……林靈想到苟郎中在她重病的時候留下的藥,她並沒有用完,還有許多,她的手上也有很多當時苟郎中留下的藥方,都帶來京城了。雖然不知道那老母親具體犯了什麼病,但苟郎中留下的藥就有一味就白靈芝,能治百病,據說與某味藥材一起服用有起死回生之效。
林靈讓王二小繼續打探侍郎府近期密切來往的人,自己則趁着天色還早去了一趟醫館。
那郎中仔細研究了一番林靈拿來的白靈芝,搖搖頭說道:“這東西失傳了十幾年,我也不能斷定這是不是白靈芝。不過醫書裡記載白靈芝是長在極寒極冷的懸崖邊,而你這靈芝看着溫潤充實,不像是在那麼艱難的環境里長出來的,怕是別的人哄騙你吧?”
苟遠飛是醫聖苟家的傳人,怎會哄騙她?而且這藥還治好了她的病,林靈不欲跟郎中爭辯,將白靈芝收起來,說道:“我聽說白靈芝有起死回生之效,你可知道具體該如何麼?”
“這個可是很久以來的傳說,具體能不能起死回生,無人知曉,但能夠補氣血增體質倒是真的。”那郎中想了想說道,“取白靈芝二兩,再加上白薇二錢,葛花一錢,半夏少許,沉香少許……就這個藥方就足以值千金了,當中就以白靈芝爲貴。不過,據說想起死回生的話,需要兩味藥引,一是至親人的血,還有一味是找一隻年歲超過千年的王八!就這一個藥方,難就難在兩處,一是白靈芝百年難尋,而是千年王八可遇不可求!”
“若實在找不到千年的王八該怎麼辦?”林靈皺眉說道。
那郎中捋了捋鬍子,說道:“千年王八做藥引只是增強藥性,白靈芝可比王八更難找。若沒有白靈芝,這一張藥方沒有任何價值,但若是沒有千年的王八,換一隻八百年的王八也尚可,也是有延年益壽的功效的。”
林靈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笑道:“大夫,謝謝你!”
“沒事,我也沒有做什麼。”那大夫說着,又勸道,“姑娘,一切看緣分,很多事情不要強求。”
林靈點點頭,回去的路上一直捉摸着。
第二天,她就派人去打聽哪裡有千年的王八,自己則去侍郎府求見。
打着手上有起死回生藥方的名號求見,林靈輕而易舉的就見到了侍郎大人和他的老母親。
侍郎大人年歲不過四十,但應該更年輕一點,這些天他一直爲自己的老母親操心,疲累少不了。而躺在牀上的老人滿頭白髮,不停地咳嗽着,身邊只有一個丫環在照料。林靈環顧四周,這老母親的屋子裡什麼物件擺設也無,連牀上的帳子都是舊的,看來王二小所言非虛。
“姑娘,你看一下。”侍郎大人的語氣淡淡的,看來上門的郎中也來了不少,只是一個個的都沒瞧出什麼來,慢慢的也就灰了心。
林靈不懂診脈,柔聲問道:“我聽說連宮中的御醫都來爲老夫人診過脈,我就不賣弄了。不如侍郎大人跟我說一說老夫人的情況吧,我雖然不及宮中御醫的醫術,但我有家傳的白靈芝,侍郎大人請相信我。”
“白靈芝?”侍郎大人立刻提起了精神,都說久病成醫,老母親躺在病牀上也有月餘,他自然也聽過白靈芝。只是這個白靈芝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他想也不敢想,今日竟然有人將白靈芝送上門來,他怎麼能不驚奇。
林靈將白靈芝拿出來,說道:“這就是白靈芝,我曾經重病,靠的都是這白靈芝。”
“好好!”侍郎大人連連點頭,細細的開始說老母親這幾個月的症狀,也將御醫的診脈結果和藥方都給林靈,林靈看不懂也聽不懂。不過她也問過郎中了,她手上的藥方是什麼病都可以醫治的,所以她也不擔心弄巧成拙。
“白靈芝確實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不過要兩味藥引。”林靈慢慢說道,“一是至親人的血。”
“這個完全可以。”侍郎大人撿起手邊的匕首就要割自己的手指,林靈連忙阻止。
“你先彆着急,等找到了下一味藥引再割也不遲。”林靈淡淡的說道,“要找一隻千年的王八做藥引,方能加強藥性,要不然也只是曇花一現。”
“千年的王八?”侍郎大人皺起眉頭,“皇后娘娘那裡有許多千年的靈芝,一定也會有千年的王八,我現在就進宮去求見皇后娘娘。”
“等等!”林靈扭頭說道,“王八一向被皇室視爲不吉利的東西,皇宮怎麼可能會有?在來侍郎大人的府上之前,我就聽說京郊有一個村子裡出現過千年的王八,只是那千年王八快成精了,所以很難抓到,要不侍郎大人跟我一起去瞧瞧吧。”
侍郎大人點點頭,剛準備換一身衣服,卻突然又愣住了,扭頭盯住林靈:“你進府獻藥,是爲了什麼?金銀還是厚祿?若是金銀,我暫時無法籌集銀子給你,若是厚祿,我也沒有能力承諾你。”
聽侍郎大人這麼實誠,林靈不由得笑了:“你放心,這兩樣我都不要……”
她的話剛落音,躺在牀上的老母親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兒啊……別再爲我折騰了,不值得……姑娘,快把你的藥拿回去,不要因爲我這個老婆子拖累了我兒子……我含辛茹苦拉扯他長大,好不容易做了狀元當了官,現在卻還被我這個老婆子拖累……我死了算了!”
“娘,別這麼說……”侍郎大人連忙撲到牀前,“您將兒子養大不容易,兒子現在好不容易讓娘能享福了,您怎麼能這麼快就去了……娘,您等着,兒子這就去找千年王八,兒子一定要治好孃的病。”
“侍郎大人,快走吧,老夫人這病不能再拖下去了!”林靈催促道,這樣的場景她不忍多看,心中微微發酸,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侍郎大人哄好了老夫人,連忙披上了一件灰色的外袍,跟着林靈往外走。
他一邊走一邊繼續之前的問題:“你不要金錢也不要厚祿,那你是爲了什麼?”
“我現在還沒有資格求侍郎大人,等找到了千年王八我再說,如何?”林靈遲疑着說道,雖然她看得出來這個侍郎大人爲了老母親什麼事情都願意做,一直保持中立的他甚至願意去求皇后娘娘賜藥。可這麼早亮出自己的身份不太妥,若是成功救回了老夫人,那她的勝算就又大了一層。
侍郎大人一心救母,也由着林靈去了。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京郊外的一個村子。
“侍郎大人,就是這條小溪,有人就曾經見到有王八在裡面出現過。”兩人在一條寬闊的小溪面前停下來,溪水清澈,連一條魚也看不到。侍郎大人脫掉鞋襪,準備赤腳踏進溪水裡去摸王八。
林靈連忙阻止道:“王八會咬人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能治好我娘,什麼都無所謂。”侍郎大人堅定地說道。
林靈搖搖頭:“等老夫人的病治好後,讓她一個老婦人四處爲你求藥嗎?”林靈說着,轉頭撿了兩根粗一點的樹枝過來,往水裡探了探,說道,“王八喜歡咬東西,一旦它咬住了就不會放開,到時候我們齊心協力將它拉上來,就大功告成了。”
“姑娘,還是你有辦法!”侍郎大人一邊穿鞋襪一邊說道。
林靈笑了笑,爲了捉王八這事情,她提前可是下足了功夫的。
突地,前方傳來一聲巨大的水花聲音,兩人連忙握緊樹棍子跑過去。
只見溪水裡果然有一隻巨大的王八,它通體烏黑,龜殼上全是青苔,難怪村民都捉不到。即使是甕中捉鱉,村子裡也很難有這麼大的甕。林靈對着侍郎大人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將樹棍子伸下水,剛湊近王八的嘴邊,它一口就咬住了。
“快拉!”林靈牟足了勁,拼命的拉,可那王八畢竟是千年的,太大太沉,兩個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王八拖上來,“侍郎大人,這棍子要被咬斷了,要去找一根粗一點,這樣才能平安帶回去!”
侍郎大人點點頭,轉身就衝進了樹林裡,很快就找到一根手腕粗的棍子。
剛走出樹林,就見林靈護着王八,兩個個男子向她逼近。
“侍郎大人,他們要搶我們捉到的王八!”林靈大聲叫道。
侍郎大人畢竟是文人,淡聲道:“你們要做什麼?”
“這隻王八是我們先看到的,廢了好大的功夫纔將它逼到了這個淺溪水中來,你們可真是白撿了便宜!”高一點的男子冷冷的說道,“一人一半,要不然我們不會放你們走的!”
“先看到又怎麼樣?這是我們捉到的!”林靈在氣勢上毫不氣短,“侍郎大人,你快帶着王八走!”
“想走?沒那麼容易!”矮一點的男子立刻上前扭住了林靈的胳膊。
林靈學過防身術,膝蓋一擡,就將那個男子頂的哇哇大叫的軟倒在地。
“侍郎大人,你快走!救人要緊!”林靈向前一撲,抱住了高一點男子的大腿。
侍郎大人怎麼也無法理解事情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他雖然想跟林靈一起走,但一想到老母親的病,只得狠狠心拖着王八朝京城走去。後面的兩個男子不依不饒的叫着,但一個被林靈踢成了輕傷,一個被她抱着無法去追,侍郎大人很快就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裡。
“行了,別叫了!”待人走遠了,林靈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草屑,說道,“沒想到你們還演的挺像的,尤其是你鬼離,我都還沒踢到呢,你就倒在地上了。”
鬼離從地上爬起來,撕掉易容面具,不自在的說道:“屬下只是怕王妃不知輕重……”
阿信在一邊悶笑不止,笑夠了才道:“小姐,你確定這樣可行嗎?”
“本來是不確定,但是現在有八成確定。”林靈摁着下巴說道,“這侍郎大人受過皇后娘娘的恩惠,自然是要報答的,我再給他送藥,最多隻能讓他繼續保持中立的態度。而現在,這一場好戲演得好,是我捨身保住了千年的王八,一向愛民的侍郎大人爲了救母將我一個弱女子仍在兩個大男人手中,他心中必定會愧疚不安,所以,無論我後面說出什麼條件,他一定會答應的!”
“不過小姐,那並不是一隻千年王八,聽村民說只有八百年!”阿信遲疑的說道,“時間緊迫,我們也來不及找別的了,所以只能拿這隻充數了,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林靈擺擺手:“無事,治肯定能治好,只是比千年王八的功效差一點,需要將養些日子。”
夜幕的時候,林靈狠心扇了自己幾巴掌,又在自己的手臂上用脂粉僞裝了幾道傷痕,這纔再次去了侍郎府。侍郎府很黑,連守門的侍衛也無,林靈沒有阻礙的就到了老夫人的房間門口,門口也無人候着,她貓着腰朝裡看。
“娘啊……你醒醒啊娘,別嚇兒子啊!”侍郎大人抱着老夫人痛哭叫道。
林靈嚇了一跳,難道藥方有問題?
她也顧不得僞裝了,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侍郎大人見到她進來,頓時衝向林靈,揪住她的領子吼道:“都是你!都是你的藥,不吃還好,一吃下去,我娘就成這樣了!我要讓你償命!”
林靈彎腰小心翼翼的將手放在了老夫人的鼻尖,沒有呼吸!
她心口一跳,完了!
她竟然害死了一條人命!
“啊!”侍郎大人揮舞着拳頭砸向林靈的臉,林靈也不躲避,呆呆的望着牀上沒有生氣的老夫人。或許,她應該多諮詢幾個大夫的,要不然也不會白白害死一條人命!
幸而阿信一直在暗處護着林靈,生生擋下了那一拳。
“我要去報官!”侍郎大人面紅目赤,幾近奔潰。
“咳咳……”突地,牀上的人發出了輕微的咳嗽聲。
“老夫人還有氣!”侍候在邊上的丫環驚喜的叫道。
侍郎大人連忙轉身抱住了老夫人,老夫人開始劇烈的咳嗽,然後悠悠的睜開了眼睛:“兒啊,別動手……這藥是極好的……爲娘現在感覺好多了……趕緊道歉,謝謝人家!”
林靈大大的吐出一口氣,虛驚一場。
起死回生,就是先死一次再活過來,這藥還真有點坑人!
侍郎大人再三確定老夫人無事後,這才站起來,向林靈鞠躬拱手說道:“姑娘,實在對不住了!之前在京郊承蒙你纔拿到了千年王八,你一身傷的來我侍郎府打探消息,我卻想打你,還要帶你去見官,實在是慚愧慚愧!”
“無事,老夫人好了就是萬幸。”林靈拍拍胸口說道。
侍郎大人擡起頭,說道:“至於姑娘白日所說的事情,現在方便告知否?”
林靈點點頭,讓侍郎大人將不相干的人屏退出去,輕聲道:“其實我不是什麼姑娘,我是當朝清王爺的王妃。你一定聽說過清王妃失蹤的事情,可你不知道的還有許多……”
見侍郎大人震驚的望着她,林靈將所有的一切全盤托出。
侍郎大人聽畢,久久不語。
“兒啊,難道你忍心看着這位姑娘帶着兩個沒爹的孩子討生活嗎?當初你娘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忘了嗎?這可是你孃的救命恩人!”躺在牀上的老夫人氣喘吁吁的說道。
林靈握緊了拳頭,她打賭打對了,當以孩子爲誘餌拋出去,侍郎大人或許不會有什麼感覺,可是躺在牀上的老夫人一定十分動容的。!
侍郎大人再三確定老夫人無事後,這才站起來,向林靈鞠躬拱手說道:“姑娘,實在對不住了!之前在京郊承蒙你纔拿到了千年王八,你一身傷的來我侍郎府打探消息,我卻想打你,還要帶你去見官,實在是慚愧慚愧!”
“無事,老夫人好了就是萬幸。”林靈拍拍胸口說道。
侍郎大人擡起頭,說道:“至於姑娘白日所說的事情,現在方便告知否?”
林靈點點頭,讓侍郎大人將不相干的人屏退出去,輕聲道:“其實我不是什麼姑娘,我是當朝清王爺的王妃。你一定聽說過清王妃失蹤的事情,可你不知道的還有許多……”
見侍郎大人震驚的望着她,林靈將所有的一切全盤托出。
侍郎大人聽畢,久久不語。
“兒啊,難道你忍心看着這位姑娘帶着兩個沒爹的孩子討生活嗎?當初你娘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忘了嗎?這可是你孃的救命恩人!”躺在牀上的老夫人氣喘吁吁的說道。
林靈握緊了拳頭,她打賭打對了,當以孩子爲誘餌拋出去,侍郎大人或許不會有什麼感覺,可是躺在牀上的老夫人一定十分動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