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太重了，我們需要騾子幫我們運進山裡，不過它們只走前面一段路，到了深處這些貨物就得靠我們自己揹着了，到時候自然有人把兩頭騾子給帶出來。”
馬律師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回答我的是老早就等在這個集合點的槍疤臉，我之所以私下叫他槍疤臉，是因爲他的臉上真真實實地掛了一條不容人忽視的槍疤。那條疤痕橫跨他的左臉，中間寬度幾乎有一個女人的小手指那麼粗，而且看其癒合情況彷彿還帶有自然地灼燒痕跡不規則，一看就是子彈劃過臉頰留下的一道疤，若非此人在當時躲閃及時，或許那顆子彈所帶走的，就不會只是他的一塊肉了。
馬律師見此人從房子裡出來，立馬朝他點了點頭，開口跟我介紹道：“這就是這次負責帶領我們進山的人，叫孔皓，是越南人。”
我朝着那個男人點點頭，看他皮膚稍顯黝黑，雖然不太高大，但是一身墨綠色的迷彩裝包裹着的盡是他無法掩飾的精壯肌肉，看其手上的繭子就知道，此人是個人物。我在打量他的同時見到他也在肆無忌憚地打量我，便伸出手跟他握了握，自我介紹了一句：“你好，我是鍾烈。”
“鍾烈，原來你就是鍾烈！”孔皓衝我點了點頭，重重地在我的手上捏了一下，不過隨即便鬆開了，而後又看向我身後開口道：“這麼說來，他就是單紓偉咯？”
我轉過頭看向身後冷着一張臉的單紓偉，不以爲意地聳聳肩確認了孔皓的問題，也只有單紓偉纔會如此打眼，不是他還會有誰會掛着一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就算他此刻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衣服也擋不住身上那股氣質，一股發自深處討人厭的氣質。
孔皓和馬律師並沒有讓我們在集合點修整太久，等所有需要走貨的人都換上了統一的迷彩叢林服之後，整個批次走貨的也就趁夜抹黑進了山。我看着這一連串熟悉服飾的人和周圍熟悉的環境不自
覺地一陣陣恍惚走神，若非前面的那兩頭騾子是不是地嗷嗷發出聲音將我給拉回神，我甚至還會以爲自己是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和戰友們並肩作戰的時候，只不過身邊已然沒有了一排長的身影。
祥子摳了摳自己的背囊，像個小學生一樣躥到我身邊拉着我一塊兒前行很是興奮，儘管他的腳下曾經無數次踩到鬆動的石頭和野草，也阻擋不了他那顆熱情的心，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興奮個什麼玩意兒。
“烈老大，你說我們這樣的打扮像不像你從前呆在特種部隊的時候啊？我都覺得我快要瘋掉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祥子也能穿上軍裝像個特種兵一樣在叢林裡行軍，這簡直太讓人興奮了！你說是不是啊，烈老大？”
我看了看前面的孔皓和馬律師，轉頭小聲地吐槽祥子：“我不覺得這有什麼興奮的。首先，我們這趟出來不是在行軍作戰，而是在走私、在犯法；其次，身上的這些衣服叫做叢林行軍服，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叢林裝備店裡都能買到，並不是我國特種部隊的軍服，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很大的；第三，祥子你踩了無數次我的腳了，難道你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最後，希望趕緊退回去走自己的位置，跟着我落腳的地方踩，叢林裡走路可不能掉以輕心，搞不好什麼時候一腳下去就是一蛇窩或者是獵人布的叉子，到時候你可別哭！”
祥子癟癟嘴退了回去，一頭的興奮勁兒被我的幾句話給瞬間澆滅，不過也有賴於祥子的那些問題，才使得我更加清明，沒有再次因爲周遭環境的變化而變得恍惚不堪。
就這樣摸黑走了四五個鐘頭的山路，當好些人都快要精疲力盡的時候，孔皓帶領的這支隊伍速度也慢了下來。原地修整的時候我關掉了肩頭上的手電，四周看了看這漆黑不見五指的叢林，猜到或許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應該是孔皓所說的騾子進不去的地方了。
這趟出來一共十一個人，待會兒卸貨之後兩頭騾子需要有一個人給牽回去，也就是說這次準確走貨的人只有十個。
看這幾個坐在地上喘着粗氣兒的人，祥子和小曾背靠背地坐在地上攤着，一點兒都沒有了最初初時的興奮勁兒，馬律師更是累得連眼鏡都戴不穩了，只要一想到待會兒要讓他們一起來分擔兩頭騾子身上的貨物時我就忍不住搖頭，在場的人，也就只有我、單紓偉和孔皓看起來勉強值得信任，就連單紓偉所說的那幾個走山路的老手也是上氣不接下氣。
孔皓從騾子身上摸了一陣摸了兩把手槍走到我和單紓偉面前遞給我們，開口道：“這兩把槍你們拿着，待會兒再往前走不遠就出中國國境線了，到了那邊可能就沒這麼安穩了，拿兩把武器在身上安全一點兒。”
我和單紓偉接過他遞過來的手槍拿着手上翻看，好在這次他給我的東西是填滿了子彈的，並不是一把空槍，要不然看我不削死他。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卻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禁直接開口發問：“爲什麼你們使用的槍支上面會有特製的五角星圖案和編號？這豈不是在混淆視聽麼？”
孔皓笑笑，“我們要的效果就是混淆視聽啊！在這叢林裡走山路，若是被中~國~軍隊給撞上了，那我們至少還可以冒充一下是同類，不至於會動起手來。你也知道你們中~國~軍人，要說動手那可是一點兒遲疑都沒有的，沒幾個人能在這裡躲過他們的追捕。”
我好笑地搖了搖頭，擡頭看見單紓偉也在發笑。孔皓不明所以，我好意地爲他解釋了一番：“你就想用這麼兩把手槍來混淆視聽冒充中~國~軍隊？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吧！你可曾見過哪支部隊在叢林裡行軍像我們這樣的？別說是人員參差不齊，就連裝備也不匹配啊，你說到這裡來晃悠至少無線電是要裝備的吧、半自動步槍是要有的吧、再不濟手槍也得和特種部隊的相匹配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