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應遇一番話,說得曹變蛟那個佩服啊!
嘿,難怪人家是主帥,自己只能做參將了!
“劉帥英明!”曹變蛟這句可不僅是恭維,更多是發自內心的。
“什麼英不英明的,陷身這個泥潭之中,能夠全身而退就是你我的大幸!可想全身是多麼的難啊!現在你我已經身不由己,越是想着自保,越是想着退縮,就越會身敗名裂,甚至慘死。能夠保我們全身的,只有一點,那就是打勝仗!勝而不敗,那麼,誰都奈何不了你我!在這亂世,戰功纔是第一位的!”劉應遇道。
“是,劉帥!屬下受教了!”曹變蛟誠心一禮。
“現今天下風雲際會,外有女真韃子和蒙古韃子不斷寇邊,內有各地反賊遍地。正是我們成就事業的時候。眼前,我們最大的戰功就是王嘉胤。朝廷上下都盯着這個王嘉胤,只要能把他消滅,那就是誰都遮掩不了的功勞!就算是朝中有人心裡不舒服,使絆子,那也不行。本官剛剛得到消息,王嘉胤已經過了大小理水,正在往碎金鎮方向前進。流匪王國忠帶領五千賊兵進攻碎金鎮附近的一股杆子,卻被人家一場大水給淹了!哈哈……這下王嘉胤實力大損,正是你我的機會啊!”劉應遇大笑道。
“哦?一場大水淹了王國忠?這是什麼杆子,不簡單啊!”曹變蛟驚訝道。
“聽說叫做凌家軍。”劉應遇敲着腦袋回憶了一下,才說道。
“凌家軍?以前沒聽說過,難道是新起來的一股賊軍?”曹變蛟問道。
“哼!這凌家軍胸無大志,只不過是附近山上的一股杆子而已,無意與朝廷爲敵,這個,在米脂縣發過來的公文中提到了。消滅王國忠的匪軍,也只是靠了小計謀而已。”劉應遇冷哼一聲,顯然對凌家軍不太感興趣。
“原來如此!王嘉胤被一股杆子挫敗,一定不會甘心,他們如果去報仇的話,狗咬狗,必定耽誤了時間。劉帥,這是咱們追上他們,圍剿他們的好機會啊!”
“對!這兩天我們在這兒耽誤行程,都是因爲缺少糧草。可憐那王嘉胤,還以爲是他壯士斷臂,舍下的那支流匪擋拖延了咱們!”劉應遇冷笑一聲,“現在有了糧草,我們正好急行軍趕上去!”
“屬下願擔任先鋒!”曹變蛟請戰道。
“好!那我就給你三千兵馬在前面先行,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爲我大軍鋪平道路。”
“是,劉帥!”曹變蛟答應一聲,轉身點起兵馬去了。
“王嘉胤,你如果夠聰明的話,最好是不要顧這些小恩怨,否則的話,碎金鎮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劉應遇仰天凝視,自語道。
劉應遇確實小看了王嘉胤。作爲可以稱雄一方的霸主,怎會連這點心胸都沒有?
現在,王嘉胤派出找凌家軍借路的使者,“闖王”高迎祥已經到了碎金鎮外。
“你們說,來的是誰?”聽到衛兵的報告,凌風立刻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來人自稱是在安塞起事的闖王高迎祥,現在王嘉胤手下做都尉。”那個戰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高迎祥,竟然是高迎祥!”凌風喃喃自語着,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旁邊的高桂英。
大帥反應過激,惹得周圍的人都是一陣揣測。這高迎祥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使得一向淡定的大帥如此失態。
這時,巾幗英雄小美女早就高興地跳了出來:
“安塞高迎祥,那豈不是我如嶽叔?大帥難道也認得如嶽叔?”
“談不上認得,只是聽說過他在安塞起事的威名而已。”凌風隨便找了個藉口掩飾。
高迎祥啊!這也是歷史上的一個大牛,沒想到現在已經投靠了王嘉胤。不知道得到他的幫助之後,王嘉胤的實力會膨脹到什麼地步。這對凌風可不是個好消息!
按照歷史發展的軌跡的話,除了高迎祥以外,像王自用、張獻忠等大牛都會是王嘉胤的手下。
如果沒有太大的變化的話,這些人最終都還會投到王嘉胤的部下去。而自己現在跟王嘉胤的關係,可以說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以後肯定會是生死仇敵。
想想這些,凌風就感到有些頭疼。
“桂英識得這個高迎祥嗎?”旁邊瘦猴問道。
“嗯,那是我舅父!”小美女點點頭。
凌風在旁邊心裡一陣嘀咕,心說明明是你舅父怎麼一口一個“如嶽叔”的叫着,這小美女還真是奇怪。
似乎明白凌風的意思,高桂英又接着說道:
“如嶽叔是我的嫡舅,按照我們家鄉習俗,我喚他做如嶽叔。”
“嘿嘿,只怕這次你這如嶽叔是來者不善啊!”凌風乾笑着說道。
“你是說,他是爲王嘉胤而來?”高桂英本就冰雪聰明,一點幾頭。
凌風點點頭:“不管怎麼樣,先見見這個大牛再說吧!安塞高迎祥,呵呵……好!”
凌風這一笑,直把周圍的人看得莫名奇妙。
凌風倒是渾不在意,反正他奇怪的事情做得也不少了,不在乎多這一件。只是想到自己穿越過來沒幾天就收服了李自成,現在又有機會見高迎祥,只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見見張獻忠、盧象升、洪承疇,甚至崇禎皇帝?
只要這些人按照歷史發展的軌跡一一出場的話,估計自己不僅會有機會見他們,甚至還可能跟他們爲敵。想想就讓人激動啊!
再者說了,按照凌家軍現在的發展速度,以後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那麼,不管最後結果自己能不能改變明末漢人的悲慘命運,史書上都是應該濃墨重彩的寫上自己一筆吧?
能夠創造歷史,能夠名垂青史!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現在唾手可得!這就是穿越的樂趣吧?
想着這些,高桂英已經引着幾個漢子過來了。當先那人白衣白帽,身材高大,端的是精神無比。
既然來者不是王嘉胤,身爲凌家軍的大帥,凌風自然沒有親自出迎的道理。高迎祥到了門口,他還在考慮自己該以什麼樣的禮節對待這個大牛纔算是合理,竟然忘了起身招呼。
大帥不動身,周圍衆將自然也是不動。人人鐵甲批身,腰挎大刀,整個帥堂中寒光閃閃,自有一股肅然的殺氣。
而高迎祥,卻是對這些視而不見,臉色變也不變,人還沒進來的時候,一陣笑聲先傳了進來:
“哈哈哈……大帥果然年輕俊朗!剛纔桂英一路上滿口都是你,一見之下,果然當得這個稱讚啊!”
“如嶽叔,不要胡說!”高桂英俏臉一紅。
高迎祥這一句話,卻是以高桂英嫡舅的身份說出。凌風心中暗叫佩服,這些大牛果然沒有一個簡單的。
凌風無意中擺出的這個陣勢,本來就有給高迎祥一個下馬威的意思。而高迎祥說笑之間輕易帶過,對周圍衆將的騰騰殺氣視而不見,反而以高桂英嫡舅的身份切入,這時候如果凌風再擺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的話,那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呵呵,闖王客氣了!桂英平時也常常提到闖王,說起甥舅情深,可惜常年不得相聚。闖王與其在外闖蕩,不如來我早盛塬,既可安居,又能讓桂英多盡孝道,豈不兩全齊美。”凌風當然不會自降身份稱其爲“如嶽叔”,開口就是“闖王”,勸降之意赤裸裸毫不掩飾。
他倒不是真的以爲憑藉這“甥舅情”就能把這種大牛勸過來。只是來訪的這幾人中,除了高迎祥以外,另外還有幾個侍衛,其中肯定有王嘉胤的眼線。只要眼線把這話傳回去,雖不至於當場離間成功,可也會在王嘉胤和高迎祥兩人中種下不信任的種子。
不信任的種子一旦發芽,是很難阻止的!以後大可有利用的機會。
果然,凌風話音剛落,高迎祥臉色就是一變,顯然也想到了這種可能,緊接着一笑道:
“如果桂英確實有此心意的話,大可隨舅父去,以後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不知大帥可捨得?”
“呵呵,闖王有此心自是最好,本帥又哪會阻擋你們甥舅團聚?只不過,闖王您現在尚是寄人籬下,不得自由;等哪一日闖王自立了,本帥一定派人把桂英送過去。”凌風的話要多毒就有多毒,句句誅心。
闖王高迎祥本就是半路降過去的義軍首領,到現在都還帶領着本部人馬。相信王嘉胤最大的擔心就是有朝一日壓制不住高闖王。凌風一句話,恰恰打在蛇的七寸上。
話說到這兒,高迎祥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了。這話太過誅心,要是不辯解清楚了,傳到王嘉胤耳朵中,好說不好聽啊!當下臉色一肅,語氣中正地道:
“大帥此言差矣!高迎祥現在跟着王首領處處自在,哪有一點不自由了?高迎祥勤心輔助首領,將來必成就大業,這纔是出身之道,何談自立之說?”
“哈哈,俗話說,寧爲牛頭,不做鳳尾。這句話算是我送給高闖王的了。咱們暫且不說這些,不知高闖王這次來是爲何意?”凌風又不動聲色的離間一句,然後根本不給高迎祥辯解的機會。
高迎祥如何看不出他的用意?只是話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這場對話交鋒,自己算是輸了個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