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側寫師 讀心者 分節 34
已經沒法像以前那樣看得那麼清楚了。”鄭巖苦笑了一下。
“我早跟你說過,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杜麗臉色不好地看着唐賀功,“你從來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過。”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告訴我現在怎麼辦?”唐賀功焦躁地踱着步,“鄭巖,你必須看清這個案子,必須看清!他已經開始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殺人了,你不明白嗎?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們的到來,他這是在挑釁。”
“你不能這麼逼他!”杜麗喊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說過你要保護他,但是你根本沒有做到,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在把他推入更深的深淵。”
看着杜麗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唐賀功也愣了一下。
“好吧。”過了片刻,唐賀功終於出了一口氣,“我承認之前是我做得不好,但是現在怎麼辦?這個案子我們不能不管,我們必須找到一個正確的方向。”
“你就不能自己去找嗎?”杜麗將頭側向了一邊。
“麗麗姐。”秦玲拉了拉杜麗的衣角,“別生氣了,老師說得對,眼下最要緊的是這個案子。”
杜麗沒有說話,雖然在Z小組也有一段時間了,但她還是無法接受他們在案發現場的狀態,爲了案子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
“你能幫我。”鄭巖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走到了杜麗的身邊。
“我?對不起,你們那套東西我不懂。”杜麗冷哼了一聲。
“我覺得之前的推斷有一點沒有錯。”鄭巖想了想,“兇手並不是十分精通《聖經》,對天使的理解也沒有那麼透徹,現在他突然有了更進一步的感悟,不外乎兩種可能,第一是他自己頓悟,第二是有人告訴他這些。我想知道關於天使的更多的東西。”
“沒有,沒有更多的了。”杜麗看着鄭巖滿是祈求的目光,終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天使的形象傳入中國之後已經被改變了很多。”
“標誌性的,有象徵意義的。”
“標誌性的,有象徵意義的,除非……”杜麗突然感到腦子裡靈光一閃,“唐組長,我要目前所有被害人的身份信息,他們的星座都是什麼。”
“聽到了嗎?”唐賀功看向D市公安局的刑警隊隊長,那個一直裝作沒有聽見Z小組爭吵的人,“趕緊把這些資料拿過來。”隨後,他把目光轉向了杜麗,“這些身份信息有什麼問題嗎?”
“在西方,有一種說法認爲十二天使對應十二星座,白羊座的瑪琪迪爾、金牛座的阿斯莫代、雙子座的安布利、巨蟹座的穆列、獅子座的費切爾、處女座的哈馬列、天秤座的烏列、天蠍座的巴比爾、射手座的安德切爾、摩羯座的哈尼爾、水瓶座的加百列、雙魚座的巴切。這其中,以加百列最爲有名,是天使長,如果有人能夠代替上帝的話,只有加百列。”杜麗快速說道,“如果兇手殺人符合這個星座的規律的話,兇手可能是水瓶座。”
“水瓶座。除了這條信息以外,沒有其他進展啊。”唐賀功嘆了一口氣。
“有。”鄭巖卻說道,“他不會無緣無故開始製作天使,我覺得,他可能是生命快走到了盡頭,他需要完成天使的使命來交換自己的生命,或者,交換自己在上帝面前的地位。”
“而且,他作案的速度越來越快,原本一個月才作一次案,現在一週內兩次作案,這是不是預示着,他的生命可能走到盡頭了?”杜麗也說道。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他還需要再做一個案子,最後一個案子。”鄭巖說道,卻又皺緊了眉,“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之前四次作案,他沒有任何進步,這次突然就對天使有這麼深的理解了?不管是十二天使對應十二星座,還是天使有翅膀,這都是很輕易就能知道的,唯獨天使無性別這件事,如果不是杜醫生,我們可能都不知道吧?”
“所以?”
“有人在指導他,而且那個人可能就在我們身邊,要不然,他怎麼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作案了?爲什麼兩個被害人都和我們有關係?這也太巧了點。”鄭巖看着唐賀功,說道。
鄭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表,已經10點鐘了,他一驚,匆忙從牀上爬了起來。按計劃,專案組和Z小組今天上午要開案情研討會。
“杜醫生,起牀了。”他走到隔壁杜麗的房間,敲了敲門。
房門打開,杜麗陰沉着臉,看着鄭巖,說道:“進來吧。”
“不進了,不是還要開會?趕緊走吧。”鄭巖說。
“還是進來吧。頭兒和玲子都在我這兒。”杜麗拉開了房門,讓他看到正坐在房間裡的唐賀功和秦玲。
“怎麼?不開會了?”鄭巖走進杜麗的房間,看着同樣陰沉着臉的唐賀功和秦玲,一種奇怪的感覺正在這四個人之間蔓延,讓他很不舒服。
“都開完了,說反正沒我們兩個什麼事,就沒叫我們。”杜麗在牀邊坐了下來,冷冷地說道。
“開完了?”鄭巖一驚,這麼重要的會議竟然沒有叫上他和杜麗,這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怎麼樣?有什麼新進展?”他笑了一下,儘可能表現出對這件事並不在意。
“沒什麼新進展,那家旅店沒有監控,警方已經對整個旅館的人進行了走訪,都說沒見過有人進出過死者的房間。之前讓他們調查的事情現在也還沒什麼進展,倒是圈定了幾個嫌疑人,一深入查下去發現他們都不具備作案條件。”唐賀功說道,“有一件事挺有意思,胡三強和那個主編跟我們幾乎是前後腳抵達D市的,只比我們早到了幾小時。不過現在基本判定這也是巧合,據他們的同事反映,他們到D市出差是一早就定下來的。”
“要是他們出差也是別人給計劃好的呢?”鄭巖突然問了一句。
唐賀功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有人故意讓他們來D市出差,然後在我們抵達D市之後,就殺了這兩個人。”
“兇手在故意挑釁我們?”唐賀功原本就已經陰沉的臉更加難看了。
“我沒這麼說,但是也不排除這種可能。”鄭巖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誰在指導兇手作案,想來想去,我就只能想起那一個人。”
唐賀功和秦玲對視了一眼,看着鄭巖,好半天沒有說話。
“怎麼?我有問題?”鄭巖愣愣地看着他們兩個。
“鄭巖,我現在幾乎可以確認,這個案子,從兇手第五次殺人開始就是衝着你來的。”唐賀功盯着鄭巖的眼睛,說道,“玲子昨天連夜對從胡三強和那個主編肛門裡提取出來的米青.液進行了鑑定,還有現場的那些毛髮也都做了鑑定,鑑定結果暫時還處於對D市警方保密的階段。”
“爲什麼要對他們保密?”鄭巖儘可能保持着平靜,一股不祥的預感卻已經在他的心中翻滾着,噴薄欲出。
“因爲鑑定結果顯示,那裡面是你的DNA。”唐賀功看了一眼秦玲,有些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
“啊?那怎麼可能?”鄭巖感到一盆涼水兜頭澆下,讓他渾身冰冷、發麻。
“確實不可能,但那個人做到了。現在要說這個案子裡沒有‘廚師長’的參與我纔不信,他不僅接受了你的挑戰,而且惱羞成怒,現在就想把你搞進去。”唐賀功一臉沮喪,“這件事情瞞不了多久,這個案子的DNA報告早晚要給D市警方看,他們很快就會發現異常的。”
“你們現在怎麼瞞住他們的?”
“你的DNA數據屬於機密,只有部裡的人才有權調閱,D市警方暫時還接觸不到。現在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廚師長’是從昨天的那個案子纔開始介入的,之前的案子裡沒有與你相關的線索。”秦玲神色嚴肅地說道。
“現在最緊要的是抓住真正的兇手,幫鄭巖擺脫嫌疑。”杜麗說道。
“恐怕沒那麼容易。”唐賀功搖了搖頭,“就算抓住了兇手,也只能證明之前的四起案子是他做的,這第五起案子,沒有留下任何關於兇手的線索,怎麼向部裡交代是我現在最頭疼的事。”
鄭巖想起了那個女醫生說過的話,他突然笑了,“廚師長”的確在暗中看着他,從他能獲取自己的米青.液就能知道一些端倪。他現在大概知道“廚師長”是誰了,可他突然不想告訴唐賀功,不想告訴任何人,他打算親自和這個人見上一面,親手來了結他們之間的恩怨。
“你笑什麼?”唐賀功看着鄭巖,不解地問道。
“‘廚師長’慌了,他怕了我。”鄭巖頓時釋然,信心滿滿地說,“他不敢和我面對面,這說明什麼?”
唐賀功、杜麗和秦玲互相對視了一下,然後,杜麗先笑了出來:“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一旦你有什麼異常的話,他可能會先下手爲強。”
緊接着,唐賀功也笑了:“沒錯,我們已經掌握了關於他的重要線索,我們有可能根據這個線索找到他,只是還不知道是哪條線索。他現在這麼做,因爲相信你接下來可以找到有關他的直接線索。”
鄭巖沒有說話,只是笑了一下,看了看杜麗,卻看到她眼裡抹不去的擔憂。
“廚師長”並不是要先下手爲強,他只是想讓鄭巖相信,這個案子就是鄭巖做的。只不過他忽略了,六年前,鄭巖的身邊沒有能夠幫助他的人;六年後,他的身邊有杜麗這個一直在提醒他自己是誰的人。
他已經不會再像那時一樣,輕易受到“廚師長”的蠱惑。這有好處,他能識別自己的身份,但也有壞處,他沒法像以前那樣把現場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下午3點多,唐賀功接到了D市公安局專案組負責人的電話,請他們到會議室參加案情研討會。
“有新進展了。”研討會上,D市公安局的偵查員難掩興奮的神色,“我們專門跑了一趟B市,去了那家報社,挨個和所有人瞭解了一下情況,還真有發現。”
“說說。”唐賀功露出了感興趣的神情。
“沒人確切知道他們爲什麼來我們這裡。”偵查員說道,“對這事他們好像很保密,不過通過對幾個人知道的信息進行梳理,我們大概推測出他們的目的。一個是主編助理,據她回憶,主編之前接了一個電話,那個電話是來自咱們這兒的,然後主編就把胡三強叫進去,兩個人談了大概半小時,主編就讓她幫他們訂來咱們這兒的車票了。”
“那個電話號碼,查到了嗎?”唐賀功問。
“已經查到了,不過沒什麼價值。”偵查員說道,“一張臨時卡,最後一次使用是胡三強和主編遇害當天。”
“還有什麼線索?”從偵查員的表情上,唐賀功看出,沒有查到電話號碼的使用者他們並不擔心,顯然還有更有價值的線索。
“是的。”偵查員點了點頭,“報社的幾個記者說聽這兩個人閒聊的時候提到了‘機場’,而且當天晚些時候,報社的賬上多了5萬塊錢,財務也不清楚這筆錢是怎麼來的。按主編的要求,他把這筆錢分成了兩份打到了主編和胡三強的賬上。這種事情以前也發生過,所以她並沒有太在意。”
“有償新聞?”鄭巖問道。
“想到一塊兒去了。”偵查員說道,“不過起初我們對於那個‘機場’沒法理解,我市沒有建機場的計劃,後來想到案發現場的羽毛,我們認爲,他們說的應該是養雞場,我們正在順着這條線查下去。”
“只要找到最近想做有償新聞的雞場主,並且和茶餘飯後報社聯繫過的人就行了。”D市公安局刑警隊隊長也有些興奮,“《茶餘飯後》這份報紙主要發行地點就在他們本市,這說明這家雞場準備向B市進軍了,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唐組長,你們就安心等着好消息吧。”
唐賀功沒有說話,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擔心。鄭巖也沉默着,D市警方的這種做法並沒有什麼問題,但他總覺得排查的範圍似乎可以再縮小一點,不過這件事他打算自己去做。
“玲子,你有沒有辦法鑑定……”回到賓館,鄭巖先是若無其事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待了大概五分鐘,然後敲開了秦玲房間的門,開口就問道,卻看到唐賀功和杜麗也正在她的房間裡。不過,這個問題他已經醞釀了很久,以至於根本就來不及收下半句:“出那些羽毛屬於什麼品種的雞?呃,你們怎麼在這兒?”
“爲了解決你的事。”唐賀功一臉的愁眉不展。
“我的事?”鄭巖疑惑地問道,“我能有什麼事?”
“你涉嫌殺害胡三強和那個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