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祿二年(1559)剛過完新年,織田信長就突然帶着細川信元等十幾人上洛了,家中沒有告知任何人,家督失蹤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最終由濃姬出面告知衆家臣,織田主公的去向,才得以平復,畢竟織田信長這種我行我素的性格,衆家臣也已經習以爲常了。不過爲了表示對主公的關心,還是派出了自幼就跟隨織田信長的丹羽長秀作爲信使,出發前往京都催促主公早歸。
這一日,丹羽長秀正在近江志那渡船的時候,看到一個不尋常的武士帶着三十多個人,和他在同一條船上渡江。
那名粗曠的武士也在來回打量着,衣着打扮都十分考究的丹羽長秀,於是湊近丹羽長秀問道:“這位大人好面生啊,不知道大人來自哪裡?”
丹羽長秀面不改色的說:“哦,在下是從三河來的,路過尾張,不知這位大人來自哪裡?看大人氣宇軒昂,手下如此衆多,一定不是平凡的人物。”
“哦,呃。啊在下只是當地跑商的,就是做點小本生意而已。”說完,一行人都將視線向下,沉默不語了。
【跑商?誰信吶,領頭的穿衣搭配明明是個武士,手下個個別刀,說是跑商更像是去殺人。再說你們的貨呢?不會是去賣你們隨身攜帶的野太刀吧?】丹羽長秀也轉過頭去,默默地想着,並且已經暗自警惕,開始偷聽起他們的談話來。
“真是的,尾張那裡爲什麼總是麻煩不斷?害得我們要跑這麼老遠一趟。”沒過一會兒,這羣人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還不是上總介的性格問題啊……”其中一個人剛說到這裡,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不妥似的,立刻不言語了。
【嗯?上總介?他們是在談論主公,這羣人到底是誰?我要跟着他們,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些什麼。】閉目假裝休息的丹羽長秀一個字不落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下船之後,丹羽長秀遠遠的跟在這羣人的身後,發現這羣人一路上的住宿都有人安排好了,還有專門的服務。
丹羽長秀感覺到了陰謀的氣息,於是向宿屋的小孩子打聽他們的來歷,“大人,我們是給澡堂燒水的。”一開始丹羽長秀以爲他們是從三河過來的,沒想到小孩子的話語驚出了他一身冷汗“哦,大人您問那些人啊,他們是美濃人,接到了追殺織田上總介的命令。”
當天夜裡,爲了確認情報的正確性,丹羽長秀偷偷潛伏到門外偷聽,但是聲音太小,偶爾只能聽到大概“在公方殿那裡...住所附近使用鐵炮襲擊是十分不方便的...”等話語。
【公方殿那裡?鐵炮襲擊?襲擊公方殿應該是不可能的】回到自己的住處,躺在牀上的丹羽長秀思考着現有的情報【公方殿住所?來自美濃?白天談論過主公?襲擊?刺殺!果然!】丹羽長秀緊攥拳頭,一切已經明瞭。
【對方大概有三十多人,僅憑我自己是不可能幹掉的,不如一直跟着他們,看看他們到底有何謀劃。】丹羽長秀一晚上都沒有睡沉,深怕對方深夜離開。
就這樣一路尾隨,終於在夜間到達了京都,這行人直接就住進了二條蛸藥師(地名)的一處宿屋內。丹羽長秀觀察了一會兒,感覺已經入定,悄悄溜到宿屋的門口,在柱子上刻了一個標記,並開始尋找自己主公的住所。
由於已經是晚上了,街上已經看不到幾個人了,連街面上的門店都已經閉店了,丹羽長秀只能挨個宿屋挨個宿屋的找。
從下京室町一路找到上京室町,都找不到織田信長住宿的地方,眼看夜已經幽深,街面上一個人都沒有,丹羽長秀已經心急如焚了。
最終找遍了所有的宿屋,沒有找到織田信長,丹羽長秀頓時傻眼了,不知道怎麼辦的他,在街面上漫無目的的遊走着。
“丹羽大人!”一聲輕呼驚得丹羽長秀抽出腰間太刀戒備起來。“誰?”
只見一處陰暗的角落裡走出一個人來,此人身材高挑,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腰間鼓鼓囊囊的,五官被黑色蒙面巾裹着,只露出一對陰寒的雙眼。
“啊?忍者!”丹羽長秀更加的警惕起來。忍者,遊走於黑暗的夜色中,擅長潛伏和暗殺。【難道是我暴露了?派忍者來暗殺我?】
蒙面忍者在丹羽長秀三米處站定,半舉着雙手,示意沒有武器,衝丹羽長秀說道:“丹羽大人,在下是細川家隱霧番頭服部半藏,在下跟隨大人已經好幾個街道了,看大人的神色可是有什麼急事?”
“啊,原來是六郎的人啊,太好了,我有重要事情要找主公,快帶我去見細川大人,我要面見主公。”丹羽長秀深出了一口氣,服部半藏他沒有聽說過,想來是細川家的隱秘忍者,但是能找到細川信元,就能找到自家主公了。
“在下這就帶丹羽大人前往。”說完服部半藏轉身引着丹羽長秀穿街走巷。
【嗯?在下?這個忍者是武士的身份?竟然還有武士擔當忍者,看來細川大人還真是一個不拘俗套的人啊。剛纔他說是什麼番頭?想來應該是細川家忍者的頭目了。】丹羽長秀跟着服部半藏,正思索間,被服部半藏出生打斷“丹羽大人,到了,主公和大殿都在裡面。”
“哦,好。咦?”丹羽長秀擡頭一看,此處竟然是一座商屋,門頭的燈籠寫着“茶屋”。“這…?”丹羽長秀遲疑着沒有進去。
“哦,此處是主公的產業之一,主事的是本家的京都奉行中島大人,哦對外則宣稱茶屋四郎左衛門明延,普通商人。”服部半藏解釋道,擡腿就進入了大門內,回頭看看丹羽長秀仍然是一動不動,知道這位丹羽大人極爲謹慎,笑了笑開口喊道:“金森大人!蜂屋大人!丹羽大人從尾張過來了。”
蹬蹬蹬,金森長近和蜂屋賴隆出現在了門口,丹羽長秀一看,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