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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側寫師 讀心者 分節 24

《中國植物誌》新修訂的名稱中,櫻花也專指東京櫻花了。”唐賀功嘆了一口氣,“別告訴我兇手把櫻花樹種在這些人的身體裡,是爲了得到最美的櫻花。”

“沒錯。”鄭巖點了點頭,“兇手認爲只用屍體培育出來的櫻花還不是最好的,必須用活體來供養這些櫻花。”

“她有一棟獨立的房子,她在那裡將他們製作成植物人;她有一輛車,把他們送到這裡;她非常喜歡櫻花,是一種狂熱的病態的喜歡,她可以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培養櫻花上;她還有一定的外科手術的功底,可以輕易地給人做一些比較複雜的手術,還能弄到注射液。”鄭巖在現場來回走着,不停地在腦子裡進行着推測,越來越多的信息匯聚起來,兇手的形象也漸漸清晰。

“她還懂腦科。”唐賀功掛斷了電話走了過來,“剛剛接到秦玲的電話,雖然還沒有完全鑑定完,不過她發現每具屍體的頭都被打開過,從已經檢查完的三具屍體來看,他們的大腦皮層和腦幹都被不同程度地處理過。你說得沒錯,她親手製造了這些植物人。”

“那需要非常精湛的技術。”杜麗也走了過來,沉着臉說道,“一不小心,那些人就會真正死去,她可能是個腦科醫生,技術精湛的腦科醫生。”

“也許她平時用這種技術救人,但是在這裡,她用這個技術製造了一個櫻花園。”

鄭巖看向唐賀功的眼神有些難看。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黑暗裡閃過了一點強光,還有一聲清晰的快門聲。

“誰在那兒?”唐賀功喊道,拔出了槍,“自己走過來,別逼我開槍。”

“別開槍,是我。”一個恐懼的聲音傳了過來,接着,一個矮胖的男人舉着雙手走了出來,“又見面了,我們還真是有緣。”

他咧開嘴笑了一下。

但是唐賀功可沒有笑的心情,他認識這個人,土肥圓記者胡三強,不久前他還警告過他。

他走過去一把扯下了胡三強脖子上的相機,遞給了杜麗,“把裡面的東西清空。”然後他又把目光轉向了胡三強,“我不管你爲什麼到這裡來,但是我現在認爲你給我們的工作帶來了麻煩,我要給你一些警告。”

“別這樣說,我們來做筆交易怎麼樣?”胡三強看着唐賀功,說道,“我有你們想要的東西,而且我沒進入過現場,我知道這裡的任何東西都不能破壞。”

“你有我想要的東西?”

“他說得沒錯。”杜麗突然說道,“他拍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她把相機遞到了唐賀功的面前,“有一個女人,在晚上的時候來過,開一輛皮卡。”

“一個女人開一輛皮卡?”唐賀功有點不敢置信,這在國外也許很平常,但是在中國,這種景象可很奇怪。

“她用那輛車來運送那些人。”鄭巖說,“一個女性腦外科醫生,家裡有一輛皮卡,這是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沒錯,但這些信息現在在我們手裡了。”唐賀功看了一眼胡三強,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她是怎麼做到的?”鄭巖突然皺緊了眉頭,“她只是個女人,看上去並不強壯,但是她需要把那個失去自主意識的人弄上車,再搬下來,沒人幫她的話,我不認爲她能獨自完成。”

“你覺得還有一個人?”唐賀功看着鄭巖,問道。

“應該還有一個人。”鄭巖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是個男人,而且那個人更小心,也更有反偵查的能力,他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不適合出現在這裡,所以他並沒有來,只有那個女人來了。頭兒,恐怕在這個案子裡,那個男人才是重點,他策劃了整個案子,他指導這個女人來完成這個櫻花園,他就像個導師,他……”

“就像‘廚師長’指導‘廚師’那樣。”唐賀功神色冷峻地說道,“沒錯,‘廚師長’絕不會只培養一個‘廚師’。務必儘快找到這個人,這是我們第一次離‘廚師長’這麼近,無論如何,我們得再找到一些信息,就算抓不住他,也要掌握更多的線索。”唐賀功激動地交代着,完全沒意識到鄭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小子,別那副表情,慶幸吧,他沒在這裡給我們留下陷阱。”他拍了拍鄭巖的肩膀。

“或許他只是覺得沒有意義。”鄭巖看了看現場,他總覺得,在遠離車燈之外的黑暗裡,有一雙眼睛正在看着他,“這個案子太複雜,就算給我留下了線索和工具,我也沒辦法現場作案,他沒阻止那個女人的出現就是在告訴我,他在別的地方等着我。”說到這裡,他的臉色變了變,“也許,他是想通過那個女人告訴我什麼。”

茶餘飯後是B市一家並不太大的報社,甚至連辦公室都設在了民居里。

但這並不代表這份報紙的銷量就不好,如果有人統計過該報紙的銷量圖就會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它平時的銷量的確不太好,只能勉強維持生計。但是在某一期,則會莫名其妙地呈現井噴式爆發,往往需要不斷地加印才能滿足市場的需求。

報社主編是一個50多歲的禿頂男人,經常穿着一件老頭衫,踩着一雙拖鞋來上班。

不過今天他的形象有些不同,難得地換上了一身西服,僅剩的幾根頭髮也小心地打理過,甚至塗了髮蠟。辦公室的職員們看到他這副打扮就知道,報社又要出大事了,肯定是發行會先跑來說需要加印,然後,就會有審查部門的人來檢查,說不定又要關門一陣子。不過大家只會認爲這是放了一個長假,還是帶薪的。最多三個月,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就會重新招呼他們回來上班。

這種情形已經發生過好多次了。

主編在應付新聞審查上很有一套辦法,他最常用的就是臨時改版,放到審查官面前的那份報紙和最終出現在市面上的那份永遠不是同一份。除非是影響特別惡劣,否則新聞審查官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今天的這個不行,他很清楚沒那麼容易就混過去。

他走到辦公室前,助理的眼神告訴他,新聞審查官已經等在他的辦公室裡了。他理了理胸前並不存在的領帶,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後愣在了門口。

坐在他慣常坐的那個位置的是一個他從沒見過的人。那個人看上去50歲左右,身材微胖,一臉的疲憊,但是那雙眼睛卻好像能看穿他的一切,讓他不寒而慄。

他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有政府高官,也有殺人兇手,但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

“警方用瘋子做顧問來偵破案件,用一個神經病去尋找另一個神經病。這還真是一個足夠吸引人眼球的標題。”看到主編進來,那個人拿起了面前的報紙,念道,“還有這個,殺人兇手:法醫現場解剖,誤將倖存被害人殘殺。這兩條新聞是怎麼通過審查的?”

果然是這件事。主編暗暗出了一口氣,他早知道這兩條報道一定會帶來麻煩,但是麻煩之餘,卻會是報紙銷量的大幅提升。所以一直抱着僥倖的心理,而且如果僅僅因爲這件事的話,處理起來並不困難。

“這個……事實上……”主編感到汗水正不受控制地流下來,浸透了他的衣服。

“事實上,你們送審的根本就不是這份報紙。”那個人笑了一下,“我不想和你談這個,新聞審查不歸我管,我只是想知道,在刊發這兩條新聞之前,你們對內容的真實性做過覈查嗎?”

“事實上……”

“事實上沒有對吧?”那個人又笑了一下,“這也和我沒有關係,你的上級主管部門會來處理這件事,我來只是想問你,胡三強是你們報社的記者吧?”

主編被這一系列的“和我沒有關係”弄得暈頭轉向,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很好,我現在正式通知你,胡三強已經因爲涉嫌破壞案發現場,被以妨礙公務罪暫時拘留,他的記者證也被吊銷,至於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理,那是你們的事。”他站起身,“提醒你一下,胡三強不是第一次這樣做,這兩條新聞,如果你們不進行更正並公開道歉的話,我會向司法機關對你們提出指控的。正式的函件會在稍後有人給你們送過來,不打擾你們的工作了。”

說完,他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拍了拍額頭:“忘了跟你說一件事,和你們合作的印刷廠涉嫌偷稅漏稅,工商局正在對他們進行查封,給你們提供紙張的那家公司涉嫌非法排污,環保局正在調查,暫時停止生產了。當然,這些都只是涉嫌,還沒有最終定論。哦,對了,還有你們這裡所有記者的記者證,上面也要調查一下有沒有非法使用的情況,這個只是常規的調查,沒有特別針對你們的意思。”

主編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可不像是新聞審查機關的作風,這要嚴重得多。他突然明白,這次惹了一羣惹不起的人。

“哦,你們的報紙做得不錯,挺有意思,希望我明天還能看到。”

這個人說完就走了出去,這次是真的離開。但是茶餘飯後報社的麻煩還沒有結束,財務部的人突然走了進來,一臉的恐慌:“主編,工商局的人來了,說我們的財務報告有問題,他們要暫時凍結我們的賬號,對過往的所有賬務重新稽查。”

T市公安局射擊場。

鄭巖端着槍,瞄準着十米外的那塊靶子。他竭力想讓槍口對準靶心,但是槍口卻在不停地抖動着。他閉起眼睛扣動了扳機,十發子彈在眨眼間就被射空。然後他按動開關,靶子滑到了面前,除了一槍打中了紙人的肩膀外,其他九發子彈全部脫靶。

他嘆了一口氣,換上了一張新的靶紙,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報紙夾了上去。《茶餘飯後》的主編如果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發現,給他帶來麻煩的正是這張報紙。

鄭巖換上了一個新的彈匣,雙腳前後叉開,重新端起了槍。但是他的眼前突然一陣恍惚,靶紙不見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在了那個位置,是個女人,她冰冷的眼神緊盯着鄭巖。

“你找到了嗎?”她說。

鄭巖喘着粗氣,放下了槍。是杜婧,她又來了。

他用力晃了晃頭,讓眼前的景象重新恢復正常,再度舉起了槍,但是那張靶紙卻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土肥圓。

鄭巖沒有猶豫,接連扣動扳機,十發子彈再次傾倒了出去。

“槍法真爛。”身後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接着,一個人站到了他的身邊,裝彈、上膛、舉槍、瞄準、射擊,一系列的動作毫不拖泥帶水,乾脆利落。彈着點以那份報紙上的標題爲圓心,向外擴散的程度非常小。

秦玲按動開關,讓那份靶紙滑到眼前。

“看不出來,你的槍法還不錯。”鄭巖側頭看着秦玲。

“必訓科目,老師肯定沒告訴過你,除了解剖,我還是學校射擊冠軍。”秦玲得意揚揚地說道。

“對了,頭兒去哪了?一早上起來就沒見到他。”鄭巖收拾着槍械,問道。

“不知道,老師沒跟我說。”秦玲聳了聳肩,“好了,我來找你們不是爲了這件事,T市警方的調查有了新的進展,我想,我們就要抓住兇手了。”

T市警方在對被害人的身份進行調查的時候,接到了羣衆提供的線索,暫時確認了其中三具屍體的身份,其中一具屍體正是失蹤許久的那戶大棚的原主人。兇手在租下大棚後,選擇這個人爲自己的第一個目標。

但是從這個人的身上已經無法調查到更多的線索,警方決定將主要精力放在另外兩個人的身上。

這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是一所大學的教授,姓何,有個很武俠的名字,不歸;女人是某通信運營商的客服人員。

之所以最先確認了這兩個人的身份是因爲他們在警方留有案底。

一年前,這兩個人同時在一家醫院接受治療,住在同一個病房裡。隨着交流的增多,兩個人之間慢慢產生了感情。如果事情按照正常的程序發展下去,這或許會成爲一段佳話。

然而,他們一個是已經成家立業的成功人士,一個只是底層的工作人員,兩個人的身份差距決定了他們的感情只能在地下慢慢發展。

一個深夜,值班的女醫生例行查房的時候,卻發現這兩個人不見了。醫生焦急地開始尋找,這兩個人都是頭部發現了腫瘤,還不確定是惡性還是良性,隨時有爆裂的可能,一旦腫瘤破裂,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他們。

等這個醫生走到洗手間附近的時候,卻聽到洗手間裡傳來奇怪的聲音,醫生推開了洗手間的門,就看到何不歸正站在那個女人的身後辛勤地勞作着,醫生的出現讓這兩個人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