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剛出生不久,母親就被蛇人殺害,我和灰鳥從蛇人手中救出這小傢伙,帶回寂靜殿堂養大,就像我們的家人一樣。”
美狄亞向喬安介紹那頭被她馴化的暗音盲怪。
喬安恍然點了下頭。難怪“貝爾與書上描述的暗音盲怪性情迥異,並沒有體現出邪惡兇殘的種族特徵,原來是被美狄亞和灰鳥從小馴化的家養異怪,就好比野狼和家犬,雖然都是犬科生物,習性卻有很大的差別。
美狄亞又向灰鳥、貝爾以及她的石盲蠻族僕人們介紹喬安,稱他爲志同道合的好友,米德嘉德大學奧法研究院的高材生,搞得他頗有些不好意思。
“原來維達先生是一位法師,難怪我剛纔從他身上嗅出一絲奧術施法者的氣味,只不過無法確定他是法師,或者跟小姐您一樣是術士。”灰鳥對美狄亞說。
喬安聽了她這話,忍不住抓起自己的衣袖聞了聞,實在聞不出有什麼特殊的氣味,以至於暴露了自己身爲奧術施法者的身份。
不過轉念一想,石盲蠻族天生失明,完全依賴聽覺和嗅覺感知外部世界,鼻子肯定比自己的更敏銳,大概嗅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施法素材的氣味。
其實喬安對這位灰鳥女士也很好奇,很想知道她背後爲何生有一雙鱗翅,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血統?
然而考慮到彼此才初相識,又不是很熟,提出這樣的問題未免太唐突,還是不要當面打探她的隱私爲好。
就在喬安與美狄亞、灰鳥寒暄的時候,感覺自己受到冷落的露比,化作一團紅色孢子云從大捕蠅草體內脫離出來,緊接着又變成巨蚊形態,振翅懸浮在喬安肩頭,瞪大一雙紅寶石般的複眼,好奇地打量對面兩位陌生女人。
“咦?好漂亮的大蚊子!”
美狄亞的目光立刻被露比吸引,驚奇地問喬安:
“這是你的魔寵?”
喬安還沒來得及回答,“紅寶石小姐”就搶着叫嚷起來。
“露比不是魔寵哦,是小哥哥的女朋友!”
“你少胡扯!”喬安沒好氣地橫了這滿嘴鬼話的小丫頭一眼,轉而向美狄亞解釋:“露比是我一個朋友家的小孩,朋友外出度假,不便帶小孩同行,就暫時把露比寄養在我這裡。”
“原來是這樣啊……”美狄亞忽然古怪的笑了笑,“這可真有意思,喬安,無論怎麼看你都不像是擅長照顧小孩的人,如果我有個女兒,可不放心交給你照顧。”
“你這麼說就有點過分了啊……”
其實喬安這段時間一直在努力學習照顧小孩,自認爲已經盡力了,沒成想被美狄亞迎頭潑了一盆冷水,感覺好心塞……
這時,身後傳來枝葉抖動的聲音。
喬安回頭一瞧,那株剛剛擺脫露比寄生的大捕蠅草,似乎是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便蠕動根鬚,試圖悄悄溜走。
“咦?蜜糖罐子,不許跑!”
露比振動翅膀,就要飛上去阻攔大捕蠅草。
灰鳥眼睛雖然看不見,卻憑藉敏銳的嗅覺和聽覺對周圍的風吹草動了如指掌,唯恐小小的露比被大捕蠅草傷害,搶先振翅飛撲到大捕蠅草跟前,看似隨意踢出一記鞭腿,竟然把大捕蠅草當場踢翻在地。
遭到重擊的大捕蠅草,憤怒的張開佈滿鋸齒的葉莢,如同一隻大號鐵鉗,閃電般夾住盲眼女士還沒來得及收回的右腿。
“哇!小姐姐當心啊!”
露比很清楚大捕蠅草葉莢的咬合力有多可怕,看到灰鳥被它死死夾住,禁不住失聲驚呼。
灰鳥扭頭衝“紅寶石小姐”微微一笑,冷豔的臉龐難得流露出一絲溫情。
與此同時,她繃緊腿部肌肉,線條優美的長腿彷彿瞬間變成鐵柱,硬生生崩斷大捕蠅草葉莢邊緣密佈的鋸齒。
灰鳥不慌不忙的探出雙手分別摳住一片葉莢,雙臂發力一扯,咔嚓一聲,如同掰開捕獸夾那般,強行將緊緊咬合的葉莢扯開,順勢飛起一腳,將大捕蠅草踹得翻滾出去老遠。
“哇塞!小姐姐好厲害!原來你是一位大力士,露比我,好崇拜你呦!”
露比興奮地圍着灰鳥團團飛舞。
盲眼女士臉頰泛起一抹紅暈,竟然流露出害羞的神態,抿着嘴脣,擡手輕撫露比的觸鬚,顯得格外溫柔。
美狄亞在旁邊看到這情景,偷笑着扯了扯喬安的衣袖,湊到他耳畔低聲說:“瞧見沒有,灰鳥比你更會照顧小孩,要不你就請她當保姆吧。”
喬安尷尬地撓了撓頭。看到露比這個小叛徒,跟灰鳥剛見面就一口一個小姐姐叫的親熱,追着人家獻殷勤,他心裡禁不住有點酸溜溜的……
爲了緩解尷尬,喬安主動岔開話題。
“灰鳥的力氣比大捕蠅草還大,這可真有點出人意料。”
“灰鳥是一位12級‘蠻戰士’,不過剛纔掙脫葉莢束縛的時候並沒有開啓‘狂暴’,完全是依靠自身的力量。”
“這就更不可思議了,石盲蠻族的力氣,難道比食人魔還大?”
喬安皺起眉頭,文獻上的記載可不是這樣的,到底是文獻出了錯,還是另有緣故。
美狄亞笑着搖了搖頭,接下來的回答,驗證了喬安對灰鳥的猜測。
“普通的石盲蠻族,可沒有那麼大的力氣,灰鳥之所以特殊,是因爲她是奪心魔們研究人體改造的實驗品,表面看起來是一位漂亮女郎,其實體內還被植入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基因,比如地表世界的暴龍……”
“你有沒有注意到灰鳥背後生有一對灰色鱗翅?那是源自巨蛾的基因,也是人體實驗的產物,奪心魔們試圖以灰鳥爲胚材,創造一種兼具強橫力量與飛行能力的全新人形物種。”
“總得來說,奪心魔們在灰鳥身上進行的一系列實驗還算成功,就連灰鳥這個名字也是奪心魔給她取的,因爲她膚色灰白,而且可以像鳥兒一樣自由飛翔……”
“灰鳥本人其實不太喜歡這個名字,因爲她是瞎子,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鳥,也不知何爲‘灰色’,在她的感知世界裡,除了黑與白,再沒有其它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