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器失敗!】
韓羽沉默了。
他臉色煞白,胸口彷彿被大鐵錘狠狠敲了一下,氣血翻涌,忍不住要吐血……不,是爆血管!
“這煉器面板也太特麼坑了!你……你還我的三十斤百鍊玄鐵!”韓羽欲哭無淚。
砰!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巨響突然傳來,韓羽的屋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韓羽猛地打了個寒顫,急忙閉上雙眼,將煉器面板收起。雖說這面板巨坑,但他依然不願讓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
擡頭看時,只見一名身材魁梧,眼如銅鈴的大漢正站在門口。一團亂蓬蓬雜草般的鬍子從腮幫子直垂到胸口,幾乎遮住大半張臉,猶如凶神惡煞一般。
“韓哥,原來你人在啊?”
那大鬍子看到韓羽,忽然咧嘴笑道:“我在外面敲了半天門,你也不吱一聲,我還以爲你魔怔又犯了呢!”
韓羽愣住了。
經過一番努力回憶,總算找到一些碎片信息。
這大鬍子名叫胡修,是和韓羽一批上山的雜役弟子,天生一副大鬍子,十五歲的年紀,看着倒像是五十。
在他們這些專門負責打鐵的少年當中,胡修可是相當強悍的存在,有着“鐵王”的稱號,論打鐵技術絕對不是韓羽能比的。
只不過,
胡修爲人耿直,和韓羽關係不錯,因爲韓羽大了他幾個月,一直以“韓哥”相稱。
“原來是胡修兄弟,你……你怎麼來了?”韓羽下意識問了一句。
“吃飯啊!到飯點了,如果去得晚,今天晚上又得餓肚皮嘍。”那大鬍子舉起手裡一隻木桶,笑容溫暖純真。
“原來已經到飯點了,你看我這忙得,把吃飯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哈哈!”韓羽假意看了一眼門外西垂的日頭,一邊掩飾,一邊也從石臺旁翻出一隻木桶,朝門口走去。
俗話說得好,人生有三苦:打鐵,撐船,磨豆腐。
打鐵排在第一,自然是最辛苦的行當。
因爲需要消耗大量體力,所以打鐵者的食量也相當驚人,普通的碗根本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
二人各自拎着木桶,出了門。
韓羽回頭將屋門鎖上。
此時,其他同樣穿着土褐色雜役服的弟子也拎着木桶,陸陸續續走出各自的打鐵屋,三五成羣地朝雜役處的方向走去。
“韓哥,你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我看你前兩天病得可不輕啊?”胡修隨口問道。
“沒事的,已經好多了。”韓羽拍了拍胸口,繼續掩飾。
“那就好。”
胡修忽然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道:“韓……韓哥,我見你前些日子茶飯不思,也不怎麼打鐵了。老實說,你是不是還在惦記聽雪峰的那位蘇師姐?
小弟勸你一句,咱們做雜役弟子的,還是不要想太多的好,老老實實打鐵纔是硬道理。”
“哪……哪有的事?”
韓羽老臉一紅,不以爲然道:“我韓羽一心向道,兒女私情對我來說,只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胡修點點頭,話鋒一轉道:“韓哥,你這個月的任務還差多少?如果差得不是很多,我這個月應該能多打二十斤百鍊玄鐵,可以先借給你應急。”
“這……”韓羽沉吟不語,他的心情忽然有些壓抑,同時也有點感動。
二十斤百鍊玄鐵雖然不多,卻也不容易獲得。
胡修雖然貴爲鐵王,打鐵技術要比韓羽紮實得多。
但是,
他的任務也比韓羽更重,每月要產三百斤玄鐵,比韓羽的任務量要多出一半。
“不……不用。這件事我自己可以搞定,不用麻煩你的,你也不容易。”韓羽苦笑着拍了拍手。
如果胡修早來一會兒,他還沒通過面板揮霍掉那三十來斤百鍊玄鐵,多出二十斤,也許還能有點指望。
可惜,現在一切都太遲了!
胡修卻已聽出韓羽話中的敷衍之意,忽然皺眉道:“都是莫雨田那個王八蛋搞得鬼!仗着內門的莫師伯撐腰,一再壓榨咱們雜役弟子。
不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高任務量,還要挑東撿西,剋扣斤兩,雞蛋裡挑骨頭。
咱們入門都兩年多了,卻根本沒時間修煉,這哪是修仙啊?簡直連做苦力的都不如!”
繁重的日常任務,讓他們這些雜役弟子苦不堪言,私底下時常抱怨。
韓羽點點頭,剛要說話,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從左側密林裡響起:“好啊!姓胡的小子,虧我多次在師伯師叔面前誇你,想不到你竟敢在背後誹謗我,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是不行了!”
二人一驚,急忙扭頭看去。
只見一個身穿白袍,肥頭大耳,面容十分猥瑣的胖子徑自從樹林裡竄出來,這人手裡緊緊攥着一枚鵝蛋大小,泛着詭秘藍光的小球。
四周頓時傳來一片驚呼聲,衆雜役弟子看到那胖子,立刻躲得遠遠的,作鳥獸散!
這人大約有三十來歲,正是雜役處的管事——莫雨田。
“原來是莫師兄啊,我們剛纔只是鬧着玩的,不能當真。師兄宰相肚裡能撐船,千萬別往心裡去。”儘管看見莫胖子的臉就想吐,但韓羽還是苦笑一聲,硬着頭皮上去打了個圓場。
“哼!少來這套!分明是你們這些小子好吃懶做,不好好打鐵,卻躲在背後侮辱師兄。我早聽說你們嘴裡不乾不淨,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莫雨田並沒有理會韓羽,而是用手指着胡修的鼻子,怒氣衝衝道:“看來不嚴加懲戒一番是不行了,我看就罰你從這個月起,每個月再多上繳一百斤百鍊玄鐵!”
“再多一百斤?”胡修一翻白眼,怒道:“如果是這樣,老子不幹了,我要脫離金玄門!”
“你,你……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反……反了你了!”莫雨田跳起腳來大聲指責,口氣卻沒剛纔那麼硬了。
雖說他已是煉氣後期十重的修爲,最近又剛剛從墨韻峰宗主莫高峰,也就是他親大爺那裡求得一枚劍丸,要殺胡修如同捏死一隻螻蟻!
只不過,
莫雨田並不想這麼做。
畢竟像胡修這樣的“鐵王”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這傻小子真得一根筋,一怒之下硬要離開金玄門,受損失最大的卻是他莫某人。
每個月,僅從胡修身上,莫雨田就能多撈一百多斤百鍊玄鐵,是韓羽這種普通雜役弟子完全不能比的。
修仙,修得就是資源!
韓羽這種普通雜役弟子一撈一大把,死不足惜。胡修這種鐵王卻不多見。
所以,莫雨田並不想失去胡修這樣的打鐵小能手。
但胡修剛纔公然侮辱他,還碰巧讓他聽到了。
如果就這麼算了,傳出去的話,他以後在這些雜役弟子面前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胡修此刻也有點後悔了:說出脫離師門的話,無論在哪個門派都是大忌,他只是恨莫雨田,並不是真想離開金玄門。
何況,脫離師門最輕的懲罰也要抹除一部分記憶,如果按欺師滅祖來算的話,最重可能會被抽魂煉魄!
“莫師兄,你消消氣。胡修他剛纔只是頭腦一熱,才說出那種話的。”
韓羽在一旁勸道:“多出一百斤的任務量確實太重了,沒人扛得住,莫師兄再通融一二如何?”
“那你覺得罰多少合適?”莫雨田斜睨了韓羽一眼,語氣忽然緩和下來。
他正愁找不到臺階下,韓羽出來調解,自然順坡下驢。
“不如就罰一兩意思意思得了。”韓羽微微一笑,就地還價。
“一兩?你當我是白癡啊?胡修這小子罪大惡極,最起碼也得罰八十斤,沒得商量!”莫雨田假裝生氣道。
“一兩不行啊?那就八兩吧,都半斤了,不少了。”韓羽不爲所動,繼續試探。
“七十斤。”
“一斤。”
……
接下來,二人吐沫星子亂舞,展開砍價戰。
“六十斤。”
“一斤半。”
“五十斤。”
“二斤。”
“四十斤,不能再少了!”
“四十斤可以,我費費事,應該能多打四十斤鐵!”就在二人砍價戰砍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胡修突然從韓羽背後探出腦袋,甕聲甕氣道。
“很好,那就四十斤吧。”莫雨田立刻點頭,臃腫的胖臉上擠出一絲狡猾的笑容。
韓羽差點沒吐血,氣得直翻白眼:這大鬍子也太耿直了吧?
“莫某我大人有大量,這次就這麼算了,下不爲例!”莫雨田一拂衣袖,轉身欲走。
“等一等!”韓羽忽然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