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最後一擊

相對於復漢軍跟清軍的對決不同,復漢軍在對戰薩摩軍時,雙方多多少少都有些謹慎,可畢竟都沒有真正交過手,真要說絕對的把握自然也不太可能。

不過光從場面上來看,相對於復漢軍的四千人而言,擁有七千多人的薩摩軍則看上去更優勢一些,因此薩摩軍開始主動前進。

在薩摩軍的作戰方式中,其戰術水平也不會落後歐亞大陸許多,通常都是先是鐵炮兵和弓箭足輕置前,而後便是長矛足輕,兩翼則是八百薩摩藩騎兵,準備伺機側擊。

可是這一套曾經屢次獲得勝利戰術,在寧楚面前並沒有太多的作用,因爲雙方火槍技術的差距,以及火炮數量的差距,足以讓薩摩軍吃個大苦頭。

果不其然,在薩摩軍和復漢軍的距離逐漸接近兩裡時,復漢軍的炮兵陣地上也已經做好準備,炮術軍官已經劃定了射界,早已舉起紅旗的手齊齊揮下,而看到旗號信息的所有炮手們,紛紛將火把貼在了炮門前,點燃了標準長度的引線。

“轟隆——”

四十餘門不同口徑的火炮發出怒吼聲,四十多顆開花彈被髮射到了空中,伴隨着一道道弧線,砸在了薩摩軍行軍的土地上,發出了巨大的爆炸聲。

隨着爆炸濺起的泥土當中,裹挾着薩摩軍藩兵的殘肢碎皮,在空中噴灑出一蓬蓬的血霧,四處倒伏下去的屍體,更是如同被收割的麥子一般,倒在了地上。

看到了這一幕的雪晴倉久,不由得死死捏住千里鏡,他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這代表他之前的預測是正確的,從海軍的火力強度來看,對面的楚軍火炮也絕不會差!更不用說他們在海戰時最後拿出來的‘神火烏鴉’了!

一想到這裡,雪晴倉久便看了一眼側面正在觀戰的島津繼豐,只見他的臉色已經變得一片蒼白,相信他也明白了對面楚軍的強大了。

的確,僅僅只是這一輪炮擊,就已經讓島津繼豐感到後悔了,他所面臨的寧楚軍,絕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薩摩藩所能對付,還是從一開始就懷着僥倖心理的緣故,以致於目前的損失這麼慘重,不能再打了......

想到了這裡,島津繼豐滿臉期待地望着雪晴倉久,聲音變得艱澀無比,“倉久君,我想這一戰只能到此爲止了,我想派你去當使者,同寧楚罷兵言和......只要能保住琉球,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雪晴倉久不由得低低嘆了口氣,臉上的眉頭皺得越發厲害,他見島津繼豐還抱着保住琉球的想法,就知道不可能談成功了。

眼下的島津家還有什麼值得寧楚出手的?無非就是一個琉球罷了,不歸還琉球對方豈會罷兵言和?至於邀請其他大名出兵保衛琉球,那就更不可能了。

實際上島津家派出去的信使,在大部分大名面前都吃了閉門羹,一方面他們曾經關係並不好,自然不會爲島津家赴湯蹈火,二來這一次島津家是同時得罪了幕府和寧楚,任何出兵都會考慮到得罪二者這一點,而最後一個原因,便是琉球。

要知道,在江戶幕府僅三百個大名當中,可就他島津家佔據了琉球這個地方,還從中謀取了大量的朝貢貿易利益,這是連幕府都爲之眼熱無比的財富,可是這些財富都是被島津家獨自據有的,爲此享受了多久的富貴。

平時吃肉喝酒不想着老哥,現在別人來打你了,倒想起了老哥,我們其他大名是欠你島津家的還是怎麼着?

這就是其他大名的內心真實想法,自然不願意參合進去,反倒有不少臨近大名,轉過頭來開始打着島津家的主意,畢竟牆倒衆人推嘛!

因此,眼下的雪晴倉久是真的有些無奈了,如果還抱着保住琉球的幻想,只怕是被人連骨頭帶肉一塊吞進肚子裡,再說眼下求和絕不是一個好主意,只得低聲提醒。

“家主,如今戰事剛開,不適宜求和,倘若非要求和,怕是會同戰敗一般被對待。”

島津繼豐剛剛也是腦子凌亂了,在聽到雪晴倉久的提醒後,當下便反應了過來,無論怎麼樣,這一仗是一定要打完才行,否則以眼下的局勢,寧楚軍怎麼可能會給自己寬厚的和約?

實際上任何腦子清醒的人都清楚一點,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談判桌上更加得不到。想要有個體面的條約,就得打出一次體面的勝仗。

“既然如此,那就跟他們拼了!”

島津繼豐咬了咬牙齒,便已經下定了決心,開始發號施令。

“隱齋君,前軍的鐵炮足輕就拜託你了,一定要拼死抵近射擊!”

“是,家主大人。”

“藤原君,後軍的長矛足輕一定緊跟鐵炮足輕,等到距離足夠就發起衝鋒!”

“是,家主大人。”

說到了這裡,島津繼豐望向了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侍大將陶正義方,而對方正掌握着目前薩摩軍最精銳的八百騎兵武士,堪稱薩摩軍目前的一把尖刀。

“義方君,等到前軍接敵之後,你便率領騎兵武士,不惜一切代價,摧毀敵方的炮軍陣地!”

陶正義方臉上帶着幾分肅穆,他自然能夠明白家主的意思,所謂不惜一切代價,那便也包括陶正義方他本人,如果完不成任務,那就都戰死在衝鋒的道路上吧!

“是,家主大人,末將一定會完成家主大人的使命,且看末將將島津家的旗幟,插在對方的炮兵陣地上面去!”

隨着一番命令之後,戰場上正在遭遇狂轟濫炸的薩摩藩藩兵,也都一改之前的步伐,開始大步向着寧楚軍方向前進,至於損傷自然也是越來越大,不過士氣並沒有下跌太多,一直都保持着十分濃厚的氛圍。

正在觀戰的鄧子亦,也不由得點了點頭,感嘆道:“薩摩藩不愧是日本強藩,像這般戰力和士氣,怕是尋常清軍都難以比擬,或許只有京營八旗和虎衣藤牌兵能夠與之一較上下......”

一旁的師參謀長徐又階微微一笑,“可即便是京營八旗和虎衣藤牌兵,在如今也早已經落後了,其他地方不去提高,士氣再高也只是崩潰得晚些......他們的火炮被海軍完全拔掉了,不知道火槍怎麼樣?”

“那就先看看,先看看。”

鄧子亦語氣雖然凝重,可是表情卻十分輕鬆,仗打到這個份上了,其實對方會有什麼招數都很明顯了,等於是都開始打明牌,比拼硬實力了,而一旦比起硬實力,復漢軍又怕得誰來?

炮火轟鳴之間,雙方的距離越發拉近,等到薩摩軍到了百步左右的距離時,復漢軍的火槍也開始了齊射,在這個距離當中,雖然復漢軍的火槍準頭很小,可是也還是能打,而薩摩軍則不行,他們還需要前進三十步左右。

“板載!爲了主上,板載!”

在後方的山下隱齋臉上閃過一絲瘋狂,他瘋狂地呼喝着,驅使着藩兵抵死衝鋒,而這個時候的鐵炮藩兵,在經過了前面屢次炮擊和復漢軍的一輪火槍齊射後,已經倒下了一千兩百多人,剩下的人也都是渾身發抖。

“砰——砰砰——”

不管薩摩藩兵們做出如何選擇,對於正在齊射的復漢軍士兵而言,這一切都跟過去沒有什麼區別,他們裝填彈藥,然後舉槍扣動扳機——就好像在莊稼地裡做農活一般有條不紊,讓這種血腥殺戮,竟然擁有幾分整齊劃一的美感。

由於薩摩軍沒有火炮掩護,因此當薩摩軍的鐵炮足輕抵達到七十步的距離時,已經只剩下了兩千五百人作用,他們分成了經典的三橫隊,每排在八百人左右,舉着手裡的鐵炮,先倒一點火藥到藥池,然後再往槍口裡邊倒一些火藥,隨後塞入彈丸,並按下了扳機,而扳機帶動夾火繩的連桿,陰燃着的火繩慢慢低下來,小雞啄米一般點燃藥池中的藥引。

“轟——”

與復漢軍清脆的槍聲不同,薩摩軍使用的火槍聲音略顯沉悶,這種從西方傳入的火繩槍,雖然比清軍的鳥銃強上一些,可是也是體現在不易炸膛這些地方,其威力和射程依然是不如復漢軍的燧發槍,射速更是遠遠不如。

不過畢竟已經抵近了射擊,因此復漢軍方向也倒下去了三四十人,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戰果,只是比起寧楚的每次擊倒過百人的戰果而言,倒顯得有幾分不堪。

如果說戰爭能夠簡化成爲一種數學題,那麼眼下任何人都能通過目前的傷亡交換比,得到這場大戰的答案,那就是薩摩軍必輸無疑。

可是這一點對於薩摩軍其他的大將來說,也是心知肚明的,自然不會再將勝利的希望放在了鐵炮足輕的身上,他們吹響了總攻的號角。

“板載!”

藤原次郎所率領的三千長矛足輕,隨着號角聲發起了衝鋒,他們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衝到對面的火槍陣型裡,打亂他們的陣型,最好便是徹底將戰局變成肉搏戰,擊潰對面的火槍兵。

與此同時,侍大將陶正義方所率領的八百騎兵,也保持着一個鍥型陣朝着復漢軍的火炮陣地發起進攻,毫無疑問,他的任務更加艱難,因爲炮兵陣地位於最後方,需要擊穿復漢軍佈下的重重障礙才行。

“板載!板載!”

聽着對面薩摩藩兵嘴裡齊齊吼出的聲音,鄧子亦心裡也明白,薩摩藩的最後一擊就要來了,倘若這一擊再不建功,他們可能就會想着撤到鶴丸城裡固守,等待援兵前來。

可是這對於鄧子亦而言,是絕對不能接受的,畢竟一旦到了這一步,想要徹底結束對薩摩藩的戰事,又會重新變得遙遙無期起來。因此,只有一戰徹底斷絕他們的幻想,纔是鄧子亦最大的目的。

“傳令下去,放他們人進來,準備展開合圍!”

這是一個極爲膽大的決定,因爲一旦將戰線讓開,固然能夠從兩翼進行包抄,獲取最大的戰果,可是一旦裡面固守的防線被突破,那麼復漢軍的合圍便再無意義,反而會遭遇到慘敗。

雙方都在賭,在這種錘砧戰術當中,作爲砧板的那塊鐵到底有沒有那麼硬,會不會被薩摩藩的長槍給刺投。

“轟隆——”

在薩摩藩衝鋒的路線上,不斷有復漢軍的火炮發出轟鳴,後方炮軍陣地上的速度幾乎達到了一個巔峰,可是這並不會徹底阻斷薩摩藩的前進步伐,他們的大軍距離復漢軍的陣地也是越來越近了。

在長矛足輕和騎兵武士逐漸接近到五十步的距離時,復漢軍的臼炮也開始發威,大量的鐵片被臼炮發射出來,在薩摩軍士兵中製造出一蓬蓬的血霧,其殺傷的效率比起開花彈還要高上許多,只見那些薩摩軍士兵幾乎是成批成批倒下。

剩下的薩摩藩士兵也幾乎到了一個臨界值,開始有人想要逃跑,然而被剩下衝擊的人所帶動,直接踩在了腳底下,變成了血泥一般,他們不是不想退,而是到了這個地步,已經退不了了。

對於帶兵大將藤原次郎和侍大將陶正義方而言,他們更加退不了,除了打敗對面瘋狂傾瀉火力的復漢軍士兵,他們已經沒有了任何辦法。

特別是侍大將陶正義方,他所率領的騎兵還有接近五百多騎,而對面的火炮陣地已經近在眼前,他們沒有理由退去,一個個都瘋狂嚎叫着,端平了手裡的長槍,還有一些人的馬上掛着錘子和鐵釘,那些是用來釘死大炮火門的。

然而,守衛火炮陣地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全師上下僅有的那個擲彈營,滿員達五百人的擲彈營,他們一個個都身材高大,腰間掛着四到六枚手榴彈,嘴裡叼着火摺子,而背上還揹着一把長長的斬馬刀,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騎兵。

營長韓定武冷笑一聲,相對於蒙古馬而言,眼前的這些日本馬簡直就跟玩具一樣,怕是小孩子都比這些馬要高,更何況數量才幾百騎,這樣的騎兵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功勳。

“擲彈營,有死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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