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嫄緊張地扯着我的衣袖,敏捷地將手上的禮品盒挪到另一邊,悄聲在我耳邊道:“鍾烈,你們家附近這麼有這麼多鬼鬼祟祟的人啊?你是不是在當兵之前得罪過這邊的社會老大,所以他們就一直埋伏在周圍準備突擊你,打你個措手不及呀?”
我看着她警惕的側臉抿嘴一笑,騰出一隻手安撫性地揉着她的後背,輕聲道:“什麼呀?這些人不過就是常在街邊上轉悠的小混混,你知道我們河南不是有少林寺嗎,在民間有好多地方都藉着少林寺的名頭興辦了武術學校,而一些沒有受過太高教育的孩子都去武術學校學了點拳腳功夫,學成之後呢又沒有什麼正經事可以幹,所以就有了你現在所看到的這些人。
放心吧沒事的!他們跟我沒關係,再說我小時候也學過武術呢,又在部隊訓練了這麼多年,你認爲就算他們和我有過節難道還會影響到我不成?而且就算我以前得罪過這邊的黑社會老大,難道他們十幾年了都在鍥而不捨地盯着我家麼?別自己嚇自己。”
嘴裡毫不在意地安撫着方嫄的緊張,可是自己心底裡卻是在打鼓。這些人分佈在我父母家周圍的小店裡,而且一見着我和方嫄突然出現就慌慌張張的,很明顯是認得我和方嫄的,至少我們倆的樣子他們是很清楚的,若說這些人只是單純的小混混聚集在這兒,那絕非可能。
只是方嫄敏感且又經歷過華家二叔綁架案的不良影響,我不得不採用這套說辭來減低她內心當中的擔憂,不想讓她覺得跟我在一起會時時刻刻都處於危險之中。
這樣的方式跟從前我在莊湉樓底下遇見的打着保護旗號的‘光頭董’那羣人有着異曲同工之妙,我很清楚這些人背後的指示者很有可
能就是幕後團伙當中的人,他們對我不放心我可以理解,畢竟現在幕後團伙還在鬧着內訌,對我這個來意不明的人多加關注也實屬尋常,不過我卻對他們加註在我父母身邊的這些監視行爲感到異常憤怒。
道兒上都有規矩,禍不及家人,尤其是一無所知的家人就更不會牽扯其中,幕後團伙那幫人這麼對我已經是觸及到我的底線了,難不成他們將祥子和方嫄先後拉進危險當中還不算數,現在還算計起我的父母來了麼?
強壓着心裡的不滿,我裝作毫不在意地輕挽着方嫄一步步地朝家裡走去,瞥見自己的母親早就等不及在樓底下張望着,手裡還拿着瓶醬油,當是忍不住藉着買醬油的藉口出來打探我和方嫄的身影吧!他們老兩口的心思到底還是沒有變,和以前我從部隊回家探親時的狀態一模一樣,叫我好生慚愧,眼角的愧疚一瞬間化成了溼潤的霧氣,對母親的呼喚也遲遲地哽在喉嚨發不出來。
方嫄性格活潑且健談,發現了我的狀態之後立馬就順着我的視線猜測到了我母親的身份,親熱地主動貼上去和我母親打起了招呼,連介紹和過程都省了,張口就衝着我母親喊‘媽’,嚇得我母親手上的醬油瓶差點兒沒拿穩,過了一陣才緩和過來,熱情地把她給迎上了樓,把我這個日日掛念的親兒子給丟在了後面不理不睬。
我一早就料到方嫄的這種性格必定十分會討我父母的歡心,尤其是他們的兒子還是個年過三十了都沒帶女朋友回家的資深單身狗,突然間多了一個貌美活潑的姑娘喚他們爸媽,還能不把他們給高興壞麼。可我卻着實是低估了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這種契合,接連着幾天我父親都停不下來大魚大肉地好生招呼着方嫄,甚至在空閒的
時候還把方嫄給拉出去和周圍的鄰居,把他們忍耐了十幾年的炫耀勁頭一次性地揮霍完了纔算作數,而方嫄也樂在其中地配合着,三個人就這麼默契地把我給丟在了家裡不管。
我也不願和方嫄一樣被他們倆拉扯着出去竄門子如此高調,畢竟現如今門外還有一大幫子不明所以監視着我們的人在晃盪,在我沒有搞清楚他們的真實目的之前,我還不想過多地和家人一同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當中。
這些人明顯是衝着我來的,既然我突然間回來了,那麼他們勢必就會分出一部分精力來監視我,如此一來我父母和方嫄那邊就相對安全了許多。趁着父母拉着方嫄出去閒逛之際,我故意一身低調打扮地閃出了門,漫無目的地在街面上胡亂走着,走街串巷地閃躲着身後追蹤者的步伐,最後還借用了一棟建築物的下水管道纔算是真正地把這羣人給躲了過去。
他們雖然沒有太強的跟蹤能力,但奈何他們人數衆多且分佈得又廣,躲閃起來還真有些麻煩。甩開這些人以後,我環顧着周圍讓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憑着記憶找到了一家開在地下一層的檯球室,跟個搶劫犯似的強勢地把檯球室的主管接待給弄到了廁所旁邊,通過他的一通電話直接把檯球室的老闆給找來的。
那肥頭大耳的傢伙一聽這裡管事的人說有人來鬧事,風風火火地從一道門後面帶了好幾個身形高大的大漢出來,吆喝着往我和那個主管接待的地方走,看樣子是打算一下子把我給伺候到位,結果近身之後臉色卻突然一變,來找臉的突然變成敘舊的,在其他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張開雙臂給了我一個大大地熊抱,敞亮的笑聲都驚着了周圍的人,紛紛停下手上打球的動作看着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