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窗事發

東窗事發

齊冉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家,在餐廳裡找到了呆呆坐在凳子上的文沫,以餐廳的凌亂程度來看,他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文沫聽到動靜,擡起頭來望着齊冉。這個以前曾經讓她感覺無比熟悉無比安心無比歡樂的人,此時看起來竟是那麼陌生!只要一想想他是殺人兇手,他的手上沾着好多人的血,比她以前親手逮捕或者擊斃的連環殺手不遑多讓,她就忍不住從胃裡一陣陣犯惡心。

他那雙曾經用來殺人的手,撫摸過自己,他那雙曾經冷酷地望着一條人命漸漸消失的眸子,凝望過自己。一個人,居然可以極致冷漠與極致熱情融於一身,她卻因爲被感情矇蔽,一葉障目,從來沒有發現他不爲人知的另一面。

當局者迷,她做爲警察經歷過的培訓與潛意識裡帶着的審視,全都沒有用在過他的身上,雖然因爲一個案子相遇,可是在他的犯罪嫌疑洗清之後,自己一直都沒再懷疑過他。

無條件的信任,換來的是什麼?

不得不說,文沫從這一天開始,失去了對陌生人最基本的信任感,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她沒有辦法正常工作、生活,對她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以上所有心理活動均發生在文沫望向齊冉的一分鐘之內。

齊冉從文沫的眼中讀懂了很多,有迷惑、有悲傷、有懷疑、還有敵視。複雜的眼神讓齊冉看得心中一緊。他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可是真的等到這一切真實發生的時候,齊冉恨不得拿把刀砍死自己。爲什麼?當年的他要那麼衝動之下動手殺人?爲什麼殺了人卻沒能好好留意周圍環境,留下活口,讓林澤森得以在幾年之後一直威脅他,讓他不得不聽從林澤森的吩咐,殺了一個又一個!

他以前一直以爲,他的過去,已經被他足夠小心地埋葬起來。這個世界上活着的人裡,要麼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爲,要麼自己的屁股也不乾淨絕對不會說出來。可是他忘了一句古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啊。

他終於。還是要爲他所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的。這條命,從他開始殺第一個人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乎了,可是,爲什麼不早不晚,偏偏會是這個時候,他真的不甘心。只要再晚幾個月,再晚一點,那該有多好。他跟文沫,仍然可以舉行一場婚禮。不管婚禮過後,等待他的是什麼,至少,他可以擁有這個他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

可是現在,他已經失去了這樣的機會了吧?文沫一定會恨死他的。恨他騙了她,一直沒有跟她說過實話吧?他是瞭解她的,不是嗎?正因爲太瞭解了,纔會知道當這一切東窗事發之後,她會怎麼樣。

頂着文沫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目光,他的心,驀得開始疼。他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告訴她。他當年的不懂事,他之後的不得已,他最後的希望可以跟其他普通人一樣享受生活的迫切。可是當他面對着文沫時,千言萬語只匯成了一句話:“對不起。”

這句話等於變相承認了趙棟調查的案子確實都是他做下的。文沫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不想再去追問那些可笑的理由了。每一個殺人犯的背後,都有一個悲慘到極點的故事。和許多的迫不得已,她聽得多了,有再多的同情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雖然會同情他們的不幸,卻並不會因此而對他們殺人的行爲理解多少。

人殺人,總是需要理由的。但是光有理由卻是遠遠不夠的。犯罪心理學上認爲。每一個殺人犯,內心都有着潛在的暴力傾向,表現出來只是時間問題罷了。換句話說,他們本身就會成爲殺人犯,而所謂的理由不過是給他們殺人的行爲穿上了一層外衣罷了,騙得世人的同情,認爲他們有情可原。

可是殺人行爲又怎麼可能會有情可原呢?他們殺掉的,是活生生、有思想、會說話、與我們長得一樣的人,是同類。卻被像動物一樣地屠殺掉,末了還要找個理由證明他們該死。

齊冉的一句對不起,讓文沫眼中一直含着的淚落了下來,她忍住沒有哭出聲,只是冷冷地問:“你接近我,什麼目的?”文沫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齊冉爲什麼要跟她在一起。

他從認識自己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是個警察,而且還是個很出色的警察。到底是什麼原因給了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氣呢?真愛嗎?別逗了,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聽過沒?

自我否定,就是現在文沫內心世界最真實的寫照,她現在有懷疑全世界的勇氣,卻再也沒有了相信別人的底氣。一朝被蛇咬,她只恨自己太笨。

齊冉知道他說什麼文沫都絕對不會相信了,索性什麼也不說,兩人就這麼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在滿地狼籍的餐廳裡靜默下來。

“你去自首吧,好嗎?”文沫轉過臉去不看齊冉,半晌後甕聲甕氣地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去自首,下場會怎樣,你比我更明白吧?你真的忍心看我去送死?”齊冉說話的聲音很平靜,彷彿不是在討論他的性命,而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之類的。

“齊冉,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你已經錯得這麼離譜了,就要有面對這一切,承擔後果的勇氣。我是警察,抓犯人是我的工作,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你真的與合市的六起命案有關,今天你想要離開這裡,只有一種方法:殺了我。不然的話,你就跟我去公安局吧。”文沫擡起一直壓在椅子下的右手,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對着齊冉。

齊冉突然笑了,笑得很淒涼:“你知道嗎?我是真愛你,真的想跟你好好過一輩子的。可惜,我認識你太晚了,如果你早十幾年出現在我的生活中,那麼我相信一切都是不一樣的。就像你說的,我做錯了太多事,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文沫,你是愛過我的,對嗎?你當初的反應騙不了任何人,你是愛我的,你不會忍心看着我去送死的,對不對?”

“齊冉,我是真心想過要嫁給你,一生一世的。但是那些都是以你是個正直善良的好人爲前提的。現在這種假設的前提不存在了,其他的,根本無從談起。從我知道你觸犯的國法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只剩下一種關係了,那就是警察與罪犯。抓你歸案是我的職責。”文沫心如刀絞,她努力控制着不讓自己再哭出來。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一輩子都不要知道所謂的真相,就讓她無知地快樂一輩子,不好嗎?在用情已深卻付諸流水的現在,讓她情何以堪呢?文沫拿槍的手不住地顫抖,卻始終堅持槍口對着齊冉,她不知道,如果齊冉有試圖逃跑的舉動之後,她到底能不能狠下心來真的開槍打死他。

她不敢想,也不敢試,只願齊冉能束手就擒,跟着她投案自首。

但顯然齊冉不想。他才只有三十多歲,在成功地躲避了警方這麼多年的視線之後,他覺得他還可以再跑一下,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隱姓埋名重新開始,他還不想死。

所以想都沒有多想,在明白文沫是絕對不會放他離開之後,齊冉行動了。他一步一步向着文沫走去,直到槍口抵到了他的胸口。他要賭,賭文沫對他的愛,賭文沫捨不得殺他。

“我是一定會走的,我真的不想死。你開槍吧。”齊冉說完,睜大眼睛貪婪地盯着文沫:“不管我今天是否能活着離開家,從今以後,再見無期了吧。就讓我再多看你一眼,把你的音容笑貌全部刻進心裡,一輩子都不忘記。”

文沫握着槍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了。齊冉一直盯着她,沒有出聲。

“你走!你走!現在馬上就走,不要讓我再看見你,不要給我後悔放過你的理由。你走!”文沫扔掉槍,轉身跑出餐廳,一邊跑,一邊吼道。

滿臉淚水,視線早已模糊的她跌跌撞撞跑回了臥室,死死反鎖住了臥室門,她不知道放走齊冉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早已經失去了作爲警察的判斷力,她只能讓情感戰勝了理智。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關門聲。文沫手腳並用從臥室的地板上爬起來開門出來時,房間內已經空無一人,齊冉不知道去向。

客廳的茶几上,多了一個首飾盒和一張紙條。

首飾盒裡的鑽戒很漂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原本它應該在半年後戴在文沫的手上,向親朋好友們宣佈他們有多幸福的,現在,卻孤零零躺在首飾盒裡,如無意外,這輩子文沫都不會戴上它了。

親愛的沫兒:請允許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對不起,我必須要走,請原諒我的隱瞞,也請相信我對你的愛,不要恨我。再見了,我的愛。

很多人想讓他死範路的真實身份欺人太甚局勢漸明斯德哥爾摩症候的出現雙生子疑雲來頭不小的兇手死難者死循環抓捕機會孟憲川失蹤了洋娃娃的憂傷夜色下的罪惡田士強的變化買兇一個都不能少死硬分子洋娃娃的憂傷惡魔現形記求職難一報還一報她該死洋娃娃的憂傷尾聲第三 層鐵樹地獄1友誼中學可恨之處無題階下之囚自尋死路順藤摸瓜異常毒販世界的生存法則刻骨銘心的回憶疑點秦鵬修的異樣再現人性泯滅的時刻買合木提的過去第二 層剪刀地獄1封建思想的犧牲品案件回顧四一團亂麻真假兇手安居樓大火友誼中學市委秘書長來訪大宅門完美家庭買兇洋娃娃的憂傷最後的瘋狂千絲萬縷的聯繫洋娃娃的憂傷初露曙光人生何處不相逢安居樓大火死了兩次的男人第三 名失蹤者所謂動機趙棟來電第三 層鐵樹地獄2人生若只如初見宿命的相遇催眠治療殺一人救一人一具女屍什麼樣的秘密重得過人命併案偵察瘋婦秘辛扭曲人生七個女人一則新聞見家長罪惡終結扭曲人生血案累累洋娃娃的憂傷惡魔現形記難以啓齒的回憶第一 層拔舌地獄上很多人想讓他死一死百了局勢漸明洋娃娃的憂傷惡魔現形記專案組成立洋娃娃的憂傷惡魔現形記周大海的下落洋娃娃的憂傷黎明前的黑暗一個都不能少專案組成立請替我好好活下去第三 層鐵樹地獄1回到b市見家長洋娃娃的憂傷逃出昇天的第七位受害者以牙還牙黃雀在後疑犯刀下不留人天使再臨市立醫院的鬼故事破案進行時臨門一腳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