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交換俘虜的程序,郎廷佐和樑化鳳是存在分歧的,郎廷佐希望秘密地完成,而樑化鳳則主張公開進行。
在郎廷佐和鄧名商議好的劇本里,兩江總督絕對不是被交換回去的——這使郎廷佐感到太屈辱,而是被樑化鳳從明軍營中“劫走”。所以郎廷佐希望所有的交易都不爲人所知,以免導致他將來的神奇脫險也會被聯想到“交易”上去。樑化鳳在這個劇本里受益,所以他最開始也支持秘密地進行交易,但很快樑化鳳就發現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沒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大量的閩軍俘虜放出城。
樑化鳳吸收管效忠的經驗教訓,對滿洲兵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不但從來不讓同行的滿洲兵將打頭陣,而且告誡部下把最好的坐騎讓給滿洲大兵。聽說鄧名手中有幾十個滿洲兵將後,樑化鳳就一直在琢磨着如何把他們好生地換回來,藉此贏得滿洲八旗子弟更大的好感——如果交換是秘密進行的,樑化鳳怎麼趁機吹噓自己的功績呢?而且這些滿洲人活着回來後,秘密也不可能守得住。
按照原劇本,樑化鳳贏得的是英勇的名聲,與向滿洲大兵展示赤膽忠心相比,樑化鳳覺得後者的價值更高。因此,樑化鳳不但公開宣佈要進行俘虜交換,還搞得滿城風雨,鬧得南京城裡盡人皆知。
南京城內的滿城現在只有兩千多戶滿洲家庭,經過鎮江之戰,南京的滿洲八旗損失了數千旗丁,好多家庭就此男人死絕,其餘很多家庭也都僅存一個男丁而已。南京滿城的圈子並不大,旗人們平日擡頭不見低頭見,被鄧名抓住的滿人雖然不多,但城內的滿人都認識他們,若是他們回不來的話,又會有幾十個家庭就此男丁死得一個不剩。
正是因爲如此,當樑化鳳開始吹風要交換俘虜時,就有大批的滿人登門拜訪——這個情況放在清末一點兒也不稀奇,但在清初順治年間,樑化鳳頓時有一種面子大如山的感覺。首先來拜訪的是那些牽掛丈夫的妻子,或是爲她最後一個兒子而來的老母。不過很快就有男性旗人扛不住人情,也前來樑化鳳營中,爲他七大姑、八大姨的小兒子討要一個交換名額。
這麼多旗人求到自己頭上,當然讓樑化鳳喜不自禁。就在不久前,他把部下最好的坐騎親自牽到滿洲大兵面前時,對方也不會道謝一聲,而是帶着理所應當的表情接過繮繩,鼻孔朝天地翻身上馬。不過有喜就有憂,被鄧名俘虜的五十多個滿人都有親朋前來索要名額,樑化鳳誰也得罪不起,一份短短的十人名單寫了又撕、撕了又寫,折騰了兩天仍然確定不下來。
樑化鳳不敢自己指定人員名單,但是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幫忙出主意。本來江寧駐防八旗提督管效忠是一個很好的人選,但現在此人在南京的滿城中已經是過街老鼠,人人都恨不得咬他兩塊肉下來,樑化鳳絕對不肯把這個贏得人情的機會送給他。另外一個合適的人選就是兩江總督郎廷佐,同樣身爲漢軍旗人,而且地位崇高,但是郎廷佐目前住在明軍營中溝通不易,而且兩江總督也不願意在自己身份微妙的時候趟渾水,所以斷然拒絕了樑化鳳的要求,僅僅手書“樑提督便宜行事”七個大字作爲回覆。
樑化鳳又遲疑不決了一天,城外的鄧名實在等得忍無可忍,派使者去追問到底意欲何爲?
樑化鳳無奈地告訴使者,已經恭請滿城賜給自己首批交換人員的名單,目前確定了五個人。因爲現在滿城羣龍無首,而且事關親人性命,城內爭吵不休,樂觀地估計還要再有一天才能見分曉。
聽使者回報後,鄧名當即下令把五十個滿洲兵俘虜都拉出來,五個人一組抓鬮,十分鐘後擬好交換人員名單送去南京,告訴城內不必再議,就以這個名單爲準,明日上午交換俘虜。
確定時間表後,鄧名就將此事通知了郎廷佐,並邀請對方明日在明軍陣中參觀,監督交換俘虜的情況,藉此向郎廷佐證實自己言出必行。
郎廷佐欣然接受了鄧名的邀請,並要鄧名提供各種化妝用品,以免別人認出他的真實面目,最後還特意囑咐道:“老夫一定要被樑化鳳救走。”
“只要福建官兵都平安無事地回來,郎總督的願望一定可以實現。”鄧名再次向他保證。
第二天鄧名首先釋放了二百綠營士兵,這些士兵本來他也不打算殺害,以交換的名義釋放還可以節省二百兩銀子,但這些士兵並不被南京允許入城,因爲清軍擔心有明軍的人混雜其間。這時樑化鳳也已經把一百多名骨瘦如柴的閩軍帶出城門,解開他們身上的繩索後,就讓他們自行返回明軍營地。
今天距離交換俘虜最近的甕城城樓上,密密麻麻站着好幾百名旗兵,一個個都眼巴巴地看着明軍的動靜,生怕鄧名會食言反悔。不過鄧名並沒有任何毀約的意思,當他看到遠處的清兵開始給明軍解開繩索時,就下令把十名旗人放歸。
這十個旗人默默地走回南京城門前時,城上的族人都懷着複雜的心情看着他們:他們是後金與明朝作戰以來,首批被活着釋放的旗人俘虜,以往無論任何一支明軍,只要抓到旗人就毫不猶豫地斬首。正知道投降也沒有活路,滿洲旗人在戰場上都會殊死抵抗,這次被俘的這些旗人都是或是因爲事發突然,或是力盡被擒,沒有一個是主動投降的。但鄧名同樣沒有沒有虐待他們,而是給他們和其他俘虜一樣的飲食。
一早就等在城門前的樑化鳳,帶着親衛滿面堆笑地迎上來,對着這幾個俘虜就是一陣噓寒問暖。可惜鄧名不再近旁,沒機會親眼目睹樑化鳳的殷勤,不然他一定會覺得對方是扮演抗日電影裡僞軍的好材料,要是樑化鳳懂得喊兩聲“太君”,那就更加完美了。
被釋放的閩軍戰俘哆哆嗦嗦地蹭到明軍的陣地前,也不知道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鄧名看到不少福建士兵向自己望過來的時候,眼神中還帶着不安和畏懼。
“諸位壯士受苦了,”鄧名大步迎上前去,向他們抱拳行禮:“在下江南提督鄧名。”
這些日子來南京城內幾乎人人都會談到城外的鄧名,這些福建士兵就算以前不知道,現在也都很清楚鄧名的身份,見到鄧名給他們行禮後,本來就是普通小兵的閩軍紛紛跪下磕頭。還有幾個用痛悔的口氣喊道:“小人貪生怕死,罪該萬死。”
“壯士何處此言?”雖然有些人的口音非常怪,但有一兩個人的話鄧名還是聽懂了,他急忙把一個趴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士兵扶起來。
馬上就有大批的明軍輔兵從鄧名背後涌出來,把這些受盡折磨的明軍俘虜都攙扶起來,他們還帶着擔架,讓那些明顯體力不支的福建士兵躺上去,然後擡着他們回營。
這些明軍的輔兵大都是最近來投軍的附近男丁,自從明軍紮營南京城下後,不但周圍有大批的人來投軍,安慶那邊都報告有不少壯丁自薦軍門,想參加明軍當兵吃糧。鄧名讓李來亨進行過認真篩選,儘量挑那些單身漢留下,此外還有一些是被清軍禍害的家破人亡的百姓,這些士兵對故土不那麼留戀,即使明軍撤回湖廣也可以把他們一起帶走。
鄧名早已經傳令全軍,要以最大的熱情來歡迎這些俘虜,當輔兵帶着這些被釋放的戰俘返回營中更衣吃飯時,兩邊的明軍紛紛向他們發出歡呼。這和以往的慣例完全不同,一般情況下,被俘的士兵都會受到鄙視,認爲他們是軟骨頭,是苟且偷生的膽小鬼。但鄧名卻認爲這並非好習慣,在交換俘虜前他就對李來亨和張煌言解釋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當情況危急的時候,我們到底是應該鼓勵士兵逃跑還是鼓勵他們堅定地抵抗呢?顯然我們不能鼓勵逃跑,不然就可以錯失很多反敗爲勝的機會。而如果士兵堅決抵抗,那他們力盡被俘的可能性也就大了很多。我以爲,我們應該讓士兵不以被俘爲恥,而以臨陣脫逃爲恥;而且還應該讓士兵們明白,我們會盡力拯救那些落入敵手的同袍,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們得以平安返回。”
鄧名的隆重禮遇顯然讓延平藩的士兵很不適應,他們都感到內心有愧,極力想制止周圍人送來的敬意。不過他們的企圖沒有得逞,當這些士兵進入營房躺下休息後,等待多時的郎中就開始檢查他們的傷勢,鄧名還帶着衛士再次前來慰問。
慰問結束後,鄧名對營地外的明軍士兵又發表了一個簡短的演說:“我一直認爲,當面對強敵時,最重要是手中的兵器,因爲這能爲我們爭取勝利;但當失敗不可避免時,最重要的則是諸君的性命。現在韃虜已經佔領了中國的大半,絕大多數人都已經被迫屈服,只有不多的熱血男兒仍奮戰不休,你們就是這爲數不多的壯士中的一員。人死不能復生,假如,我是說假如遭遇到了失敗,我希望諸君勇敢地戰鬥在最後,你們的奮鬥可能會讓更多的同袍得以脫險。隨後,諸君就應該盡全力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不要輕率地丟棄它,更不要因爲求生而感到羞愧,因爲諸君已經奮戰過了,應該理直氣壯地活下去。只要你們還活着,我們就還有機會重逢。”
說完後鄧名就從衆人前消失,士兵們對鄧名的背影行着注目禮,老兵都感覺這似乎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統帥,而新兵則議論紛紛,今天的場面和鄧名剛纔的講話,對他們來說也是巨大的顛覆。就連化妝前來旁觀的郎廷佐,也覺得發生的事情相當不可思議,等他從明軍口中得知鄧名的演說內容後,郎廷佐忍不住在心裡自問道:“等我回到南京的時候,會受到這樣熱烈的歡迎麼?”
交換俘虜的行爲也讓南京城內的清軍有了新的想法,以前他們認爲明軍隨時可能會發動進攻,但既然鄧名願意交換俘虜,那就說明他實力有限,不太可能攻下南京,不然鄧名又何必多此一舉?
不僅清軍有這樣的想法,遠在北京的順治皇帝也感覺自己對東南的形勢越來越看不懂了,不久前鄭成功攻入長江的時候,南京一天幾封快報送到北京,反覆哀求清廷速發援軍,一而再、再而三地宣稱南京朝不保夕。但十幾天前鄧名打到南京城下後,一開始雖然來過幾封告急的信件,但隨後無論是管效忠還是蔣國柱,都表示朝廷不必急着派援軍來,也沒有必要催促達素統帥的首批援軍日夜兼程。
而後達素也發回奏章,說他接到南京的消息,稱長江清軍水師覆滅,無力保證他平安渡過長江,讓他不要全速南下而是自行設法收集船隻。雖然南京方面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明顯他們根本不盼着援軍及早抵達,這讓順治感到大惑不解。
隨着時間的推移,東南形勢一日劣似一日,三天前北京接到的最新報告稱,馬逢知潛逃回軍中,煽動部下叛亂,現在吳淞府已經落入馬逢知之手,好像他還有向常州府進軍的徵兆。雖然鄧名的兵力不如鄭成功那麼強大,但東南清軍也遠比之前虛弱,算順治怎麼看局面都要比鄭成功退兵前更危急。但南京城的判斷好像與順治完全不同,管效忠和蔣國柱依然在唱高調,說他們有守住南京的絕對信心,看到奏章後順治又急又氣,拍案叫道:“他們哪裡來的信心?”
前天樑化鳳的奏章也到了御前,自稱已經帶領精兵強將進入南京防守,他也加入了蔣國柱和管效忠的大合唱,聲稱南京固若金湯、跳樑小醜鄧名絕對奈何他們不得;同樣宣稱達素的援兵不用着急趕路,完全可以慢慢走,如果真的一定要過長江,不妨先去增援常州,鎮壓馬逢知的叛亂——樑化鳳同樣自稱有絕對的信心守住南京。
看到這封奏章後,順治徹底懵了,他把兵力算了一遍又一遍,說什麼也想不通:明明形勢這麼險惡,這南京城裡的人怎麼就一個比一個底氣足呢?
在這個問題上,鰲拜同樣幫不上任何的忙,派去的是援軍啊,是去給南京守軍幫忙而不是找麻煩的,怎麼一個個都拼命地往外推呢?順治已經下旨說只要保住南京就對管效忠和蔣國柱既往不咎,鰲拜覺得他們應該能夠明白輕重,也應該清楚朝廷斷然不會在明軍退兵前讓達素找他們的麻煩……不過,算了,鰲拜可以認爲這兩個人突發白癡,膽子已經嚇破了,所以說什麼也不願意達素到南京;但樑化鳳,他應該沒什麼可擔心的啊,爲什麼也這麼有“信心”,難道南京形勢真的一片大好麼?
今天管效忠又有一封奏章送到,稱他打算像耍鄭成功一樣地耍鄧名,再玩一次詐降,奏章末尾管效忠還不忘繼續顯示信心,說南京一切都好,要朝廷不必擔憂。順治一看就火了:你不是有信心麼?有信心詐降幹什麼?詐降難道不是爲了拖延時間麼?可你又說不要援軍快點趕去,那拖延時間又有什麼用?
同時送來的還有樑化鳳的奏章,他先吹噓一番南京的堅固防守,然後就開始爲管效忠的詐降計劃唱讚歌,還說他定下計謀,要和鄧名交換俘虜,利用這個來麻痹鄧名。
“他們都瘋了麼?”順治把奏章扔給鰲拜:“樑化鳳說可以用閩軍俘虜和銀子把被俘的人換回來,說鄧名沒有殺旗人——他會不殺麼?就算不殺,難道換俘虜就能讓對方相信江寧想投降?”
“是不是他們想付贖城費?這時在找藉口。”索尼猜測道:“要是能夠用銀子收買闖賊,拖延時間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但如果闖賊能攻下南京,他們不會要贖城費,打下江寧不都是他們的了?如果闖賊打不下將江寧,爲什麼要給贖城費?”鰲拜一臉的不解,用手狠狠地在自己的光腦殼上撓了幾下,但也沒能把思路和靈感給撓出來:“而且若是爲了拖延時間,他們爲什麼不催促援軍?”
在北京胡思亂想的時候,樑化鳳正積極籌備第二次交換俘虜工作,第一次交換成功後,不少南京官員也摻乎進來了,他們也有親戚或是心腹被俘,希望能夠一起要回來。十個被放回來的滿人雖然不多,但見到他們平安進城後,剩下四十個俘虜的親屬也生出了希望,全力在城中活動,要促成下一次的俘虜交換行動。
但現在南京城裡的閩軍俘虜已經不多了,大部分延平藩的普通士兵都被清軍斬首,除了那特別走運的一百人外,剩下的還有幾十名福建軍官,因爲清軍覺得還可能從他們口中獲得一些鄭成功的情報,所以纔沒有將他們處死,而和甘輝、餘新他們一起關在大牢裡。
“鄧名說這些人能換二十個旗人,外加一百個我們指定的綠營官兵。”樑化鳳今天帶着一羣旗人找上門來,拍着桌子對蔣國柱喊道:“巡撫大人同意嗎?”
“這都是海逆的頭目,說不定還能他們口裡挖出些東西來呢。”蔣國柱覺得這買賣不合算,而且軍官不同小兵,價值要大得多。
但旗人們不幹,對他們來說這些人無論官兵都是遠在千里之外的福建佬,若是救不出城外的旗人,好幾個家庭就要絕後了,那些哭哭啼啼的家屬讓整個滿城的旗人都有兔死狐悲之感:“這都是樑提督抓回來的,樑提督都同意放,樑提督已經說了朝廷怪罪他一人承擔,蔣巡撫爲何一定要從中作梗?”
好不容易送走了樑化鳳後,蔣國柱對聞訊趕來管效忠發牢騷道:“樑化鳳已經佔到上風了,剛纔他嚷嚷說要把餘新他們一起放了,滿洲大兵們還跟着叫好。他還說什麼若是鄧名不同意,還可以加錢贖人,就是一人給個一萬兩也不是不行,這狗賊,他難道不知道若是給了闖賊錢,闖賊就會用銀子招兵買馬,給朝廷製造更大的麻煩麼?”
管效忠沉默良久,緩緩說道:“爲了對付我們,郎廷佐和樑化鳳已經不顧一切了,但如果聽任他們這樣賣國下去,遲早鄧名會徹底不管我們,和他們一起把所有的罪名栽倒我們頭上。”
……
吃着南京送來的大米,張煌言突然對鄧名下首的穆潭說道:“這都是你教給提督的吧?”
穆潭連忙擺手道:“這和卑職有什麼關係?”
“這明明就是延平的招數。”張煌言哼了一聲,他對鄧名敲詐勒索南京不是很看得慣,覺得有失朝廷體統,行徑類似綁匪,但他也知道攻下南京很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救出閩軍俘虜,所以也只好聽之任之。
“延平郡王也這麼幹過麼?”聞言鄧名好奇地問道。
“是啊。”張煌言說道,鄭芝龍投降滿清後,雖然鄭成功堅決不投降,但軍隊人心浮動,不少人都和滿清眉來眼去,還有很多將領帶着部下和輜重投靠清廷,那時是鄭成功最危險的一段時間。
爲了爭取整頓軍隊的時間,鄭成功就積極與滿清展開談判,談判期間他藉口投降在即,就讓滿清負責鄭軍的軍餉,並趁機領軍在清軍控制區徵集糧草,招募士兵。一等到清廷答應了鄭成功提出的招安條件,他就馬上翻臉,重新與清軍交戰;取勝後鄭成功馬上會重新提出談判條件,與清廷展開新一輪的招安會談,同時再次進入清廷領地徵兵、徵糧。一度搞得清廷地方官苦不堪言,紛紛上書要求清廷馬上滿足鄭成功的要求,儘快招安鄭成功以減輕地方負擔。
靠着一次次的招安談判,鄭成功渡過了最危險的時期,重建了因爲他父親投降而頻臨解體的軍隊。
“原來延平郡王還有這樣的往事啊。”鄧名聽完後大笑起來。
“終歸有失朝廷體統。”張煌言連連搖頭嘆息。
大家正歡笑的時候,一個傳令兵進營,在鄧名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確認了一遍消息後,鄧名就把張煌言和李來亨叫道一個無人的小營帳,對二人說道:“剛剛營來了延平藩的一位使者,他帶來了延平郡王的口信——延平郡王本人正在向南京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