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帆,你不是開玩笑呢吧?這東西可不是那麼好搞的?”
大姐夫這時候吃驚的嘴巴,都快要能夠裝下一個雞蛋的摸樣了,而這時候坐在大班臺後面的老爸卻對這哥倆非常的不滿。
“哼!國產的怎麼了?我就不信了,咱們國內就連建築用的工型鋼都搞不出來,爲什麼非得去進口日本的產品,咱們用本國產的不就能用的好好的嗎?”
李立強顯然還是個老憤青,濱城這座城市早些年一直是日本人佔據的,所以老城區的的時候,還帶着很濃厚的日式風格的色彩,甚至到現在還有很多人都是親日的態度,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親日,李立強就是其中一個。
“嗨!爸,咱也不是說非得用日本的產品,但是就現在的市場行情來看,還真就得說是日本人的產品性價比最高,美國貨和德國貨質量可能更好,但是價格也不便宜啊,再加上運費,咱們真的用不起呢。”
李廣利一看老丈人發火了,連忙出聲解釋道。
“那國產的呢,我就不信偌大的一個華國,居然連建築用的特殊鋼材都煉不出來。”
經歷過大鍊鋼時代的老爸,對於趕英超美可是有着一種特殊的情節,他還真就不相信,沒有華國人做不出來的東西。
大姐夫只能是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爸,這東西,咱們還真就是做不出來。說起咱們國內比國外技術落後,說道根子上,最主要的一點就是材料上的落後,就拿我們工地上用的吊車來說,偌大的一根吊杆,因爲在起重的時候經常會有風力的緣故,那大風經常會把吊起來的東西吹動,有時候會碰到吊杆上,如果是咱們國產的吊杆,我就不多說了,敲上一下,不變形就阿彌陀佛了,正面掉漆那更是常事,甚至更過分的是居然連背面的漆都能夠被震得脫落了。時間一長,風吹日曬雨淋的,這樣的吊杆就會老化,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可是工地上也有小日本的起重機械,也是經常這樣磕碰,別說變形了,真的是連漆面都不會脫落一點,這就是差距啊!”
大姐夫這麼一擺事實,老爺子也就不吭氣了,沒辦法有時候面對事實,容不得你還想硬來。
“別的也就不多說了,再說說咱們建築大樓的使用,用的最多的工字鋼,這玩意主要是做大梁來用的。咱們國產的工型鋼,首先從防鏽上就不過關,人家日本人的工型鋼,用起來幾十年都不生鏽,這是經過事實檢驗了,可是咱們的呢?十年下來就鏽跡斑斑了,而且這樣的部件,一般都是放置好了之後,就往上澆注混凝土,在外面是看不出來,可是一旦過了十年這樓還怎麼用,肯定就變成危樓,大梁生鏽,外面的混凝土肯定是成片成片的往下掉啊!所以咱們國內,目前可不止是我的建築工地在用日本進口的工型鋼,幾乎所有在建高樓大廈的地方,都在用。”
大姐夫接下來的這一番話,更是直接讓老李啞口無言了,事實勝過於雄辯,儘管他心裡很是不服氣,但是現在日本的特殊鋼在這個市場上橫行,卻是個現實。
“哎!其實我也知道,就是心理不服這口氣啊!咱們後廚用的一些特殊刀具,都是進口德國的雙立人,那裡其中一把剔肉刀我用過,有一次不小心砍在了骨頭上,那刀愣是什麼事都沒有,連個豁口都沒有,這要是咱們國產的刀,我估計早就崩了。”
李立強也想起了一件事,這次他是隻能搖頭嘆氣了。
“其實這也是沒辦法,如果說起科研這方面,咱們國內目前做的確實不是很到位。國內現在經濟發展的好,但是在科研方面咱們的思路,確實是出現了問題。搞科研,不是搞政治,這可是需要紮紮實實的投入,讓專業的人員去處理的,外國人有句話說的好,專業的事情,就讓專業的人才來處理,這句話我覺得特別有道理。就和咱們做生意一樣,咱們家旗下這麼多產業,並不見得咱們是任何一個行當都懂,咱們不懂,但是並不妨礙,咱們可以找個懂行的人來領導。可是咱們國內什麼個情況?”
看到老爸有點難受的摸樣,李逸帆知道他們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對國家的那份心意,只能是通過另外一個方向來給他講這裡面的道理。
“這些國營企業搞公司也罷,搞科研也罷,各個單位的一把手,全都不是專門搞這個行當的人才,而是所謂的書記,也就是黨組成員,政治主導一切。你這不是扯淡呢嗎?到處都是外行領導內行,這讓內行人怎麼服氣,而且這樣一來人心就散了,大家還怎麼靜下心來搞科研?所以啊,你看看,咱們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在模仿人家,可是自己卻並沒能取得什麼太大的成就。”
李逸帆說起這話來,也是有些痛心疾首的感覺,上個世紀的時候,華國曾經因爲日本侵華,和後來二戰後國家政策的不對路,錯過了兩次崛起的機會。
可是現在正好是美國轉移戰略重心,放鬆對亞太地區控制的好時候,可是這個十年的時間,我們卻依舊沒有抓住。
現在國內的經濟發展不斷的在提速,整個社會也跟着開始人心浮躁,很多人都沒心思做好本職工作,都是一門心思的琢磨着怎樣升官發財,而他們所發展起來的產業,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
想想十年之後,國內幾乎沒有幾個地方能夠看到藍天,漫天的霧霾,到處都是重複建設的重污染,浪費產能的大鋼鐵產業,可憐的是作爲世界上最大的鐵礦粉進口國,居然還被人家幾個鐵礦石公司卡着脖子。
國內號稱世界五百強的企業有很多家,可是如果仔細那麼一分析,就會發現,這些公司其實只能稱之爲是世界五百大,根本就不能稱之爲世界五百強。
因爲如果真的拿到國際上去和人家國外的同類型公司相比,我們就會發現,無論是從盈利能力,還是從公司的生產效率,或者是創新發明上來講, 我們和人家都完全不具備可比性。
之所以能夠做大這麼大,完全是因爲首先國內的市場規模大,第二就是靠壟斷而已。
如果要是國家放開壟斷,任由外資或者是民資進入這些市場的話,那麼這些公司,恐怕早就被人揍得滿地找牙了。
越是想起這些,李逸帆就越是感覺到心痛,就越是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正好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那就讓自己從這材料科學方面,也就是最爲基礎,最爲重要的地方着手好了。
“逸帆,你不會是真的想要開辦這樣一家特殊鋼材廠吧?”
大姐夫在旁邊很是小心的問了李逸帆一句。
“我是真的想啊!怎麼了?”
“逸帆,這玩意可是老燒錢了,我以前有個同學,後來進了咱們省的鞍鋼,也曾經在特殊金屬冶煉中心幹多一段時間,他可給我說過,這行業,完全就是燒錢的行業。一鍋爐水,要驗證特殊方法,或者添加特殊材料之後的特性,往往要進行成百上千次的實驗,而且得多的結果也是隨機的,如果最後也練出來的金屬性能上不達標,那麼最後這一爐的鋼水就算廢了,這一爐的鋼水得多少錢?而且這裡面用掉的焦炭,還有電能的價錢,你算過嗎?這樣的投入可是天價啊,後來連他們所都搞不起了,很多項目不得不停工了,你說咱麼一個民營企業還要搞這玩意?這不是扯淡呢嗎?”
李廣利對於李逸帆想要搞特殊鋼材冶煉的想法,有點不太自信,確實這樣的工廠投入的需要實在是太大了,一般的企業承受不起。
“呵呵,姐夫,我也沒說咱們要重頭開始啊?我是說如果我有一定基礎的情況下在開始。”
“基礎?你哪來的基礎,你以爲那個建築用的工型鋼那麼好搞呢?如果真的那麼好搞的話,也就不會出現,咱們國內這麼多的大型國有鋼鐵企業都煉不出來的情況了。”
李廣利還是有些擔心。
“嗨!我還是和你直說了吧,其實啊,我在國外認識了個朋友,而他恰好就能搞到這樣的特殊鋼材的生產資料,所以我才琢磨着要搞這種特殊鋼材的生意,要不然你以爲是冤大頭呢啊!這買賣是燒錢的買賣,我能不知道?”
李逸帆略帶着硬得意的對李廣利說道。
“什麼?逸帆,你說的是真的?你那朋友能搞到的特殊鋼的拉伸強度能達到多少?冷軋鋼合適熱處理過的,拉伸強度能到700MPA以上不?防鏽處理搞得怎麼樣?”
李廣利一聽這話,頓時就來精神了,如果小舅子說的要是真的話,那他們李家的好日子可就要來了,要知道這玩意現在在國內,可就是日本人一家獨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