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玄允清安靜的在東宮裡的假山旁假寐,一邊還有美女給他揉捏,那柔若無骨的手指,還有那似有似無的女兒香,弄的他有些昏昏欲睡。
他自己和自己下着一盤棋,左手黑子右手白子。
時光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他一身的黃色蟒袍,起色非常好,眼底閃着讓人猜不透的深意。
“殿下,無痕先告退了。”立在他面前的黑衣男子突然開口,語氣裡沒有低人一等的意思。
玄允清落下白子,擡起頭故作訝異:“無痕怎的還在此地?”
風無痕見他這般說,於是拱手:“殿下沒事吩咐無痕先行告退。”說完身形一閃,沒了蹤影。
玄允清眼裡沒有任何波瀾,但是袖子一拂,石桌上的棋盤連着黑白的棋子都盡數落到地上。
一邊給他揉捏的女子慌忙跪到地上,頭也伏在地上,“殿下息怒。”
玄允清冷眼掃過她,“去,將無塵帶上來。”
“是。”女子低着頭起身匆忙離去了,不一會兒便帶着一個模樣和風無痕幾乎一樣的紫衣男子上來!
玄允清打了個手勢,然後那女子便自行離去了。
“無塵見過殿下。”那紫衣男子唯一和風無痕不同的地方就是那一雙眼睛了,這個男子是有感情的人。
風無痕就是那種心裡什麼都沒有的行屍走肉一般的男子,但是二人的樣貌實在是太像,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玄允清坐下來,大手示意:“請坐。”
語氣裡是常人沒有的傲慢,在風無塵面前,他玄允清,是高他一等的。
“謝殿下。”風無塵在玄允清對面落座:“不知殿下叫本太子前來,有何貴幹?”
風無塵特意說了‘本太子’三個字,意在讓他玄允清知道,他好歹也是個太子,不要欺人太甚。
玄允清冷哼,“果然,你要是有無痕一半的氣量,也就不會想到找我合謀殺害你自己的孿生弟弟了!”
風無塵眼裡現出不悅,然而立刻就消失了,笑道:“殿下多慮了,只要害死我父王中意的弟弟,你看,如今太子之位不是在我手上,這樣,我們兩國的關係也可以友好相處下去,日後殿下和本太子都是要登位的人,所以,這一層,殿下不早就考慮清楚了嗎?”
玄允清無視他眼裡的狡詐,“如今他都已經忘卻他自己是雪國人,你還在擔心什麼?他就算失憶,身上的尊貴氣息也是你永遠都比不上的。”
風無塵暗自咬緊牙根,“殿下不是不知道,不斬草除根,後患無窮。”
“這倒是事實。”玄允清黑眸如鷹一般看過風無塵,他都看不起這麼個衣鮮亮麗的人,倒是那個作爲弟弟的風無痕,是個人才。
“請殿下務必讓他永遠消失,這樣,我登位的日子就不遠了,到時候一定前來朝賀天啓王國千秋萬代。”風無塵拱手,一臉的謙仁模樣。
玄允清端起桌上的茶水,緩緩地遞到嘴邊。
風無痕一路返還自己住的小屋,躺在簡陋的木牀上。
眼神空洞的望着屋頂,今日沒有任務,可以暫時休息一下。
然而,一空閒的時候他不不停地在想,他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爲什麼僅有的記憶就是短暫的一個月之類的?
他總是會不經意的就忘了一個月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就好像被人奪走了一般的空白。
找不到一絲痕跡可以復原。
這是他異常痛苦的,唯一記得的就是被宮裡的人所救,然後他爲了報恩,就開始對他們唯命是從。
但是他始終覺得他骨子裡應該不是這樣唯唯諾諾看人臉色的人,他總有這麼一個預感。
腦中突然閃過那個絕美女子的臉龐,眼裡忽然閃過不解,這是他第一次眼睛裡有其他的色彩。
那個女子,他竟然還好好的記得,難道她身上有什麼魔力?這樣想着,便下決心想要多和她接近,也許她能幫助自己恢復他那空白的記憶?
想着,他便起身到案桌前研磨,執起毛筆將日後要辦的事先記下來,免得一覺醒來後又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有股渴望,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想要知道爲何他會獨獨記得那個女子。
呈王府。
雲裳因爲之前與蘇亦謹說得有些尷尬了,因此到現在都還沒有說話,而玄允呈也不是會先開口的主兒,所以書房中一時間靜謐的可怕起來。
“七哥,在嗎?”門外傳來玄允文那清澈的聲音,雲裳暗自在心裡鬆了口氣,終於可以打破這詭異的靜謐了,於是忙起身去開門。
“嘿,八王爺殿下,早上好啊。”雲裳訕訕的先搭訕。
“你是?”雲裳因爲蒙着臉,所以玄允文一時間還沒有認出來,一臉疑惑的看着她。
“我是雲裳啦,真是的。”說着還動手將白紗解了下來。
“你?”玄允文因爲那一條醜陋的傷痕而驚訝,“你,怎麼受傷了?”
雲裳臉上帶着笑,她最喜歡和這個清純的玄允文說話了,不拐彎抹角的,很舒心。
玄允呈在玄允文問這話的時候也稍微擡頭看向雲裳的背影,他,也很想知道這件事,昨夜也因這件事不能入眠。
“小事啦,我未來的夫君被人要挾,讓我劃花臉當作條件,所以我就這樣啦。”雲裳感到背後的那一束眼光,所以便一臉泰然的說了出來。
就這樣,層層斷了對玄允呈的心思吧,她要去愛的,要去真心對待的,是聞若安,她時刻提醒着自己。
也許到了哪一天,就真的成了習慣,然後忘了最初做這件事的動機了吧?
玄允文眼裡閃過震驚,他突然一把將雲裳的手腕抓住,然後就朝着花園跑去了。
玄允呈蹙眉,原來,她的傷痕是這樣來的,她竟然可以爲了聞若安毀了她傾城的容貌!看來,聞若安在她心裡已經是根深蒂固了,他呢,他的位置,是不是也被聞若安一點點的侵佔了呢?
蘇亦謹突然起身,“受人之託,王爺,亦瑾要爲你診治。”
說着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東西放到桌上,“請王爺伸出左手,在下要爲王爺把脈。”
玄允呈輕笑,笑得悽美,“爲何要替本王把脈?本王不認爲你這麼好心。”
蘇亦謹臉一黑,“所以都說了,要不是裳兒,我怎會與你打交道?裳兒說了,要你好好的在王位上看着她怎麼和別人白頭偕老的,這是你們之間的話題,我不甚清楚。”
玄允呈一愣,眼裡終究是多了幾分苦意,什麼也不再多說,伸出他好看的左手。
“八王爺,你怎麼突然把我拉出來了?”雲裳吃驚的問道,留下那兩個人沒問題吧?亦瑾答應了爲玄允呈診治,那麼應該不會起衝突哦?
玄允文在一片桃園裡停下,此時已經是秋天,所以這桃園裡的樹都光禿禿的。
玄允文不好意思的放開她的手,真摯的看着她:“粟粟,你是秦粟粟吧?”
這個問題困擾他許久,秦粟粟是別客山莊臥底,七哥後來說她離去了,他以爲離去也好,但是心裡卻空空的。
後來又冒出來一個雲裳,他們容貌差之甚遠,但是,秦粟粟的Xing格卻印在了他的腦中,後來多次與雲裳接觸,更是覺得他們很像。
所以纔有今天這麼驚天的舉動。
雲裳莞爾:“原來你是爲這件事苦惱啊,一個人的容貌可以變,但是,聲音想變卻是難事,難道你就認不出我的聲音麼?沒錯,我就是粟粟,不過以前的秦粟粟已死,現在,我是雲裳。”
玄允文得到肯定,激動的又抓住她的手臂,眼裡也都是開心的東西:“太好了,我本來還想着你去了哪裡,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