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最後一股大規模亂軍的消亡,整個歐瑞境內的大型抵抗力量基本剿滅。快來吧,!餘下的時間,安德烈帶領大軍又肅清了北方的殘餘份子。
當我騎馬站在山坡上,看到安德烈於血色殘陽之下、站在敵軍屍首之上、手中高舉歐瑞皇冠的時候,我知道一個新時代真正來臨了。
他終將加冕爲王,復興格爾茲皇室。而那位曾經說他不配冠有“格爾茲”那個姓氏的人的骸骨,此刻則化身死靈騎士站在我的身邊何其諷刺。最新小說“”
於是我轉頭問索爾:“見到這一幕,有何感想?”
他罕見地沉默了很久,然後說道:“不知爲什麼,有些惆悵。”?? 法師手札54
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你竟也學會了惆悵。”
然後便沉默了。
然而之所以沒有立即返回艾林,則是因爲我想要從西蒙那裡知道更多的、有關東大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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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子我們有充足時間來談論這一切,他也如實相告似乎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已超越了種族與國家的侷限。
於是那個遠在代瑟雷特洋另一端的遼闊土地的面貌,終於隨着他零零星星的敘述,在我的心中逐漸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片與西大陸完全不同的土地。
那片土地之上,只有一個大帝國。
帝國的周邊,則是臣服於它的零星小國。
起初他們也同西大陸一樣,經歷過列王紛爭的時代。並且有許許多多類似魔法師們的人他們被稱爲“秘道師”。
除此之外,還有類似於西大陸武士的武者。然而那些武者們掌握了類似魔法的奧秘,創造了“劍氣”。
在那個時候,秘道師與武者們便是那片土地的頂尖力量。並且數量衆多、參與到世俗世界的王權更替之中,地位超然。
他們擁有類似學校一樣的組織,以此培養更多的新生力量。
然而就是這種過於龐大的力量,爲他們帶來了滅頂之災。
起因是一位皇帝的死亡他死於一位秘道師與一位武者的聯合刺殺。
掌握了人間最高權力的帝王死於平民之手,天下震動。雖然此前人們早就知曉此類人的存在、並且清楚他們所擁有的強大力量然而那個時候正是天下紛亂時代,諸侯們彼此虎視眈眈,只會爲對手身死而拍手稱快,不會考慮得更加長遠。
但這位帝王的身份特殊。
因爲他是東大陸歷史上第一位大一統帝國的皇帝。是結束了數百年列國紛爭局面的偉人,甚至他本身便是一位秘道師。
假如這樣的豐功偉業都不足以令他擁有號令天下、莫敢不從的力量,今後又何如保證江山永固、子孫後代又如何安享太平??? 法師手札54
因而繼位的第二位皇帝,開始了對這種力量長達三十二年的削弱。
期間血流成河、天地變色。帝國幾乎因此而崩潰。然而開創帝國那位的皇帝的血一直在告訴後代子孫們這樣一個事實:倘若想要享受這至高王座所帶來的無上威嚴,那種足以威脅皇權的力量必須被消滅。
千秋偉業已被奠定,過於強大的力量也就不再被需要。
這種努力一直貫穿了三位帝王的統治時代,直到有一天,東大陸上的一處遺蹟被髮掘了出來。
更幸運的是。得到這遺蹟秘密的,便是皇室。
於是帝國開始了對那遺蹟的研究,並且在將近半個世紀之後取得了進展。之後,就如今
i的西大陸一樣。名爲“科技”的東西,因着那遺蹟的秘密而以驚人的速度發展。
火藥武器被廣泛地裝備軍隊。秘道師與舊時代的武者們在不斷改良的武器面前越來越虛弱,直至最後不得不徹底底臣服於皇權。
最終他們走上了另一條道路秘道師的力量與科技結合了起來。鋼鐵的車輛在廣闊國土上晝夜疾馳,燃料與魔力爲它們提供着強勁動力。
至於武者們他們的力量在這樣的新時代面前顯得蒼白無力,既找不到契合的方式,又受到皇權的打壓,以至於逐漸衰敗,最終幾近於無。
於是舊時代最後一位公認的劍聖西蒙,遠離故鄉,來到了這片土地。
他想要做兩件事。
一件便是舊時代武者們的終極夢想窺探天道,成神成聖。
另一件……便是探知東大陸的土地風貌,以及東大陸的遺蹟。
然而他對我所描述的關於東大陸的一切……都發生在一百多年以前。
又經過了這漫漫一百年的時間,那片土地又會變成何種模樣?我有些不敢想象。
與西蒙這一耽擱,便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
安德烈的大軍正返回王都,於是我在思考何時與他們告別。西蒙也許不久就會返回東大陸,我只能祈禱那片土地在這一百多年來已經不復往
i的輝煌,令其無力在短時間內覬覦我們的家園。
至於殺人滅口的打算……的確有過。
然而偏偏西蒙這樣的武者,即便在我們關係最好的時候都不曾忘記對我保持jing惕。他並非米倫,也並非當世其他的幾位師我沒有把握能夠留得下他。
於是在一個c魂?? 法師手札54
i的清晨,我走進了安德烈的營帳。
他正在用餐相當簡單。一碟粗鹽,幾片面包、一盤切成片的燻肉以及兩塊醃製好的蘋果。
他並未起身,招呼我坐下。於是我依言坐到了他的面前,略一沉吟之後,說道:“安德烈,我打算在近
i返回艾林。”
他微微一愣,擡起頭來:“你要走?不不不。這不行。我們就要返回王都了,而我也即將加冕那樣的場面,我需要你。我需要你來爲我加冕。”
我也是愣了愣他此話當真?
也許是他看出了我的疑惑,於是他丟下了手中的麪包。用手帕擦了擦手指,對我正色道:“你對我的幫助,我銘記在心。加冕之後,我曾經許諾你的……”
我打斷了他的話,微笑道:“已經不需要了。我曾經要你爲我做的,現在已經失去了意義。眼下我對你別無所求,只希望你能夠建立一個強大的歐瑞。”
他看了看我,笑道:“那麼你就更不能走。這世上。出了西蒙,便只有你是我的老朋友。你總不能讓我自己爲自己加冕”
“有何不可?”我微笑道,“新世界的建立,總需要一些新的秩序。我很感激你邀請我前來觀看你的最後一戰。但……”
安德烈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我皺起眉頭:“怎麼?哪裡不對?”
“不是你自己想要來幫助我的麼?”他攤了攤手,“我並沒有……我並沒有想要打擾你的生活。瑟琳娜此前也對我說了你的態度,所以……”
我沉思片刻,陡然站起身來,注視着他:“你確定?!”
“確定什麼?”他疑惑道。“我的確以爲你已經習慣了艾林的那種
i子……”
“不。”我說道,“你確定你並沒有邀請我來到這裡?確定不是你身邊的什麼人……錯誤地領會了你的意思,傳達了這個命令?”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鄭重神態,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想了想,點點頭:“……我確定。那傳遞信息的東西只有我知道。我更不可能將它們交給我的副官”
於是我大步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道:“抱歉。看起來我的確無法參加你的加冕儀式了,我必須即刻趕回艾林。”
他在我身後追了出來:“究竟出了什麼事?可需要我一起去?我這裡可用的軍隊還有幾萬人……”
我已翻身上馬,並且喊來了索爾,低頭對安德烈說道:“你等我的消息。倘若……倘若真的聯繫了你……務必讓西蒙前來。但是你不要以身犯險。”
他還在猶豫,但我再次加重了語氣:“答應我!”
他擡起了頭:“我答應你。”
頓了頓,又道:“保重,老朋友。”
我心煩意亂地向他回以一笑,策馬飛奔。
不對勁兒,我早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來的時候便發現安德烈對於我的到來表現出了常的驚喜而且絲毫不像我認爲的那樣,是有意怠慢我。
對中之前的種種異常情況我曾經心存疑慮,但隨即便被戰事和西蒙的故事所吸引,竟將它們拋到腦後了。
最要命的是……這段時間裡,我也一直未同瑟琳娜聯絡我本以爲在現在的歐瑞境內,在米倫已經死去、那一位撒爾坦形同廢人、羅格奧暫時蟄伏不動的情況下,艾林城應該安全無虞!
但現在想來……我定然是中了某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至於那個嫌疑人……我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對象。那便是,曾被我認爲已經毫無作爲、甚至懶得去擊殺他的撒爾坦!
只有他才瞭解我們耳後那東西的功用,而他也有足夠的條件去知道關於這東西更多的秘密,以至於能夠製造出一段虛假的信息來別忘了,暗jing靈的地下王國本身就是一個遺蹟!
至於他的動機如果我猜想得沒錯的話,應當是由於失落、恐懼、怨毒、失望!
失落,也許是因爲米倫。許多人,在我們的生命當中看似無足輕重,甚至對其滿懷怨恨。然而那人一旦永遠地離開了,昔
i的情感便會在心中發酵……直至自己產生連自己從前也絕想不到的強烈的情感。米倫對他有情……我絕不相信他對米倫無意畢竟我們都是來自同一個靈魂。
而恐懼……當他知道了這世界上存在着一個想要毀滅世界的傢伙……還不夠恐懼麼?!
正是因爲那恐懼,他才與他身邊的那一位羅格奧的分身攤了牌,因而才失掉了絕大部分的魔力、變成了一個平庸的法師。於是……怨毒由此而來。
也因爲這怨毒……因爲他無法再像我一樣可以得到那個做出選擇的機會失落感油然而生。
那麼……他讓我離開了艾林。之後會怎麼做?
倘若我猜想得沒錯,他應當會將那個消息告訴這世上的另外幾位師。
那些人不惜爲了魔法而毀滅位面,而一旦知道了這個消息,又會做出怎麼樣的瘋狂舉動?
我有些不敢想下去
我的心中眼前全部都是艾林城的樣子那個承載了我將近一年溫馨生活、有我的妻子與孩子的城市!
但願那些人不會愚蠢到毀滅整個艾林。
哪怕他們想要毀滅羅格奧、想要將羅格奧在艾林城之中毀滅但願他們足夠明智。能不波及我的妻兒。
我緊咬牙關,聽呼嘯的風聲在耳畔作響,看兩側的林木飛速倒退,感到指甲嵌入了掌心。
假如最最不幸的事情在我到達之前發生了,那麼……
我後半生的時光,乃至我今後無窮無盡的生命過程當中,我都將牢記這仇恨,令那幾人承受永無止境的折磨!
假如他們竟敢先我一步而去……
我將不惜與那魔鬼合作。以整個世界陪葬!
奔馳了大半天,暗星終於到了天頂。我懷着最後一絲僥倖,試圖再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聯繫瑟琳娜。
然而耳後竟是一陣靜默
心中最後的一點希望也消失了。
看來,我的預測是對的。
四天的路程當中。我換了十六匹馬。
“撒爾坦之觸”這個法術激發着馬匹全身的潛力,令它們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速。這樣的代價便是生命力以極快的速度透支,往往不超過六個小時,便會口吐白沫而死。
四天以來我
i夜兼程不曾睡眠,索爾便在我的身後飛奔。直至最後一天。遙遙看得清艾林的城時,我才跳下馬來,在附近的一處密林中睡了四個小時。
沿途早已喝問過旅人艾林近期並未發生大規模的異常。
現在距離我離開艾林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也許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也許一切還在準備之中。我得不得按捺心中的恐懼與焦躁,以“睡眠術”令自己入眠。
醒來之後。太陽已經落山。時光與秩序之星運行到偏西的位置看起來時間剛剛到晚上八點多鐘。
我再一次檢查袖中的施法材料,取出了那柄雷斯林贈予我的詛咒魔刃。趁着夜色翻越城牆進入了艾林。
現在的艾林已經一個繁榮的商業城市,即便到了夜裡街道上依舊人來人往。我將面容隱藏於兜帽之下穿越人羣,試圖從隻言片語當中得到一些消息。
然而人們一如往常地談論着市井小事……不曾提及領主宅邸半分。
我只得繼續前行,與索爾進入了一片居民區,並且繞過一條小道來到了宅邸的後門。
就在後門的門前,站着兩個守衛。
我的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守衛仍在……宅子裡應當一切安好?
於是我現出身形,走了過去,一直走到距離那兩個守衛四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
隨後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因爲他們兩個人只是看了看我。我再走近一步,距我較勁的那一位喝問了一聲:“什麼人?”
於是我不做聲地後退了一步。
那守衛便不做聲了依舊“忠心耿耿”地看守着領主宅邸的出入口。
是……“傀儡結界”。
在這片結界當中的人,依舊錶現得像是正常人會說話、會思考,能夠露出生動的表情。比如剛纔我在夜色中接近了他們守護的範圍,他們便會像任何一個正常的衛兵一樣,對我大聲詢問。
然而一旦對其施加影響的人超出了這片結界的範圍例如我退出了這四米的範圍,那麼他們就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毫無疑問,宅邸已經被人控制了。
於是我再次上前,並且掀開了兜帽。兩個守衛看到我的面孔,頓時露出謙卑的微笑:“大人,您怎麼在夜裡回來了?”
我揚手便將一團月長石的粉末灑在他們身上。兩個人的表情頓時一滯,片刻之後,重新看向我,又看了看四周:“……大人,您怎麼在夜裡回來了?”
隨後自言自語道:“剛纔天還是亮的。”
我看了看四周,走到一人身邊低聲問道:“剛纔天亮的時候,是什麼時間?”
他皺起眉頭苦思冥想,然後說道:“好像是……夏月二
i……也可能是三
i。我……”
“你們兩個,離開這裡。”我的心情頓時變得更加沉重,對他們擺了擺手,“準你們兩天假。去酒館,或者隨便什麼地方現在就去!”
也許是我嚴厲的語調嚇到了他們,兩人只疑惑地對視了一眼,便依言走開了。
這片結界生效的時候是夏月二
i或者三
i……
但眼下已是夏月十六
i了。
我略微猶豫了一會,推開了門。
進了後門,是一片花園。眼下萬籟寂靜,只有低低的蟲鳴與微風吹拂樹葉時的沙沙聲音。
隨後釋放了一個魔力偵測
附近並無魔法陷阱,也沒有cāo法者潛伏。於是我持着匕首,與索爾謹慎地向主宅走去。一切看起來都像是我離開之前的樣子兩側的紅磚樓、那些僕人們的居所亮着燈,往常這時候他們都即將就寢,正在打發最後的休閒時光。
住宅的燈火也是亮的,通常這時候我在房看,而女人們則聚在一起談論着白天發生的事情。
我甚至開始懷疑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
感謝友、鹽煎1號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