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鵬修的異樣

犯罪心理性本善 秦鵬修的異樣

崔志佳注意到最近文沫總也不在單位,還神神秘秘的,連他都瞞着,看來還是沒有將他放到心上過。崔志佳從來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好了。這天晚上他打電話約文沫出來吃飯,文沫正好也沒吃呢,無可無不可之下便答應了。

開春的傍晚還是有幾分寒意的,兩人便去了離文沫家不太遠的火鍋店吃涮羊肉。該算他們來得巧,正值飯點,火鍋店裡只剩下唯一的空桌,兩人坐定,點了吃食,東西很快上桌,兩人便開始邊吃邊聊。

文沫心裡放不下手頭的案子,今天下午下班前她抱着一線希望找到了原來李晴歡租住的公寓樓現在的房主,結果還是讓她失望了,那戶人家是在三年前低價買入這套房子的,原房主移民海外,早失去聯繫了。文沫只得寄希望於剩下的那五位死者。要證明她的連環殺手理論,能重新立案偵查的首要條件便是找出死者的共同點,而且必須是鐵證,不能模棱兩可。卷宗裡夾着的死者生活照上可以看出,這七名死者都是身材嬌小,長相甜美,留着一頭長髮的美女,兇手是不是對這一類型的女人有所偏好?可是如果真是這樣,權澤政爲什麼會認爲這七人的死與刑巍有關係呢?比文沫足足高出一個頭去的她可談不上身材嬌小,長相也只清秀,比照片上的人差遠了。

文沫想着想着就走神了,連崔志佳跟她說話都沒有聽到。直到他夾起一筷子涮熟的菜放到文沫碗裡,才讓她醒過神來。

“對不起,剛纔想點事走神了,你說什麼來着?”

“看你最近挺忙的。多吃點補補吧。”崔志佳沒有繼續剛纔的話題,只又夾了筷子羊肉給她,看着她都吃下去。“你呀,一個人就不知道愛惜點自己,中午又隨便對付的吧?你說說你,不愛化妝、不愛穿漂亮衣服,不好好吃飯,更沒時間長休息,哪點還像個女人,也就我腦子進水看上你。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崔志佳的話讓文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唉呀。好肉麻,他們根本不算太熟的好吧?怎麼用這麼親暱的語氣說話呢?文沫無言以對,只得低頭猛吃碗裡的菜。文沫這種刻意迴避的態度讓崔志佳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她從來看不到他,她的眼中始終沒有他,他現在才明白,即使當初沒有秦鵬修搶先表白,文沫也永遠看不上平凡渺小的他。

是啊,他是什麼角色,怎麼可能入得了文沫的眼?他愛的女人有多優秀他清楚,可是自己呢?崔志佳不願去回想那個從來沒有給過溫暖的家,只知道喝酒打他的爸爸、眼裡永遠看不到自己的媽媽,趾高氣揚毫無親情的弟弟。讓他十八歲的生活如同地獄。所以他纔會第一眼便愛上了文沫,因爲她代表的是所有他不曾擁有的美好,他雖然身上地獄,卻仍有顆仰望天堂的心!他只想緊緊地抓住能帶給他溫暖感覺的文沫,卻忘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公平的就是愛情,絕不是你付出多少就一定會有收穫的。求不得,便成爲了崔志佳最大的夢魘。

他面上不顯,有一筷沒一筷地吃着東西,他不想惹得文沫不快,不想讓現在的朋友關係都無法再繼續下去。所以他識趣地轉移了話題:“最近看你挺忙,早出晚歸的,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文沫略一思索很痛快地答應了,這個案子光靠自己一個人進展太慢,她需要人幫助,崔志佳應該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還記得刑巍和權澤政嗎?”

“當然,刑巍是咱們的老同學,畢業那年因公殉職了,權澤政前幾個月咱們跟他一起合作過人格分裂症兇手的案子,你在幫他查案?”

文沫搖了搖頭:“不是,我在查他的案子,他四個月前意外去世了。權澤政曾經是刑巍的男友,他們在實習派出所認識的,感情很好,後來刑巍因公殉職,權澤政不眠不休蹲守纔將殺害刑巍的兇手捉拿歸案。五個月前他跟我說過,懷疑刑巍當年的死另有隱情,他已經發現點線索了。結果我這次臥底回來他的妻子找到了我,告訴我權澤政的死訊,將他留下一個u盤交到了我手上,u盤上有七名因爲各種原因意外去世的女人證件照,還有份加密書寫的文本資料,我調查後發現,最後兩名死者與權澤政死因一致,而且這三個人從來沒有過低血糖病史。我懷疑,權澤政真的查到了些線索,因爲太過接近兇手而被滅口了。”

“我得到u盤沒兩天,家裡就發生了失竊事件,而且當時的現場你也看到了,連沙發墊內芯都被劃開了,這個賊顯然是在找什麼東西。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的話,這名兇手一直盯着權澤政家,現在知道了u盤在我手裡很可能也已經盯上我了,他已經殺了一名警察,根本不會在乎再多殺幾個。現在我也沒有證據支持我正式立案,只能私下裡自己調查,如果你參與進來,你也會處境危險。”

“你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只管告訴我需要我做什麼吧。這兩個人也是我的同學我的同事,如果他們真的死得冤枉,這幕後兇手我還非抓出來不可了!”

文沫本想說幾句感謝的話,但是感謝的話說得多了,只會讓崔志佳覺得她在跟他見外,於是她把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火鍋店人聲嘈雜,顯然不是談正事的地方,兩人便轉而聊些別的,氣氛比剛纔好了許多。

文沫這邊晚飯吃得高興,兩人從七點多一直吃到九點多才散,崔志佳送文沫回家,約定明天單位見討論下案情,各自休息不提。

卻說秦鵬修,晚上下班一回家,便看到了戴如眉正坐在客廳裡跟自己的母親聊天,兩人時而親密相依時而大笑出聲,讓秦鵬修覺得一陣陣膩味。這個戴如眉怎麼回事?自己對她的冷淡還不能讓她主動退縮,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了還偏愛上來插一腳,母親居然還真把她當成寶了!

戴如眉在秦鵬修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他了,之後又偷偷看了他好幾次,這個男人她喜歡,既然是她喜歡的就要爭取了。現代這個社會,男女平等,她當然可以追求她喜歡的男人啦,俗話說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嘛,就不信拿不下他。戴如眉嘴角輕翹,回想着剛剛鄧君說的辦法,人家當媽的都主動提出來了,還發誓絕不會因此看不起她,她也便順水推舟裝做勉強的樣子答應下來了,嘿嘿,她就小小的犧牲一下又能怎麼樣?

秦鵬修冷淡地跟母親打了個招呼,連個眼角都沒看戴如眉,徑直回房了。

鄧君氣悶,這個一根筋的兒子,真真鬼迷心竅了!她安慰地拍了拍臉色有些不自然的戴如眉:“好孩子,你就放心吧,伯母知道你什麼性子,我兒子能娶了你纔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今天晚上就住這吧。”

戴如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就麻煩伯母了。”

第二天天還矇矇亮,文沫便被震天的敲門聲吵醒了,秦鵬修在文沫開門後撲了進來,死死地摟住文沫。

“咳,你輕點,我都喘不上來氣了,怎麼了這是?”

秦鵬修只一言不發地緊緊摟着她,低下頭找準她脣的位置深深地吻了下去,久久都不願鬆開,直到文沫實在憋得難受用力推開他,他才沙啞着嗓子說道:“文沫,你還愛我嗎?”

“這是什麼傻問題,不愛你,讓你剛纔佔便宜?”

“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現在,立刻,馬上。”

“你到底這是怎麼了?我當然愛你。”

秦鵬修聽了文沫這句話露出個虛弱的笑容:“那我們結婚好不好?今天就去把結婚證領了。”

文沫皺眉,秦鵬修這是怎麼了?一大早來她家說要結婚,而且看她的眼神還有些躲閃,難道是他家裡死活不同意,他想來個我斬後奏?但是他那個媽啊…知道了還不得鬧得天翻地覆?

於是文沫試探地問道:“伯父伯母同意了嗎?”

秦鵬修眼中有一閃而逝的受傷,卻避重就輕地說:“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愛你你愛我難道還不夠嗎?”

“傻瓜,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卻是兩個家庭的事,那是你的父母,你一輩子的親人,你怎麼可能不顧他們的感受?你先回去吧,一會還要上班呢,咱們慢慢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母親會接受我的,到那時候咱們再談結婚的事。難不成你還怕我跑了嗎?”

秦鵬修心中發苦,可不就是怕你跑了嗎?卻對發生的事難以啓齒。只得悶悶不樂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打電話向領導請了假,下定決心今天一天寸步不離文沫身邊,免得母親又跑來說些不該說的,他跟文沫就真的再也沒有將來了。

文沫一頭霧水,肯定是發生什麼事了,但秦鵬修就跟個蚌殼似的怎麼問也不說,只乖乖跟在她身後當個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