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嶽鍾琪的野望

“額......有了!”

寧渝好生思索了一番,卻是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道:“借錢的話就算了,我老父如今也算是敲了他們一筆,要是再敲下去怕是人都跑了,咱們得跟他們來個雙贏才行。”

“雙贏?如何雙贏?”李紱一臉的懷疑之色,心裡以爲這是寧渝想出來新的刮地皮的招數,若只是這換個名頭,可也不能掩蓋什麼。

要說起陰謀詭計,他李紱自信不輸於任何人,說起詩書經綸,那也是滿肚子的學問,但是談到這個方面,他便一竅不通了。

寧渝從桌子上端起了茶壺,然後將李紱面前的茶杯續滿了水,笑道:“借錢那是無本的買賣,全靠的復漢軍的一張臉皮和手裡的刺刀,然而可一不可二,他們固然怕我們,可是時間長了,就沒人願意跟咱們一起玩了。”

“關鍵就在於,咱們自己得給自己立下一些規矩,這樣他們纔敢放心到咱們的底盤上來經營,那麼這些規矩我們就得遵守。”

李紱有些不理解,他是屬於那種爲了達到目的比較不擇手段的人物,在他的印象當中,寧渝不應該是屬於講究所謂規矩的人物,光看什麼影子軍情處的作風就知道,那可是真正的心狠手辣無所不爲了。

寧渝一看李紱的神態,當下便知道對方對自己產生了誤解,苦笑道:“先生,如今這天下,雖然是力勝者居之,可是對於當下來說,無論做什麼,都需要大量的銀錢資源才能邁過門檻,方能力勝。”

李紱若有所思,追問道:“以大都督之意,這商賈之流,雖然不事生產,卻能南北交流貨物,也能聚集銀錢爲我所用?”

“正是。眼下團結商賈,便能幫助我大軍攻克江南。”

寧渝自然不會跟他講資本的恐怖之處,倒不是怕他聽不懂,而是怕以李紱這樣爲首的士大夫,會一開始就表示反對,如果導致資本被提前弱化,那麼到時候還能不能發揮其原本的作用,可就真不清楚了。

更令寧渝擔憂的是,實際上這一個苗頭,在當下的復漢軍當中已經出現了。

目前的復漢軍說起來也是一個縫合怪,將各種利益集團縫合在了一起,其中根本的支撐便是湖廣的地主士紳,即寧、程、鄭三家,可以說是自起兵以來便有人出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特別是寧家掌權以來,另外兩家也頗爲識趣,沒有鬧出什麼爭權奪利的戲碼出來,一向都是本本分分的。

也正因爲如此,寧忠源對程家和鄭家也是頗爲重視,將復漢軍內和政事堂裡的一些利益讓渡了出來,可以說是精誠團結一致抗清。

到後面寧渝當上大都督,一路率軍攻克湖廣,拿下江西,如今又佔據了小半個安徽,這個階段下來利益就變得有些複雜了起來。特別是李紱爲代表的江西士紳集團,對於復漢軍還是頗爲配合的,因此也讓李紱成爲了復漢軍的核心成員之一。

問題是這麼一來,原先在復漢軍內部的湖廣商會,也就觸碰到了其他大佬的利益,特別是像李紱所代表的的江西士紳,商會力量薄弱,難以與湖廣商會競爭,自然也就導致整個江西士紳的利益在無形中被拔下來了一層。

除此之外,還有一層麻煩,便是復漢軍依然是讓儒生做官的,像楚王府組織即將舉辦的春闈大典,也是選拔儒生當官。這麼一來,那些飽讀聖人詩書的讀書人,自然也就對商會力量太強大而感到不滿。

多重的利益糾葛,讓如今的湖廣商會,在復漢軍內的舉動也有些舉步維艱的味道。正因爲如此,寧渝纔想着在這個基礎上,給商會更多的利益,從而來擴大對方的影響力,繼而支持自己拿下江南。

“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以復漢軍東進都督府爲名,以江南土地爲餌,吸引商賈前來參與,以支撐我大軍東進的基業。”

寧渝笑眯眯道,隨後又進一步解釋,“眼下的江南雖然還不在我的手裡,可是不妨我先把江南的田地當成貨品,賣給那些商賈,當然不是直接賣地契,而是售賣土地券,以土地券之名先將那些田地給許出去。”

“然後等到打仗結束了,咱們再根據土地券來贖買田地,比如說當時的土地券能賣到多少錢,咱們就在這個價格的基礎上,再加上一成反向贖買,便能提前籌集到一大筆的費用。”

李紱細細思索了一番,眼睛卻是一亮,他興致勃勃道:“大都督真乃天生奇才,此法卻是能夠讓商賈們自行估價,若是想要壓價,到時候無非就是多出一成贖回也就是了,土地還是咱們自己的,可如果價格過高,到時候無非就是把那些田地賣給他們。這中間不管怎麼算,咱們都是有賺無賠。”

寧渝臉上也閃過了一絲得意,這個法子他也是想了許久,興奮道:“不僅僅如此,這批土地可是在江南,那麼不管是他們想要土地還是想要銀錢,那就得千方百計支持我們拿下江南,否則的話他們可就血本無虧了。”

“那若是他們懷疑咱們拿不下江南,到時候又該如何?”李紱順着寧渝的話頭,將最後一個問題點了出來。

寧渝站起身子,負手而立,端是一副瀟灑朗闊的風貌,他點了點遠方的那一片硝煙還未徹底散去的戰場。

“那裡,便是咱們給他們立下的軍令狀!”

三日後,李紱乘船順着長江一路西進,直奔武昌而去,他這一次便是作爲寧渝的代表,來跟湖廣商會的商家們談這一件事,除此之外,他還作爲江西的商會代表,來跟湖廣商會談條件,目的自然是希望能夠將江西商會與湖廣商會徹底合併在一起,成爲復漢軍將來攻略江南的支柱力量。

寧渝在將李紱打發回武昌之後,也沒有選擇繼續停留,而是準備回師安慶,徹底拿下安慶城,將來便以安慶爲支柱,成爲進攻江南的後勤重心。

至於還在安慶城內苦苦支撐的嶽鍾琪,寧渝已經完全沒有將他放在眼裡了,因爲這個人無論如何蹦躂,都已經很難有別的作爲了。

在前世的時候,寧渝對於嶽鍾琪的大名還是頗爲耳熟的,可是在這個時代,反而沒有了那種重視的感覺,或許這是一個英雄徹底落幕的時代,技術革命的發展,讓一切所謂的英雄都成爲了冢中荒骨。

要知道,在武昌還關着一個傅爾丹,放在後世那也是所謂的天下第一名將,可實際上帶着一萬八旗兵,最終也是什麼都無法改變。

康熙六十一年三月十二,寧渝率領復漢軍一路南下,回合了原來駐守在練潭鎮的守備第二師,接着又來到了安慶城下,與錢英的守備第六師,一同將安慶城保衛得嚴嚴實實。

此時復漢軍的兵力已經達到了整整三萬多人,而城內的綠營兵則僅僅只有一萬人出頭,還有一萬多青壯來一同守城,看上去似乎人數相差並不遠,而且清軍還是守城一方。

可是任誰都清楚,復漢軍的戰力與清軍綠營的戰力可不是一個檔次的,畢竟就在前不久爆發的那場對決大戰當中,寧渝可是硬生生憑藉三萬人吃掉了康熙的七萬大軍,最後清軍只剩下不到萬人逃去了廬州,連康熙都一直陷入了昏迷不醒。

在這種情況下,清軍人心思亂,不少人都已經打算偷偷出城投降了,反正都是出來當兵吃餉,在哪吃不能吃?之前那些投靠復漢軍的綠營兄弟,現在可是人人十畝田的待遇!

嶽鍾琪站在城牆上,看着下方匯聚而來的復漢軍大營,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顯得身影越發地蕭索。一陣寒風襲來,嶽鍾琪終於是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嶽山手中拿着一件大氅,給嶽鍾琪披上,看着他消瘦的臉龐,不由得勸道:“少爺,別再多想了......身體要緊啊.....”

嶽鍾琪緊了緊身上的大氅,開口道:“聽說,皇上昏迷了.....似乎沒多少日子了......”聲音悠遠而蕭索,還帶着一些孤寂的味道。

實際上這個傳言在城裡已經是傳得頭頭是道了,當然在眼下這個的時刻,所謂的傳言全都是影子和軍情處在城內傳播的,就是要以此擊破清軍的士心,從而兵不血刃地拿下安慶全城。

雖然嶽鍾琪原先已經清理過安慶城內的軍情處,可是畢竟沒有斷根,再加上清軍的局勢越發顯得微妙,這城內的大族也就順理成章地跟軍情處重新勾搭在了一起,這麼一來,整個安慶城內也變得風雨飄搖起來。

此時的安慶倒真的如了嶽鍾琪的願,成了一座徹頭徹尾的孤城,畢竟原先的時候,還有康熙的十萬大軍在外策應,清軍在堅守安慶城時,心坎裡也有個指望,自然能夠一直堅守下去,可現如今康熙都跑路了,也就再也不會有援軍前來了。

等到嶽鍾琪返回到提督衙門時,卻發現門外正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看上去是一個極爲普通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衫,臉色紅潤無比,頭頂上還帶着一個瓜皮帽,正一臉笑容地望着歸來的嶽鍾琪。

一旁的嶽山見到此人,頓時心生警覺,暗暗將手放在刀把上,身子微微側着擋在了嶽鍾琪的身前,以防備此人所行不軌。

中年男子見此卻是沒有絲毫驚訝,而是一臉笑眯眯道:“嶽軍門,一直未曾相見,鄙人實在是仰慕之至啊!”

嶽鍾琪冷冷望了中年男子一眼,卻是輕輕推開了擋在身前的嶽山。

“想必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掌櫃吧!”

“正是如此。鄙人便是掌櫃。”中年男子笑容不減。

說起來,嶽鍾琪跟此人雖然沒有正式見過面,可是卻已經交手多次,當初策劃張遠奇叛變一事,便是軍情處的手腳,這個舉動原先便是爲了打嶽鍾琪一個措手不及,好提前拿下安慶城,可是沒想到嶽鍾琪異常警覺,逼得軍情處不得不提前動手,雖然將張遠奇所部帶離安慶,可是也導致整個安慶城內的軍情處受到嚴重的破壞。

可是當時暴露的人當中,也只有夥計和十幾個屬下,真正掌握整個安慶城情報力量的掌櫃,並沒有暴露,因此也一直在城裡跟嶽鍾琪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只是到了今日,二者的位置似乎發生了偏轉。

嶽鍾琪有些惱怒地望着眼前這個人,冷哼道:“你倒是好大的膽子!竟敢來我提督衙門,那今日你可就別走了。”說完,七八個提督衙門的綠營兵拔出佩刀,向着嶽鍾琪方向緩緩走來。

掌櫃沒有絲毫地驚慌失措,只是微笑道:“今日此來拜見嶽將軍,難道不應該一盡賓主之誼嗎?”

嶽鍾琪盯着掌櫃看了許久,這才哈哈大笑起來,隨後便打發了綠營兵離開,接着便邀請掌櫃,與其一同飲酒相談。

如今安慶城久經圍城,物資凋敝,因此哪怕是嶽鍾琪的提督衙門,也難得置辦一桌上佳的酒菜,小小的酒桌上僅僅擺放了一碟牛肉和一碟香豆,除此之外便是一壺略顯渾濁的黃酒,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得蒙貴軍圍城,如今我提督衙門也難得找出一些好東西,還請掌櫃勿怪我有失待客之道。”嶽鍾琪倒下了一杯黃酒,一邊喝着一邊低聲感慨着。

掌櫃卻是一臉笑呵呵的,夾起牛肉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不時還倒酒與嶽鍾琪對飲。只是這麼一來,卻讓嶽鍾琪越發顯得狐疑。

“今日掌櫃冒如此奇險,來我提督衙門,莫不是隻爲了這一桌酒菜?”

掌櫃停下了筷子,擦了擦嘴,笑道:“酒菜雖好,可是畢竟非久留之地,我還沒活夠呢,今日來此,爲的是將軍您!”

“哼!爲了我?那我倒想聽一聽,又是如何爲了我?”

“如今的天下大勢,將軍難道還看不明白嗎?大清國縱使暫時能得一南北分治之局,可將來絕無半點機會。當此大爭之世,將軍還請善思。”

“錚~鏘”

嶽鍾琪拔出了身後劍臺上的長劍,架在掌櫃的胸前,冷冷道:“就憑你現如今這句話,我便可以一劍斬了你!”

掌櫃卻是絲毫不畏懼,向前邁出了一步,那劍刃便已經抵緊了胸口,只待嶽鍾琪一用力,便可刺穿掌櫃的胸膛。

“我只問嶽將軍一句話,如今的大清朝,還能讓你做成嶽武穆嗎?”

第四百一十六章 出使日本第二十九章 炸了第四百八十章 大決戰之大夢初醒第五百三十一章 證券交易所第一百九十六章 身前事第二百九十三章 最大隱患第九十四章 溜了第五百三十一章 證券交易所第二百九十章 收買人心第五百四十三章 責任內閣制第五百零六章 共君之制第五百一十九章 血雨腥風第四百八十六章 大決戰之八里橋之戰(六)第一百八十二章 怒火攻心第五十一章 聖眷第三百六十七章 汪景祺的新事業第五百二十二章 出使漠北第三百三十六章 創建報紙第五百七十一章 統合漠北第十章 尋礦第四百八十六章 大決戰之八里橋之戰(六)第二百八十六章 重新洗牌第兩筆七十九章 利益攸關第五百八十二章 獵熊計劃第三百零一章 復漢軍在行動第二百九十三章 最大隱患第一百四十五章 圍城第三百二十一章 廢除賤籍第三百六十八章 種痘之法第七十三章 再見崔姒第五百六十七章 戰漠北第一百七十七章 關鍵抉擇第五百零七章 要跑路了第三百三十四章 星辰大海第四百三十三章 今非昔比第一百二十二章 博弈第四百六十二章 京師變故第一百五十八章 孤注一擲第一百一十二章 湖南攻略第一百一十九章 設伏第五百四十四章 競爭上崗第五百五十二章 分稅制改革第二百零八章 決戰練潭鎮(一)第三百八十九章 老十四的請求第四百九十章 大決戰之八里橋之戰(十)第四百二十二章 對薩摩藩之戰第三百零七章 裁撤綠營第五百三十章 東北開發第四百五十八章 孤臣之道第四百二十一章 達成協議第五百六十八章 戰漠北第三十章 真正的戰爭第五百三十五章 海參崴第一百四十七章 何爲臣道第五百二十九章 利於千秋第二百一十一章 決戰練潭鎮(四)第二百二十八章 撤軍第四百五十二章 運籌帷幄第一百一十九章 設伏第一百三十五章 南下?東進?第一百零五章 頭疼第二百三十二章 戰康熙(二)第四百四十八章 不救大清救八旗第四百九十五章 祭祀崇禎第七章 思想教育第十五章 寧氏錢莊第四百八十一章 大決戰之八里橋之戰(一)第三百一十五章 議定國號第三百一十九章 光明大道第五百一十二章 分封建國第三十章 真正的戰爭第四百四十二章 開始收網第四十五章 湖廣商會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來當皇帝第五十五章 夢繞神州路第一百七十章 九江血(三)第一百八十八章 臨戰大祭第四百零七章 國無信則衰第九十二章 雨戰第一百一十章 亂起第四百三十二章 有軌馬車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心思變第四百八十六章 大決戰之八里橋之戰(六)第二百七十四章 謝主隆恩第二十三章 炮響第五百四十六章 南洋聚寶盆第七十九章 吃麪第四百五十八章 孤臣之道第十四章 私鹽之利第三百五十章 水陸齊攻第三百三十八章 魏武捉刀人第二百四十五章 秘密武器第三百九十九章 打掃乾淨第三百五十四章 咬下一塊肉來第一百三十章 歡欣第四百八十九章 大決戰之八里橋之戰(九)第四百九十五章 祭祀崇禎第二百四十一章 王對王第三十章 真正的戰爭第二百零七章 強行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