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五日,細川大軍總兵力四萬之衆,在美濃國岐阜城集結完畢,以細川晴之爲前驅,向信濃方向進發。
翌日,到達美濃國邊境的巖村城。
美濃巖村城,別稱“霧之城”,日‘本三大山城之一。其坐落於有“中阿爾卑斯”之稱的、木曾山脈環抱的駒尾高原上,標高721米,是現今日‘本境內海拔最高的山城。
巖村城築城的歷史可以上溯到文治元年(公元1185年),也有一種說法是建久六年(公元1195年)。負責築城的是鎌倉幕府草創初期的名臣加藤景廉。景廉的長子景朝後來將苗字改爲遠山,此後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巖村城自然而然就成爲了歷代遠山一族的居城。
“屬下恭迎主公!恭迎少主!”織田勝長領着一干家臣,在城門處恭迎細川信元等人。他是織田信長的五男,上代城主是他的養父遠山景任。
早在元龜元年(公元1570年),武田家名將秋山信友第一次巖村城攻略的時候,遠山景任就身負重傷,一命嗚呼了。景任的妻子豔姬是信長的小姑母(織田信秀的堂妹),爲了穩定景任死後巖村城的局勢,便將織田勝長過繼了過來,並擁立他爲巖村城的城主。
但那時的勝長連十歲都未到,實際上城主的權力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豔姬的手上,這樣巖村城就迎來了它歷史上第一位女城主。
“嗯,起來吧,糧草和宿屋都準備好了嗎?”細川信元騎在馬上,絲毫沒有下馬的意思。織田家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織田信長的遺孤只能是在自己的庇護下,了卻餘生。
“是,是,屬下已經安排妥當,請主公放心!”織田勝長跪在下面,無比的恭敬。
“走,入城!”細川信元一催馬,進入巖村城,徑直前往城主的居館。
“父親大人,那個就是信長公的子嗣?”馬背上的聰明丸,側頭回望還跪在路旁的織田勝長。
“是啊,若是不想讓我細川家的後代像他一樣,就必須要更加努力哦,聰明丸。”細川信元無時無刻不在教導着自己的孩子。
“是,父親大人!”聰明丸點點頭,一偏頭,看到了幾口不尋常的水井,指着那裡問道:“父親大人,你看,好多水井啊,德文城裡都沒有這麼多呢。”
“哦,那是當年秋山信友攻下此城後,開鑿的新井,專門用來防止圍城斷水。不僅如此,他還挖掘了由巖村直通他原來領地飯田的密道,通過這條密道獲得武器和糧食的補充。”這些都是城防知識,細川信元帶着聰明丸邊走邊講。
“看這窄斜的小道,牢固的石壁,比三木城還要易守難攻啊,當初織田信忠率領三萬大軍,耗費了五個多月,都沒能攻下。”
“這麼堅固的山城,那秋山信友是怎麼攻下的呢?”聰明丸好奇地問道。
“問得好!記住,攻城不能一味地強攻,所謂攻城爲下,攻心爲上。秋山信友第二次進攻巖村城的時候,恰好織田家處於朝倉、淺井的夾攻,無法分兵救援。於是他一邊圍困巖村城,一邊利用城中跟隨織田勝長一起前來的織田方面重臣,與原遠山家重臣們之間的不合,開始策動守軍的不流血開城。”
“最終在豔姬的主持下,襲殺了織田家重臣,開城投降了。自己也成爲了秋山信友的正室夫人,信友一下子就成了信長公的便宜大姑父。”
“哦,原來如此!這就爲他日後埋下了殺身之禍,信長公那麼刻薄的人一定受不了這個。”聰明丸立刻就明白了,爲什麼後來織田信長一定要把他夫妻二人處以逆磔刑。(把人綁在木製十字架上,先用長槍刺十幾下,然後再用刀,一刀一刀.....)
“沒錯,由於巖村城久攻不下,信長公親臨前線,並對信友提出了招降通告。表示看在姑母的面子上,只要信友投降,城主以下均可保全性命。由於城中開始斷糧,守軍士氣日益低落,信友便答應了信長公的勸降。”細川信元點點頭,策馬進入了本丸,左右僕從立刻上前攙扶他父子二人下馬。
“開城投降後,信長公果斷爽約,守軍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到織田軍的突擊,遠山一族死傷殆盡。信友和豔姬則被押到岐阜處以「極刑中的極刑」,巖村城也被封給了森蘭丸。森蘭丸不久之後就隨信長公一同在本能寺戰死,織田勝長因爲曾過繼到遠山家,便入駐了這裡。”細川信元帶着聰明丸臨時入住了天守閣。
“好了,早點兒休息,明天一早就要出發,進入信濃國了。”細川信元看着疲憊的聰明丸,從小養尊處優慣了,有些吃不消這種行軍趕路的節奏。
“父親大人晚上還要召開軍議嗎?”聰明丸看着父親並沒有要休息的打算,不由得開口問道。
“馬上就要進入敵國了,晚上還要聽取一下最新的情況,好早做準備。”這就是軍旅生活,白天趕路,晚上開會,腦中緊繃着一根弦。
“那孩兒也要參加!”聰明丸彷彿是下定了決心,堅毅地眼神望着細川信元。
“好!不愧是我細川家未來的家主,就應該如此!那你去洗把臉,吃了飯,晚上就在殿內隨我一起出席會議!”細川信元拍着聰明丸的肩頭,欣慰不已,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嗯!”聰明丸開心地點頭,能得到父親的一句認可,甭提有多開心了。
夜晚,細川信元召集了重臣,進行戰前最後一次軍事會議。
“主公,木曾家獻上人質上鬆義豐,以表忠誠!”遠山友忠作爲美濃國苗木城主,在接到攻伐武田家的命令後,就開始聯絡內應木曾義昌,這個上鬆義豐就是其弟。而友忠的正室爲織田信長的侄女。
“很好,我決定兵分兩路,快速拿下信濃國。西路由細川晴之爲主帥,配下細川藤孝、三淵藤英、細川元賢、丹羽長秀、越前備、加賀備,從木曾川入內,以木曾義昌爲前驅,進攻北信濃!”木曾川上游的西信濃就是木曾家的領地,可以說這一路比較輕鬆。
“東路由我親自指揮!從伊那街道進入信濃!”這一路上都是武田家的勢力城池。
“是!”衆家臣齊齊領命,結束了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