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束不敢直視秦追月的雙眼。
如果從前她還認爲秦追月對她的喜歡並不多,此刻她知道,這人是真心喜歡她的。
可是秋十三以這樣的手段逼迫秦追月親自把她賞給了秋十三,還做什麼通房丫頭。
一個閹人要什麼通房丫頭?簡直就污辱她的智商好嗎?
“束兒……”秦追月扶上韓束肩膀,啞聲啓脣。
韓束避無可避,回視他道:“請皇上保重龍體。即便我到了南楚,還是會爲皇上祈福,希望皇上能平安幸福。”
她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秦追月徹底放手也好,沒有她這個不識趣的女人在一旁礙手礙腳,他一定能發現世上好女人千千萬萬,錯過她這個粗鄙的女人一點也不可惜。
“束兒,朕想送送你。”秦追月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這張女性臉龐。
以往倒也不曾覺着她有多美,畢竟他看過的貌美女子比比皆是。
可是此時此刻,這張臉讓他覺得驚豔絕倫。
她的眼過於清亮透徹,她膚白賽雪,她脣若嬌花,豔若桃李。
今兒個,他卻親手把她送給了其他男子做通房丫頭。
他活了半生,第一次嚐到了心痛的滋味,而這一切,皆拜秋十三所賜。
終有一日,他會把自己今日所遭受的屈辱如數奉還。
韓束不敢輕易應允,因爲有秋十三在一旁虎視眈眈。
其實她想,不如不送的好。畢竟她不喜歡離別的場面,她怕自己對北秦這塊土地產生了感情。
在離開的時候,會沒出息地哭鼻子。
“這是最後一次。”秋十三拋下這一句,便轉身出了金鑾殿。
從今往後,韓束的一生都屬於他,留給秦追月一點道別的時間,是念在秦追月的一片真心。
若非秦追月不是搶他的人,或許秦追月與他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所以說,女人這東西就是禍水,而韓束渾身上下沒有哪一點都夠格做禍水。
他卻是爲了一個這樣的女人,費盡了心機……
兩刻鐘後,車輦出了皇宮,往都城城門而去。
韓束與秦追月並肩坐在車輦之上,迎着朝陽向前。
都城一路繁華,卻又一路蒼涼。
韓束看到眼眶含淚的韓屈直,這一刻她知道,韓屈直雖然很少與她打照面,卻真心疼韓束這個女兒。
只是,她終不是以前的韓束,她無法盡孝道。
無論是哪一世,她的親情緣分皆淡泊。
在現代,她是孤兒,無父無母。
在這個時代,她有父親,從來的那一天到去的這一日,卻也沒能和這位父親說上幾句話。
秦長亭也在送行的隊伍中,遠遠地看着她,滿眼不捨。
“朕還記得你嫁進王府那一日與你相遇的情景。”秦追月輕慢開口。
突然很懷念那一段時光,如果一直能停留在那一刻,那該多好。
“我還對皇上沒大沒小呢。那時候皇上還是太子,可傲嬌了,動不動拿劍對準我的脖子。”韓束輕嘆一聲,突然也有些許懷念。
是啊,人生若只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