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昏暗的樓閣之中,走入了一羣面含煞氣的人。
“爹爹!蘇晴那小娘們實在欺人太甚!公然毀了婚書,還將孩兒在大庭廣衆之下一番羞辱。你可要爲孩兒做主啊!”林公子義憤填膺的說道,此時回到了林府之內,他方纔自魂飛膽喪之中回過神來,想起蘇晴今日對他的折辱,林公子恨不得尋個柱子,一頭撞死。
“蘇家,這個蘇家竟敢如此!”
屋中一直坐在上首位置上的男子握緊了拳頭,一拳拍在了面前的茶桌上,將那杯中溫熱的茶水都震得四溢而出。語聲之中,蒙着一種恨意。林公子乃是他膝下獨子,如今他受到了如此折辱,這位林家的家主,其心情可想而知。但是,想要扳倒在神川城中根深蒂固的蘇家絕非容易之事。他還要細細籌劃,不能因爲憤怒,從而衝昏了頭腦。
壓下心頭對蘇家的不滿與憤恨,林員外陷入了沉思,他不經意的用手指輕輕的叩打着桌面。正如蘇員外所料不假,先前東關古渡上的船商一事,正是林員外許了那些縴夫厚利,讓其對蘇家反水。進而霸佔了蘇家在東關的一切生意來源。可是,蘇家的根基還尚未因此而動搖。
他本來想要藉着東關古渡一事,逼迫蘇家與林家聯姻,從而日後逐漸安插人手,蝕空蘇家的產業。林員外的第一步計謀無疑是失敗了。但是,這些都還在林員外的意料之中,既然第一步計劃破滅了,他還有着第二步針對蘇家的行動。
“目前,蘇晴那個女人還在蘇家,近期,我們都不要去招惹蘇家,以免橫生事端。壞了大事。”蘇員外擡起頭來,對着下面侍立的衆人沉聲說道。
“爹爹,難道我們就繼續任由蘇家在神川繼續獨佔鰲頭麼?這鍋湯,我們已經熬了太久了。也是時候開始讓林家興起了吧!”那林公子有些不滿的說道。很明顯,蘇家的一家獨大,是神川城中其餘的大家族不願意看到的,只有扳倒了蘇家,他們林家方纔能夠順理成章的成爲神川城最強大的家族!
雖然蘇員外當初對林閒可謂是仁至義盡,但是既然關係到了家族的利益,林閒便足以將這份恩情甩去,目前他們林家與蘇家,可謂是立於戰場之上,成王敗寇。沒有任何的道義可講。若是林家吞併了蘇家的產業,那麼,他林家便是自此崛起的第二個蘇家。
“你這庸子懂些什麼!”
林員外突然高聲打斷了林公子的話語,他對於這個遊手好閒,難成大器的兒子從來都不寄託什麼希望。但是,這始終都是他的親生骨肉。只要林員外還能在林家主持一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這個兒子。他從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將來能帶着林家做到多大,只希望他能夠守住家產,傳宗接代就好了。只聽他壓下怒火,冷冷的說道:
“想要扳倒蘇家,我們必須悄無聲息的弄死蘇員外一家。但蘇家目前有蘇晴坐鎮。她乃是玄真派的人,玄真派的人你得罪的起嗎?”
“那……我們該怎麼辦?”林公子有些迷糊的說道。他愚笨之極,更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正如爲父先前所言,那蘇晴乃是玄真派的修士,行事以宗門爲重。她此番回來神川,定然是待不多日便要返回宗門內修煉。蘇晴在的時間,我們不要去招惹蘇家的人。但是,我們要在蘇家內外多布眼線。等到蘇晴一走。便是我們下手的最佳時機!”
“可是爹爹,孩兒還是想不通。那蘇員外,乃是蘇晴的生身父母。若是他們有個好歹,那蘇晴日後,不是還要將仇恨發泄在我們的頭上?”林公子眼珠轉了轉,繼續說道。
“你笨啊!難道你沒聽過,玄真派宗門之中,對修士戒令之嚴麼?玄真修士,不得私自出宗,特別是濫殺凡人,更爲大忌。我們在蘇晴走了之後,悄無聲息的弄死蘇家的首腦,那麼。也沒有分毫證據是我們殺的人,也只是他蘇家員外在生意場上,得罪了一些狠人。待到蘇晴得到消息之後,又能對我們怎麼樣呢?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她也不知道是我們殺了蘇員外!”林員外起身關上了窗,在一片漆黑的樓閣中陰狠的說道。
“孩兒明白了!這段日子裡,孩兒定然會約束好手下的人,不讓他們去找蘇家的麻煩!”
……
就這般數日過後,林家上上下下自婚約被拒,竟然沉寂了下來。也不再對蘇家動絲毫歹心。蘇家的人,也只道是林家自此怕了蘇晴玄真修士的身份。如今蘇晴可是玄真派的人,林員外不過一屆豪紳,便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與玄真派結下樑子。所以,蘇員外也不再擔心林員外會再度上門來惹是生非。
自蘇晴離開宗門算起,大概已經五六日了。此番嚇退了林公子,林家也不再暗中尋隙。她也在家中舒舒服服的住了幾日,見到了新出生的妹妹蘇明月,亦是喜出望外。這一日,蘇晴告別了家中父母,重新回到了宗門之內,在師尊的指導下清修去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蘇家內外,已然遍佈着林家安插的眼線。她前腳剛離開蘇府,那些暗中的釘子,後腳便飛報林員外。當林員外得知蘇晴離開家中之後,不由得摩拳擦掌。他自坊市之中叫來林公子,命他召集先前所暗中拉攏的刺客團伙,佈下命令,今晚,乘夜摸進蘇府之內,務必要殺掉蘇員外!
入夜時分,勞倦一日的蘇員外吹熄了燈火,除去長袍,上榻安歇。但是,他躺在牀上,還未待睡下,屋外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掌燈推門看時,卻見是府中伺候的家丁李福。不由得睏倦的問道:“李福,時辰已晚,你來此作甚?”
李福急切的說道:“老爺,你快去看看吧,明月小姐突然發了高燒,夫人正要你去一同照顧呢!”
聽聞孩子突然發了高燒,蘇員外一拍額頭,想必是近幾日這孩子對父親心生纏綿,走到哪裡都要爹爹抱着,如今外面天氣又寒冷,定是染上了風寒。遂忙命李福提燈引路,前去夫人那裡看顧發燒的孩子。
兩人急匆匆的趕到了夫人的住處,此時孩子躺在夫人懷中,正燒得嚎哭不止,從外面請來的老郎中開了副發散風寒的麻黃湯,蘇員外忙賞了郎中,由於他心牽孩子的病情。遂親自去藥庫中抓來草藥,去爐下點火煎藥。但卻不知,此時外敵已乘夜黑風高,摸入府中。幾名殺手提着寒冷的刀劍,徑直前往蘇員外的住處。
一路上,但有那些家丁撞見,二話不說,皆是悄無聲息的一刀殺之。由於蘇家內部有着許多林家埋伏的眼線,所以,蘇府內的地形亦是被摸得一清二楚。這些刺客皆以黑袍蒙面,宛如尖刀一般徑直衝入了蘇員外的住處,見屋內殘燈尚明,遂直接破門而入,揮劍照着榻上便是一通亂砍。隨後掀開錦簾,卻唯見一牀絮被孤枕,又哪裡有蘇員外的影子?
這羣襲入蘇府的刺客暗叫不好,不知是蘇員外有所防備,還是他們碰的不巧,蘇員外不在府上。但是,林公子對他們下了死命令。此番如若不能殺死蘇員外,他們便暴露了行蹤,唯有自刎謝罪!所以,這羣刺客當機立斷,哪怕是將蘇府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蘇員外的所在!
可是,他們乍一出門,便見了兩道劍光迎面衝來,那些刺客都是修士所扮,身手凌厲果斷,見了這奪命的劍鋒劈臉刺來,當即使個鐵板橋,仰面一倒,避開了狠命刺來的劍鋒,隨即筋斗連翻,分散開來,將那兩人團團圍定。
這發覺了這些刺客的兄弟二人,正是蘇家府上的年輕護衛雲瀾、雲澈。他們先前因爲護衛蘇晴而陪她一同參與了玄真收徒大試,卻在第三關中被早早的淘汰而出。所以,他二人便在府上,成爲了蘇家員外的左膀右臂。這雲氏一族,乃是依附於蘇家的外族,由於蘇家曾對雲家有大恩惠,所以雲家的族人,自幼便肩負着保護蘇家的使命。
雲瀾、雲澈兩兄弟皆是雲家族人,自小便被當做了效忠於蘇家的死士進行培養。由於家族所託,他們便來到了蘇家府上,肩負起安全的重任。這兩兄弟每夜都會在蘇府之內巡夜,恰好走到這裡,見血濺亭房,家丁屍橫廊下。情知是有刺客襲來。當即一路追趕而至。
“大膽狂徒,敢來我蘇府爲惡!”
雲瀾、雲澈兩兄弟齊聲怒喝,揮動長劍,便朝着那些刺客殺去。而那些刺客也絕非庸手,紛紛掣出冰冷的長劍,與雲氏兄弟殺在了一起。雲氏兄弟悍勇無比,一個照面,便砍倒了兩人。但是,這羣刺客尚且還有着四人圍攻而來,劍法飄忽,身形遊離,都是修爲不凡的修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