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髯說着,緩步走向了拱門,一邊走一邊說道:“殺公子,你我都奈何不了對方,而且說來,你與我們驚惶一族,也許還有一些淵源,我是很願意與殺公子對面而坐,促膝長談的。”
話音落,猛髯也一步踏入了拱門當中,整個人,立刻消失不見。
其他的蠻族霸主,對楚凡多少有些忌憚,都警惕的看着楚凡,然後一個個的走進了拱門。
楚凡遲疑了一下,他很清楚蠻荒古城的地下宮殿當中,是佈滿了各種危險和玄機的,而且自己對於蠻荒古城,是一無所知,但是楚凡來到這裡是爲了尋找若清風,如果不深入地下宮殿,就根本找不到若清風,而且,他也真的有些事情,想要知道。
於是,他一步踏入了拱門。
並沒有他之前穿越空間,穿越星空時的那種壯麗景象,就是一步,踏過了一扇門,面前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間。
“殺公子。”幾百步外,那蠻族的小巨無霸輕聲說道:“進入了蠻荒古城,你也許就能知道,什麼是蠻族了。”
楚凡沒有說話,而是擡起頭,望着偌大的地下宮殿。
這廣闊的地下宮殿,不知道有多少丈見方,至少以楚凡的目力,無法看到這一層宮殿的邊界,雙目所及之處,盡是一尊尊的異獸雕像,這些異獸,有的是獅身人面,兩隻巨大的爪子在空中抓撓着,揮舞着,有的是蛇身人面,一塊塊石頭鱗片參差不齊,還有的,是人頭馬身,牛頭人身。
每一尊雕像,小的有十幾丈高,大的,也有近百丈高,一尊尊都流露出濃濃的煞氣,很是兇橫。
“全都是各種人獸融合在一起的生靈。”楚凡看着一尊尊的雕像,心中有些怪異。“怎麼覺得,這些雕像,並非臆想出來的生靈?”
“是的。”猛髯看着一尊尊的雕像,輕聲說道:“你所看到的這些雕像,都是根據真實的生靈鍛造出來的,不過這些生靈,並非是人族和各種野獸的融合,而是各種野獸,和蠻族的融合。”
說着,猛髯擡起手,指向了大殿的深處。
猛髯所指的方向,是一尊由無數種生靈凝聚而成的一種奇異生靈。
壯碩的獅子的頭,修長曲折的狼的身軀,前爪是一對鋒利健壯的鷹爪,後腿是一對漆黑的牛蹄,尾巴,則是一條粗壯的巨蟒,蟒頭伸出十幾根尖細的獠牙。
這些並不詭異,真正詭異的,是這隻奇異生靈的胸口,腹部,還有兩張嘴,胸口的嘴,是一張巨大的闊口,裡面佈滿了一顆顆生着倒勾的獠牙,足足有三排,數百顆。
腹部的嘴,則是一張只有四顆修長犬牙的嘴,四顆犬牙都是綠色的,好像沾染着毒液一般。
“這些,都是大荒當中的生靈,都是與我蠻族共同生存的生靈。”猛髯說着,一步步的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蠻族和人族之間的爭鬥,已經持續了上百個紀元,我所說的紀元,不是你們人族所說的百年紀元,而是上古洪荒時期所說的紀元,是以文明爲標誌的時間階段,一個紀元,是百萬年,換句話說,蠻族與人族的爭鬥,早在億年前,就開始了,這其中的糾葛,已經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的了。”
楚凡緩緩的跟在一衆蠻族的身旁,深入地下宮殿,就看到了更多的雕像,忽然間,在他的視線,出現了一條緩緩流淌的河流,順着這條河流的流向前進,就能看到更多的河流,最終,這些河流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大片湖泊。
湖泊的核心,也立着一尊雕像,不過和之前那些人獸融合的生靈不同,這尊雕像,是一個純純正正的人。
不,是蠻族。
“殺公子,應該知道一個關於原始之樹的傳說吧。”
猛然輕輕的撫摸一尊尊的雕像,詢問道。
楚凡沒有言語,等於默認。
“原始之樹到底只是一個故事,還是真的,都已經是億年前的事了,是秩序大帝創造文字,制定秩序之前的事,甚至,是三皇之前的事了。”
楚凡的心神,立刻瘋狂的運轉起來,萬古書當中,一條條的信息注入到楚凡的腦海當中。
宇宙洪荒,太古混沌,五千星空,各有各自的歷史,各有各自的文明,像是虛華界現如今的文明,就是以三大天宮的創立和三大邪宗的創立爲起始的,到今天爲止,足足有了幾十萬年了,可以說,是太久遠了。
不過在三大天宮創立之前,虛華界中,還有許多個文明階段,這些文明階段,在萬古書中都有記載,雖然有許多的文明階段都已經模糊了,甚至有的文明階段,只留下了一個名字,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留下,但是萬古書中仍然清楚的記載了,在三大天宮之前的虛華界,還經歷過三十個文明。
至於其他的星空,所經歷的文明,都不比虛華界少。
至於整個宇宙洪荒,到底有多久遠的歷史,現如今的人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現如今的人,通常將有文字出現的那一天,視作整個宇宙洪荒的起始之日。
從那一日,到今天,已經過了一億年。
第一個文字,就是被現如今的所有星空的霸主,視作人類始祖的‘秩序大帝’寫下的,這個文字是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是有傳說,當時秩序大帝將這個文字寫在了一塊石碑上,而這塊石碑,現如今則存放在五千星空當中,歷史最悠久的星空當中,而這處星空,就是人族的發源地。
而人族和蠻族之間的恩怨仇恨,就是從秩序大帝時期開始的。
人族的領袖,是秩序大帝,而蠻族的領袖,則被稱作戰神領袖,也被稱作兵王。
這時,洪荒書忽然間和萬古書貫通在一起,一段幾乎被楚凡遺忘的文字,又浮現在了楚凡的腦海裡。
穀神衍生萬物,視萬物爲其子嗣。萬物混沌,爲求生存而雜交繁衍,沒有血脈之分……秩序大帝手握執掌大劍,斷絕混沌洪流,奠定秩序根基,立法則,立血脈,立等級,禁絕雜交繁衍,遂有了今日的人和世間萬物……戰神一族與野獸,精靈,怪物雜交,而形成兇悍血脈,兇悍肉身,戰力驚人,其始祖兵王因不滿秩序大帝所制定秩序,舉兵反抗,人蠻兩族大戰於逐鹿……
這段文字,是楚凡還是凡境弟子的時候,在屍骸戰場當中一處蠻族的遺蹟裡看到的。
身份,閱歷,地位的變化,讓楚凡再看到這一段文字,心神劇烈的震顫。
“我好像翻開了一段驚人的歷史。”楚凡的心海,波濤洶涌。
“原始之樹是存在的。”猛髯雙眼如星辰。“原始之樹,就是穀神。”
楚凡的腦海當中,金尊穀神,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與楚凡的雙目重疊在一起,看向猛髯。
“你爲何與我說這些。”楚凡道。
“因爲我驚惶一族的老祖使用洪荒書推算蠻族的未來時,看到了你。”猛髯也對視着楚凡的目光:“也因爲小蠻。”
‘咚咚’楚凡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殺公子,你是能夠喚醒小蠻的人,因爲泊羊老祖選擇了你。”
“我不明白。”楚凡的聲音,漸漸變得清冷。
“種因,得果,就是因果。十大族系,每一個部族,都掌握着一部分的洪荒書,其中我驚惶一族所掌握的洪荒書殘篇最稀少,只有百分之二的殘篇,雖然如此,我驚惶族的老祖,仍然有辦法通過這百分之二的殘篇,推算蠻族的未來,因爲我驚惶族的長老,能夠掌握因果。”
說完,猛髯就率領着一衆蠻族,向地下宮殿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楚凡,將來的一日,我們也許會爲敵,也許會爲友,一切都看你我的選擇了,你的未來,也不是我們的老祖能夠推斷出來的。”
“我有一個疑問。”楚凡沒有去看漸漸走遠的猛然,而是看着一尊尊的雕像。“既然你們老祖已經在洪荒書中看到了我,爲何不知道,我們將來會是敵,還是友?又爲了什麼,只是因爲在洪荒書中看到我,就認定我與你們驚惶一族,與你們蠻族有關聯?”
“因爲在洪荒書中,只能看到蠻族,還因爲我們老祖,在通過洪荒書推斷蠻族的未來,看到你的身影時,死了。”
猛然的聲音漸漸遠了,很快,他就消失在楚凡的視野裡。
“我們的老祖,是一位大聖。”
猛髯的聲音迴盪着,漸漸的,消散在宮殿當中。
楚凡轉過頭,看向猛髯消失的方向。
“浩山老人,你推斷過別人的過往如今和未來。”
“是的。”浩山老人輕輕點頭。“推斷過往,並不困難,推斷如今,也不逆天,只有推斷未來,是萬分危險,這個說來,有些複雜,不過大聖級別的蠻族,又有洪荒書殘篇在手,推斷一下蠻族的歷史,應該是沒有問題,就算是出了問題,最多就是消耗一些精元,一些壽命,除非他窺探到的這一段未來,是能夠影響許多人的命運的。”
“命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是存在的,而且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這個世界上能夠窺探命運的人,都是傳奇級別的人物,能夠掌握命運的人,都是大聖,也只有聖皇,能夠改變命運,而命運,就和那玄奧至極,也讓無數人恐懼的‘天道’命不可分。”
楚凡沉吟片刻,又道:“你曾說過,天道,是由比聖皇還要強橫的存在定下的,那麼命運,是否也是那種強橫的存在定下的?”
浩山老人靜靜的看着楚凡,卻沒有說話。
楚凡的心神,一時間洶涌澎湃,掀起驚濤駭浪。
“有人,定我的命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