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園春色不容我身

隨着氣溫日漸轉涼,不知不覺,大學的第一個學期就臨近尾聲了。順子、大康和阿輝這三兄弟還是一如既往的混在一起,出入校園裡的每一處。只不過,大康漸漸發覺,不知是何故,順子和阿輝這兩個人最近動不動就脫離團隊。有時,這三人行乾脆就只剩了大康一個人。還在他還有個“吃”的喜好,隻身一人時也不至於太過寂寞。

說起吃,大康可是當仁不讓。這食堂裡哪些菜味道好,哪些味道孬,他是最有發言權的。每次去到食堂,大康都是第一個跑去打飯,最後一個回來的。若有哪次不將這餐盤堆得滿滿登登的,他都覺得這一頓吃的不痛快。

一天,好不容易兄弟三人無人缺席,大康興致勃勃地去打了四菜一湯的豪華陣容,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往餐桌那邊走去,生怕自己手一抖,腳一軟,把餐盤裡的飯菜弄到地上。千辛萬苦地到了地方坐下來,當他把目光從保持平衡這件事兒轉投到眼前時,他發現阿輝的對面坐着一位姑娘,既有點熟悉,卻又很陌生。

那姑娘黑髮如瀑,眉若遠山,目中有秋水,口如含朱丹,面容可較名師筆下的水墨丹青,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而她身上那件雪白的高領毛衣不僅怯不了她的膚色,還爲她添上幾分姿色。那幾根青蔥玉指連用起筷子來都像是麗人在起舞。

大康被這姑娘驚豔得出了神,一直癡癡的盯着她,直看得那姑娘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這嫣然一紅,讓大康更沉醉了。順子見大康這般失態,便用胳膊肘懟了他一下。大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行徑,趕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沒關係。”彩兒禮貌的微笑道。

“這是……”大康看着身邊的順子問道。

“彩兒啊!”沒等順子開口,阿輝便回答道,“我們班同學你不認識麼?”

“這是彩兒麼這是?”大康詫異道,“上回在校門口遇着那個?”

“是啊!”阿輝說道,“不過是換了個髮型,看不出來了嗎?”

大康又看向彩兒,細細端詳,半晌扭頭問順子:“你看出來了嗎?”

“那就是彩兒,”順子低聲說道,“我說你大臉盲就不能問點能抓得住重點的問題嗎?”

“對對,你說得對,”大康點了點頭,轉而面色一沉,指着阿輝和彩兒質問道,“你們倆!怎麼回事兒!如實交代!”

“好好,我來解釋,事情是這樣的……”阿輝開始向解釋起來。從上一次的偶遇,兩人便起了情愫。礙於雁子先前的百般阻撓,阿輝一直也沒能和彩兒討一個聯繫方式。一次機緣巧合,阿輝在校內網上找到了彩兒的頁面,就此開啓了兩人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阿輝的這一通操作聽得一旁這位不太接觸過互聯網的大康是雲裡霧裡的。還沒等他消化了這些信息,那邊順子的對面也坐下了一位女同學。這位同學大康看着更眼熟了,只是那一頭烏黑的秀髮和青春活潑的打扮實在是讓他不敢認。於是他看着那女同學問道:“你哪位啊?”

“問誰呢?”那女同學回答道。

“雁子啊?”

“啊!看不出來嗎?”

“你又什麼情況?”大康剛問道,就見桌上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順子。大康指着順子說,“你呀?”

“嗯……”順子刻意迴避着大康的目光,點了點頭承認道。

“我去!我這兒還聽你的跟人倆叭叭的,結果你……”大康被順子氣的斷了話語,怒嘆一口氣道,“這飯真是沒個吃了!”說完,大康就跑到窗口前向阿姨討了幾個一次性餐盒,又折回到桌前把飯菜打包好,滿腹怨氣地離開了食堂。

被丟了在食堂的四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空氣冷至了冰點。最後還是彩兒先打破了這份寂靜:“我們是不是……”

“沒事兒。”阿輝寬慰道。

“要不然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在一起吃飯了吧?”彩兒低聲說道。

“你想太多了!他也不是因爲這個!”

“阿輝說的沒錯,”順子也寬慰道,“大康只是怪我們兩個沒有告訴他。你不用往心裡去。”

“就是!彩兒,你這太敏感的毛病可得改一改!”雁子摟着彩兒安慰她,又看着順子說,“這事兒說到底還是你們兩個的毛病!我早告訴過你跟大康提一嘴吧?結果現在可好,保不齊大康是我們班最後一個知道的了!”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

“呵,現在也甭說了!”雁子白了眼順子和阿輝說,“看你倆怎麼辦吧?”

“咱倆得合計合計怎麼跟大康解釋了。”順子扭頭對阿輝說道。

“你有沒有什麼好點子?”阿輝問道。

“容我想想……”

“就你們兩個那木魚腦袋,等你倆想出來,我估計我們都畢業了!”雁子說道。

“看樣子,你是有辦法了?”順子從雁子的話裡領會到了另一層意思,於是說道,“說來聽聽?”

“胖子不是愛吃麼?那咱就用吃的搞定他!請他出來吃頓好的,讓他吃好喝好,有不痛快的就在桌上解決掉不就完了!”

“這聽起來怎麼那麼像你們那兒解決爭端的方法啊?”

“別廢話,你就說幹不幹吧?”

“幹!”順子又看了眼阿輝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靠譜!”阿輝點了點頭說。

“彩兒你覺得呢?”雁子問道。

“還是雁子你有辦法,我贊同!”

“到時候呢,我和彩兒會隨你倆同去,畢竟是我們幾個之間的事兒給大康造成了困擾。不過,作爲對你們不作爲的懲罰,這飯錢就你們兩個出了。”

就這樣,四人達成一致,定下了這個給大康“賠個不是”的計劃。只是臨近期末,大家都把精力放在了複習上,這約飯的時間也只好是拖到考試之後。

期末考試結束後,五個人都沒有急着離開學校。一方面的原因是期末壓力着實有些大,終於放假了,應該放鬆放鬆;另一方面原因是回家的車票實在難買,兄弟三人排了一下午也沒能買到。更主要的是,順子和阿輝要爲了自己的“過失”向大康賠個不是。

兄弟倆耗了一天的時間,在學校周邊轉了幾圈,各家酒店不知進出了幾遍,最終選中了學校不遠處的一家酒店。

挑好了日子,選好了地方,順子與雁子和阿輝與彩兒兩對佳人把大康從宿舍硬拉出來。一路上好言好語的把大康哄到了這家酒店。

這家酒店位於學校北校區以東的護城河旁。在校園內的學生們常可遠遠的望見被林木包圍的這家酒店,初次見着只覺得是誰家的江南宅院。來到酒店前,走進那似圓月般的院門,一扇影壁映入眼簾,上面雕琢的聳峰青松如出自天工之手,精美別緻又氣勢磅礴。

深入而去,院落兩側低矮的籬笆柵欄內種植着青草和翠竹。即便是冬季,也沒有弱了他們的色彩。進到正廳,雖然沒有雕樑畫柱,也並非富麗堂皇,但簡約精緻、古色古香的裝飾更能彰顯江南院落的氣質氣息,令人讚歎不已。若沒有服務員上前接待,還真是讓人忘記自己去到的是一家酒店,而非某一個園林博物館。

“抱歉,打擾了。請問幾位有預約嗎?”服務員禮貌地問道。

“有,鑑春園。”順子回答道。

“好的,幾位請隨我來。”說完,服務員引着幾人向內庭走去。

在服務員的引導下,幾人繞過正廳,走進一條長廊。長廊一側的白牆上散佈着梅花月洞,透過這裡看到院內的景緻就如同撫琴遮面的少女一般,別有一番風味。長廊的另一側是一個小花園,一座不高的假山憩息在水塘與草木的懷抱中,觀上一眼就可讓人的身心鬆弛下來。

來到**,服務員終於在一間包間前停下腳步。打開可房間的燈光後,她將幾人請進包間。進入房間,迎面可見六扇冰裂半窗,透過它可將護城河的風光盡收眼底,遠遠的還可以看到河道對岸的醫學院的建築。在屋內,一盞古木的吊燈將房間照得透亮。吊燈的正下方擺着古木的圓形餐桌和幾把方椅,一側的牆壁上掛着一幅的春色江南水墨畫,與那半窗外的風景交相輝映,實不負這“鑑春園”的名字。

大康被兩對佳人供上主位,順子和阿輝分別攜雁子和彩兒分坐在他兩旁。自打進酒店時,大康的眼睛就沒閒着過。現下,他又環顧四周感嘆道:“在這種地方吃頓飯要不少錢吧?”

“放心,只要兄弟你心情好,我們這點血放得也是心甘情願。”順子拍着大康的肩膀說道。

“說嘛呢?我現在心情挺不錯的啊!”

“主要之前我們這個……”阿輝有些愧疚地對大康說,“真的,兄弟不是有意的,也不是說……”

“我都不愛說你們倆。”大康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說道,“那天回了宿舍,我打聽了一圈。好傢伙,就我一無所知!你們也真是把我當兄弟!”

“你看我說什麼來着!”雁子拍案而起道,“你們兩個哏皮賴肉的玩意兒!這下滿意了吧!”

雁子這一下拍得桌案抖三抖,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如同餓虎出山,怕不是要吃了誰。冷不丁的這一下可給大康嚇壞了。一時間腦子裡一片空白,就差問出“我是誰?我在哪兒?”的經典哲學問題了。要不是順子開口說話,這大康死了機的腦子今天算是白帶了。

“你幹嘛呢?給我兄弟都嚇着了。”順子一邊說着,一邊輕撫着大康的胸口。

“還……還行,”大康用手擦了擦鬢角的汗,心有餘悸道,“就是這個……咱兄弟之間……不……不說道歉的話。”

“胖子,你那麼怕我嗎?”

“沒……沒有!”

“你坐下說話吧,”順子對雁子擺擺手說道,“你氣場太強了。”

雁子聽罷,“切”了一聲,便坐了下來,開始擺弄面前的勺子和盤子。順子見大康的情緒還沒緩過來,便叫來了服務員。

“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嗎?”服務員禮貌地問道。

“把之前點好的菜上了吧。”順子說道,“然後先把酒水上了。就先拿兩罈陳年花雕吧。”

“好的,先生,請稍等。”

沒多久,服務員將兩壇花雕送了上來。順子拿過酒罈,俯身爲大康的酒杯斟滿。他拍着大康的後背說道:“來,兄弟,先來點這個潤潤喉,壓壓驚。”

那邊順子話音還未落,這邊大康“嗖”的一下就拿起酒杯,仰起頭一飲而盡。然而,下一刻,他就被黃酒特有的酒氣嗆得呲牙咧嘴。阿輝看着他這副模樣,趕忙勸阻道:“嘿嘿嘿,慢點!就是黃酒也禁不起這麼喝啊!”

“是啊,大康你慢點喝。”彩兒也跟着勸阻道。

然而,情侶二人的話,在雁子那兒權當是耳旁風。她見大康喝得如此痛快,便拿着酒杯走到大康身邊,一把搶過順子手中的酒罈,給大康倒上酒。邊倒着,邊對大康說道:“胖子,今兒咱就把酒話幽怨!你心裡要是憋着什麼話,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

說完,雁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滿杯,跟大康碰了杯,同他一起一飲而盡。臨了還不忘倒舉杯子對他說道:“一滴沒剩,幹了啊!”

“來,再來!”這會兒,大康也開始起勁道。

“來來來,別光你倆在這喝啊,咱也一起。”順子招呼着阿輝和彩兒一起舉杯,“來,大康,我的兄弟,今天酒管夠,飯管飽!只要兄弟你高興,我和阿輝也算沒白忙活。”

“別廢話,喝!”說完,大康就幹了手中的酒。四個人也沒含糊,把酒乾了。

就這樣,“咣咣咣”幾杯酒下了肚,大康顯然是上頭了。不光從剛纔的驚恐中走了出來,還徹底打開了話匣子:“你們兩個是真把我當兄弟了!不就談個戀愛嘛!幹嘛不告訴我呢!弄得我跟個傻子一樣!”

“是我們不對,這個……”順子抱歉道。

“我知道你們想得是嘛!怕我不好受嘛!但是你們也真是小看了我了!來來,”大康舉起酒杯,招呼左右說道,“舉杯啊,都好好的,祝你們甜甜蜜蜜,幸福美滿!”

“謝謝胖子!”雁子舉杯敬道,“你脫單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兒!”

“那就借你吉言啦!”

就在幾個人推杯換盞間,順子和阿輝點的菜一一上齊了。從菜品上就能看出他們是用了心的:清蒸白魚、醉白蝦、陽澄湖的蟹子、南京的鴨……道道都是名聲在外的本地菜餚。衆多佳餚中一道“一品竹蟶”可是出了這個城市就再也品味不到的精品了。再配上幾道冰糖蓮心粥、桂花糯米藕這樣的甜品小菜,足以讓人的味蕾折服於這人間天堂的美味之中。而最後被端上來餐桌的五份小罐湯就更考究了。順子把湯端到大康面前爲他介紹道:“這道湯,全中國能做的屈指可數,他們家算一個。這湯是用河豚魚肝秘製而成。河豚都知道吧?食味之後再無鮮!河豚魚肝做的湯,這味道稱得上是鮮美至極!來,兄弟,嚐嚐。”

“爲嘛我會有一種大郎被喂藥的感覺呢?”大康看着魚肝湯說道。

“放心吧,毒不死你啊!”阿輝說着拿起勺子餵了大康一口。

“嗯!”大康喝下湯後發出感慨,“好喝啊!真不錯!”大康趕忙擺手招呼道,“來來來,咱幹碗湯。”

“少來那套啊!”阿輝說道,“酒該喝還得喝!”

“好好好,喝!”

……

酒足飯飽後,大康一臉滿足地倒在椅子上,撫摸着肚子,叼着牙籤和四人聊着天。直到夜已深了,五個人才踏上了返回校園的路途。

在回學校的這條寂靜的小路上,大康晃晃悠悠地走在了隊伍的前頭;阿輝和彩兒彼此攙扶着,步履艱辛地跟在後面;相比於他們,順子和雁子就清醒了許多。兩人挽着手默默地走在隊尾,靜靜地看着走在前面的三人,生怕哪個喝多的,在路上搞出什麼事情來。

忽然,大康停下腳步,舉起右手,仰天長嘆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噦……”詞道半路,大康便覺內物上涌,扶着一棵樹俯身吐了起來。

看見大康這副模樣,走在他後面的彩兒指着他問道:“呦,你幹吼麼呢啊?”

“誒!幹嘛呢!”阿輝指着大康呵斥道,“怎麼還在這就蹲上坑了你!”

“行了行了,你倆可歇了吧!”順子這時趕了上來,走到大康身旁輕叩着他的後背說,“怎麼樣?沒事兒吧?”

大康沒有回話的力氣和功夫,只得用手對着順子擺手示意自己沒問題。吐了幾起兒,大康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間,一動不動。也許這樣的姿勢會讓他感覺好受一些。

“你看看你,要不能喝就別硬喝啊!喝成這個樣兒!”阿輝也站到大康身邊,學着順子有模有樣地叩着大康的後背說道,“怎麼樣?好點沒有?你這大體格子我可背不會去啊!”

“還好意思說人家呢!說得好像你自己多能喝似的!”這時,雁子拿着瓶礦泉水趕了過來。剛纔大康吐的時候,她發現附近正好有家小超市,便去買了瓶水。她將瓶蓋擰開,遞到了大康面前說:“來,漱漱口。”

大康接過水,喝了幾口漱了漱嘴,又繼續蹲着緩了一陣。感覺好了些,他這才緩緩起身對其他幾人說道:“好多了,咱繼續走吧!”

五個人就這樣繼續往校園走去。好容易回到了位於北校區的雁子和彩兒的宿舍樓下。本以爲沒什麼事兒了,可以鬆口氣了,結果阿輝和彩兒兩人又開始了他們精彩的表演。

在宿舍樓下,阿輝和彩兒緊緊相擁,過好一陣子才惺惺分離。看着彩兒即將離去的身影,阿輝的眼神裡不禁流露出了一絲失落。然而彩兒的心中亦有不捨,於是沒走出多遠,她又轉身跑回到阿輝的懷裡。兩個人就這樣去了又還,往往復復,好似陷入了一個無盡的循環之中。看得坐在對面草坪邊的三人——不,是兩人——呆如木雞。大康因爲醉酒的因故,自打坐下後就進入夢鄉了。

許久之後,大康從夢鄉中醒來,睡眼惺忪地望着阿輝和彩兒,無精打采地問身邊的順子:“這倆人嘛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順子扭頭又問雁子,“他倆這多長時間了?”

雁子看了眼手錶說:“半個來點兒了。”

“差不多散了吧!”

“好嘞!”說完,雁子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走到彩兒身邊,一把拉過她就往宿舍走去。這時,彩兒就如同被素貞娘子附身一般,將手拼死地伸向阿輝,萬般不捨地對他哭喊道:“相公!不要把我們分開!放開我!”

“放開我娘子!”阿輝也是配合,站在原地伸手去拉彩兒,同時還在與身旁的空氣奮力抗爭道,“別拉我!你們別攔着我!”

順子此刻實在是不忍看着孤身表演的阿輝如此尷尬,於是走過去配合着攔腰抱住阿輝喊道:“我是不會讓你把她留下來的!”

這一幕把不明所以的大康徹底看傻了。他環顧四周,自言自語道:“我喝這麼多麼?我怎麼一覺睡西湖來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費了好大的力氣,雁子終於把彩兒拽進了宿舍樓。阿輝見不能改變結果,便大聲喊道:“嘿!對我娘子客氣點!”

“行了吧你可,”順子拽回了阿輝說,“這虧了放假,宿舍沒什麼人了,不然你倆可真出了名了!”

經這麼一折騰,順子已經是一身的汗了。他還要扶着阿輝和大康回南校區的宿舍,這一路上他只期盼着這二位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奈何事與願違啊,走着走着,阿輝的肩膀碰到了燈杆上。他看了一眼燈杆,頓時火冒三丈,指着它大罵道:“你他媽長得高你了不起啊!”說着,又蹬了燈杆一腳罵道,“踢死你個王八蛋!”

“行啦行啦!它服了!”順子趕忙拽着阿輝離去。

費了一溜十三招,順子終於把阿輝和大康送回宿舍。安頓好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整理了一番。躺回到牀上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全身緊繃的肌肉終於放鬆了下來。他拿起手機給雁子發了短信息:“我們已經到宿舍了,放心吧。那兩人讓我扔回去了,倒牀上就睡了。今天你辛苦了,也沒少喝,也沒顧得上你,感覺還好嗎?彩兒怎麼樣?被他倆這麼一折騰我也是服氣了。”

沒多久,雁子回了信息:“我這你就放心吧,這點酒我還是喝不醉的。只不過下回咱能不能不點黃酒?我有點煩那個味道。彩兒這邊回來就睡了。我也不知道她喝多了是這個樣子的。他們倆也真是絕配。。。以後我要再灌他們喝酒我就抽死我自己!”

“別呀,你把你自己抽死了,我咋辦?留我一個人在這世間守寡嗎?以後他倆再喝酒就立即制止,不留後患!你若是討厭黃酒,下回咱就不喝了。你喜歡什麼咱就整什麼。必須得把我媳婦兒安排得明明白白才行。”

“一天就你舌燦蓮花,叭叭個沒完。今天你也喝了不少。但可以看得出來你酒量還可以,也算襯得上本姑娘。本姑娘對你很滿意。我先去洗漱了,你先睡吧。安啦!”

“晚安。”順子放下手機,躺在牀上心想着也應該起來洗洗涮涮了再睡,可奈何全身的細胞都被一個“懶”字所壓制住了。他只得嘆息一句“喝酒真誤事,連面膜都敷不上了……”這話的後半句,因爲疲倦睏乏的因素,被含在嘴裡混爲了一股濁氣,呼了出來。

兩天後,他們五人一同踏上了歸鄉的列車。望着車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看着對面兩對情侶的甜蜜,大康不禁在心中感慨:“真是滿園春色不容我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