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初遇的父親與糾結的親情

奉神廟中,清風將大米派送完,驅散了黑旋風那一羣山賊後,就離開了。

清溪鎮…

是一座歸於紫陽城管理的小鎮,地處於仙劍門與道門的交界。

在這個小鎮上,清風從出世到孤身一人,從家族少爺到討飯乞丐,可以說,這座小鎮留給清風的是永生難忘的回憶。

當清風再次回到這片生我養我的小鎮上,以往的記憶猶如雨滴一般,淅淅瀝瀝的在腦海中回現。

送衣物的老奶奶,送口糧的叔叔阿姨們,一個個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在腦海中不停的閃現。

小鎮的大街上…

一個老奶奶突然跌倒在地,路過的行人對此都是視而不見。一個少年見此,上前將老人扶起,老人剛想出聲道謝,可一擡頭,眼前卻早已經沒有了人影,摸摸自己的口袋,不知何時,裡面多了幾十枚金幣。

在某個房屋中,男主人正在訓斥着女主人,說她不應該把家裡的口糧都拿出去救助乞丐,搞得自己都沒有吃的。就在這時,突然一道雷光閃過,屋頂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破洞,嘩啦啦的從破洞之中落下了一陣金幣雨。

撿起來一數,高達近百枚。同時,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也傳了進來:行善積福德,好人有好報。

話落,屋外一個少年轉身離去…

清溪鎮,今天註定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所有平日裡行善的好人,都在今天得到了一些莫名的回報,就連大街上討飯的乞丐,都得到了一些莫名的饋贈。

誰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思來想去,最後人們一致認定是神仙顯靈,家家戶戶爲此都擺起了供奉,拜起了神來。

而對於這一切,那個少年卻不曾知道,也不想知道。或許給凡人留個精神的依託,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小鎮外,一座山腳下…

遍地的鮮花爭先開放,樹上的嫩葉惹人喜愛。蓬勃的小草迎風成長,歡快的鳥兒林中歌唱,一切的一切都無不在預示着春天的美好。

……

一塊空地上,一座土堆墳,一個悼念者,不聞春喜人。

他就這樣默默地現在墳前,不言不語,似乎春天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兩隻帶淚的眼睛只知道看着墳前的石碑。遠遠看去,他就像簇立在風中的一塊木樁,一動不動。

“你是誰,爲何站在我孃的墳前?”

一個聲音自背後傳來,那人聽後渾身一震,過了好久,才止住自己顫抖的身體,慢慢地轉過身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早已經磨平了鞋底的布鞋,往上看去,只見他身着一件有着無數補丁的長袍。臉上隱約間還殘留着一絲淚痕,似乎剛剛哭過。

天啊,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穿着破爛但不失乾淨,年齡不大卻又不失堅強,一張略顯稚嫩的臉蛋卻又露出一雙堅定的眼神,凌利的氣勢睥睨八方。

“你到底是誰,爲何站在我孃的墳前?”

那個少年見眼前的這個老者失神,眉頭微微皺了皺,語氣不善的再次出聲詢問道。

仔細一看,這個少年不正是清風麼?在還了小鎮的因果後,清風便向着孃親的墳墓趕來。

一路上,一想到將要親手挖掘自己孃親的墳墓,清風的眼淚就莫名其妙的忍不住往下掉。

可又一想到只要保存好母親的遺體,就可以復活母親,清風又忍不住大笑。

一路走來,哭哭笑笑,清風如同發了神經一般,引得無數路人停步觀看。

什麼是痛苦?用手去掘自己那血濃於水的親人墳墓,就是痛苦。

什麼是高興?當全世界只剩下你一個人時,突然有一天你發現,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復活自己的親人,從此不再孤單,這就是高興。

什麼是糾結?當最傷心的事與最高興的事同處一件的時候,那就是糾結。

清風一路糾結走來,誰知道有一個老者正簇立墳前,爲了保證安全地取出母親的遺體,清風不得不謹慎的出聲詢問。

“雲楓,是…是你嗎?”

沉默良久,老者終於說話了,一開口就是一種顫抖無比的語氣,好似非常的激動一般,搞得清風滿身都不舒服。

“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你到底是誰?”清風戒備道。

“我~我是你爹啊,雲楓,十六年了,我們分別了十六年了,你還好嗎?”老者說着,就撲向了清風,試圖擁抱着他。

見老者撲來,清風不動聲se的往旁邊靠了一步,老者畢竟年紀太大,撲空以後收勢不住,一下子就跌倒在了潮溼的土地上。

清風見此,強壓下心中想去扶他的衝動,冷漠的開口說道:“你應該就是上官家的家主吧,你認錯人了,我不叫雲楓,我叫清風,上官雲楓他早就已經死了,你還是請回吧。”

清風背向老者說道,一滴淚,又從眼角里滑落了下來。

曾經,自己多麼想要擁有一個疼自己,愛自己的父親,每當和母親一起出門乞討時,見人家的孩子在父母的懷抱之中歡笑,他們是那麼的溫馨,那麼的快樂,那麼的幸福,自己也總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夠擁有。

可是清風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從記事開始,自己一直隨母親東竄西討,那時的母親,雖然常常有意識的培養自己對上官家的看法。可是早熟的清風卻早已經恨透了上官家族。

是他,將母親和自己趕出了家門。

是他,讓母親在紅塵中消逝。

是他,讓母親死後連個安息之所都沒有。

是他,是他,全是他。

清風在心中吶喊着,發泄着,咆哮着…

血濃於水的親情,讓他瀕臨崩潰。十多年的心結,並不能如此輕易的化解,看着站在眼前的所謂父親,清風只能用冷漠來僞裝自己的堅強。

他怕,他怕一轉身就會忍不住撲進上官家主的懷裡。

他怕,他怕一旦卸去僞裝,就會忘記母親的遭遇。

‘冷漠,冷漠,我一定要冷漠。他不是我的父親,對,他不是我的父親,他一定不是我的父親。不是…’清風在心中自我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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