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大戰在即
從機場的監控畫面上可以看出,自殺性襲擊者是一名中等身材、長相普通的青年男子,通過安檢時感應門自動報警,便有安檢人員上前手動檢測,那名男子跟安檢人員解釋着什麼,還指着他的右手比劃着,之後安檢人員放行,他進入候機大廳,先是四處打量了一陣,隨後選擇了人數並不太多了爆炸現場,高聲說着什麼,再然後炸藥爆炸,處於爆炸中心的自殺性襲擊者被當場炸飛,從現場遺留下的屍體殘塊上很難分清誰是誰。警方已經初步確定自殺性襲擊者使用的是c4塑膠炸藥,這種炸藥可塑性強,基本可以擠壓成任何形狀,外面再加上黏性材料,可是放置在任何隱蔽部位,爆炸威力巨大,而且因爲成分的原因,很容易躲過機場入口處的x光檢查,是所有恐怖分子夢寐以求的。但是在我國,c4炸藥是被嚴格軍管的物資,比毒品的監管都要嚴格,一般人很難搞到。
現在文沫才明白,爲什麼當初買合木提費盡心力滲透了w市駐軍,要說單爲了提前得知軍隊的動向,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感覺,原來他的根本目的在於駐軍手裡掌握着的c4炸藥。
文沫趕緊聯繫了w市軍方,讓他們清查庫存,看到底少了多少c4炸藥。買合木提能只爲了逼自己重新陪他玩所謂的遊戲,就消耗得之不易的c4炸藥,不得不讓文沫心驚,買合木提手裡到底還有多少炸藥,這些炸藥一旦都被引爆,會造成多大的破壞!
軍方的動作很迅速,一個小時後給文沫打回來電話,倉庫裡存放的c4塑膠炸藥,少了整整三磅!!!
三磅是什麼概念?加起來還沒兩塊磚頭大的炸藥,一丁點小角就能炸燬一整座建築物,三磅。如果放置得當,炸掉整個人民大會堂都不算難事!
這一次的自殺性襲擊者選的地方人還不算太多,通過他在候機大廳裡的表現可以看出,他的目的只是表明一種態度。而不在於最大程度地殺傷羣衆,在離他選擇的爆炸點不到五十米的另一條託運線上,正有旅客在辦理託運手續。
買合木提,算你狠!如果說以前想要抓住你是因爲他威脅到了文沫身邊的人和她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些私人恩怨的性質在裡面,更多的卻是被動地因爲他們兩個一個是警察,一個是罪犯,身份決定的,那麼從買合木提因爲文沫殺了這十多個人,讓她揹負着愧疚感開始。這場貓和老鼠的遊戲便徹底變成了很私人的性質。
一連幾天,文沫吃不好睡不着,整夜整夜地做着噩夢,不是夢見她與齊冉針鋒相對,最終自己死在他的手下。就是夢見買合木提猙獰地引爆炸藥,周圍的人頃刻被火海吞噬,可以說,工作以來,文沫第一次感到疲憊。
文沫憔悴的樣子讓堅持放棄休假來上班的崔志佳止不住心疼,他來上班,主要目的就是希望看到文沫痛苦難過的樣子。哼,看不上我崔志佳,這回呢?你精挑細選的男友是個什麼貨色現在看到了吧?在沒有見到文沫之前,崔志佳一直都有些幸災樂禍,還有什麼比得知你的前任過得不好更開心的事呢?
以爲自己能放下,對她死心了。可是真看到她變成這個樣子,崔志佳發現自己再也笑不出來了。這個女人,以前佔據現在仍然佔據着他的心,讓那原本就不大的地方再也住不下別人。崔志佳痛苦地閉上眼睛,愛情這種事。真是半點不由人,喜歡誰不喜歡誰,不是自己說了算。往往想忘記,卻還是會時不時記起,忍不住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會因爲看到她開心的笑容而發自內心地高興,即使她的笑容不是衝着你……
犯賤嗎?也許吧,但是在愛情裡面,先愛的那個人,總是會受傷的,沒辦法,人家也沒有要求你對人家好,是你先愛上了她,她卻沒能同樣愛上你。
想走過去勸勸文沫,崔志佳站起來,復又坐下,很多次之後終於放棄。現在去,就好像施捨給文沫同情一樣,她一定不會喜歡,還是不要去了。
班上成這樣真心沒意思,崔志佳跟李響嶽說了一聲後離開單位回了家。到家沒多久,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兩人聊了很久,到最後幾乎吵了起來,對方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崔志佳狠狠地將手中的電話扔出去。
傷害文沫的事,他真的做得出來嗎?崔志佳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人總說,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愛她嗎?愛,恨她嗎?以前以爲是恨的,可是現在,他又不確定起來。
想想自己將要做的事,崔志佳非常清楚自己一旦跨出這一步,等待他的後果會是什麼。
上班的時間還是比較好過的,文沫堅強慣了,做不出當着一屋同事滿臉悲苦的樣子,便將自己埋頭到工作中去,找買合木提是她抓住他之前唯一的工作,她現在手頭的資料很多,但是多數都沒用,比如火車站和飛機場的監控錄像,就堆了一個桌子。買合木提到底是什麼時間怎麼來的b市,警方一無所知,只能採用這種最笨的方法,從大海里撈起一根針。
頭昏腦脹地看了一天監控錄像,沒發現線索,文沫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了家。家裡齊冉的東西都還在,卻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在她下班回家的時候幫她揉肩捶背,然後端出熱氣騰騰的飯菜。往常的記憶有多甜蜜,現在想起就有多痛苦,尤其還是在這間充滿着回憶的房間裡。
“齊冉,但願你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們之間,再無其他可能了。”文沫長嘆一聲,擦乾臉頰的淚水,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等到齊冉帶來的東西都被收拾乾淨,準備第二天帶下樓扔掉,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文沫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認命地下樓去買吃的。
坐在家裡吃着不知放了多少味精,用不知放了多久的肉和菜做成的蓋飯,感受着四周冷清的氛圍,文沫第一次覺得自己住的地方有些空。
人是不能慣的,所謂由奢入儉難,一旦被慣壞,再恢復到原來的生活水平,文沫很難適應,可惜那個願意慣着你的人已經不再了,不適應也要適應。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文沫無聊地擺弄着手機,玩些弱智的小遊戲。還沒玩幾分鐘,她的手機便有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來電沒有顯示號碼。文沫第一反應就是來電人是買合木提,她匆忙接了進來。
“喂。”
“沫兒。是我。”
居然是齊冉。
文沫放下今天剛買的備用手機,消除了打給李響嶽的念頭,卻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想掛電話,卻又捨不得。
半晌兩人都沒說話,還是齊冉先開了口:“你這幾天還好嗎?我不在家,你要學學自己做飯,別總吃外賣,外面的東西不乾淨,放的調料太重。”
文沫沉默。
“還有,工作別太拼了,該休息的時候休息,休息纔是爲了更好地工作嘛。”
文沫繼續沉默。
齊冉的話音到後來便帶了些乞求的味道:“求求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就讓我能聽聽你的聲音就好,哪怕你罵我一頓呢,求你了,別不理我。”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是殺人犯,我是警察,我的職責就是要抓像你這樣的人。我現在只是後悔,當初爲什麼會愛上你。”
“是我情不自禁,主動接近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傷害了你的感情。可是我真的很愛你,想要你在我身邊,我甚至想過,帶着你一起走。”
“然後呢?讓我跟你像一對見不得光、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樣,一輩子隱姓埋名,每一次有警車在很遠的地方鳴笛都嚇得半死。這就是你對我的愛?這就是你希望給我的穩定生活嗎?”
“不,不是這樣的,我當然想堂堂正正地跟你生活在一起。我從來沒有想過,以前的事就這麼會被人翻出來。”
“算了,以後我們的生活再不會有交集。你的一切,再與我無關了,我也不想知道,如果你告訴我,我可能會順着線索一點一點地找到你,然後抓你歸案的。所以,以後請你少跟我聯繫,爲了你自身的安全着想。”
齊冉雖然早做好永遠失去文沫的心理準備,但是聽到她這麼說,還是止不住地難過。
“再見。”文沫不想再聽齊冉說話了,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讓她忍不住沉淪,她需要時間,纔可以完完全全地丟下這段註定看不到出路的感情。
夜,深了。
b市通縣的出租房裡,此時也已經陷入安靜,其中一間小小的,只有七平米大小的房間內,買合木提靠在牀上安靜地看着手機,今天機場的爆炸案,他的主要目的是測試下c4的性能,這種高級貨他以前沒用過,心裡沒底。現在看起來,結果挺令人滿意的。
不錯,他心滿意足地想,可以在b市大幹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