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魔獸說自己‘餓’了,有毛病嗎?
沒有。
完全沒毛病。
只不過,在這一刻人人都聽得出‘雲中君’的意思:它不是餓,它是要‘吃’人。換一個角度說明:它生氣了,它要殺人。到底是什麼激怒了它?天蝕?還是鑄星者?又或者是這種以毀滅無盡虛空爲威脅的惡意?
無論是什麼原因。
總之,一場殺戮無可避免。
白勝男特意多問一句,因爲她知道‘雲中君’就是唐士道。跟魔沼星開戰就等於跟鑄星者羣體開戰,雖然不代表所有鑄星者,但開戰之後兩個羣體都息不了事。如果殺了魔沼星,事情就更麻煩了。現在無盡虛空還算平靜,一旦戰火蔓延,後果會嚴重到什麼程度都不知道。
然而。
白勝男得到的回答是‘我餓了’。很明顯,唐士道已經不打算‘等待’了。
最少,對魔沼星這個小羣體不再留情。
僅僅一秒鐘。
擁有無境大圓滿‘無界’力量的白勝男就來到了另一個小虛空,身邊還有‘雲中君’和元霄二人。讓人意外的,這個小虛空跟之前的基本一模一樣,也擁有原始天蝕構建的特殊規則。但是,這裡不是廢棄的小虛空,它擁有主人,它的主人就是魔沼星。
換而言之。
這裡就是魔沼星的絕對主場。他掌控着這裡,他支配着這裡,他擁有這裡的最大權能。
“歡迎。”魔沼星臉上淡淡的微笑說明:他預想到這一步。
陷阱。
還是陷阱。
甚至說,這個陷阱比天蝕的陷阱更可怕十倍。天蝕的廢棄小虛空是沒有蜘蛛的蛛網,這個蛛網……有蜘蛛。
“感覺跟之前的小虛空一樣,我們全力出手也可能被模擬。”元霄是完美的。
哪怕第一次踏足,他也可以完美辨證。
這不是空話。
元霄真的可以完美‘洞察’環境的利與不利。
“我也感覺跟之前的小虛空一樣。”白勝男擁有‘無界’的力量,對各大界域的感應也不會錯。
“有一點不同。”唐士道仍然扮演雲中君,狂傲的最強魔獸。
“什麼?”元霄接話。
“在這裡全力出手不會復甦天蝕。在剛纔那個廢棄的小虛空,我無法全力出擊。在這裡,我喜歡怎麼打就怎麼打。只要不會復甦天蝕,你也不會阻撓我,對吧?”唐士道故意轉頭。
“當然。”元霄示意。
他猛地發現一件事:雲中君這個身份其實很好用。
如果是唐士道的身份,跟鑄星者羣體打起來還有些麻煩。雲中君很不同,人人都知道這個‘最強魔獸’是懟天懟地的存在。在實力不強之時就懟上整一個塵上塵世,可見它的脾氣。因此,無論今天在這裡發生過什麼,雲中君都是一個解釋。
人皇殺掉鑄星者,有鯤鵬和無盡虛空的痕跡。
雲中君出手殺人……那是它的本性。
“呵呵,你能打贏我嗎?”魔沼星跟之前態度不同了。剛剛現身之時,他還有一些提防。雲中君攻擊之後,他借用了九色光的力量,態度馬上端起來了。現在進入他的領域,他專屬的小虛空,他不是端起架子……他是飄了。
回答他的話是一個利爪。
九色的利爪。
魔沼星冷笑不變,同時舉爪相迎。此時,最驚人的事情發生了……魔沼星根本不需要接一招再模仿,在雲中君出手之時,魔沼星已經同步‘模擬’並且使用了。包括力量,包括速度,包括技巧,魔沼星將一切100%模仿了出來。
兩爪相撞,人影彈飛。
元霄和白勝男都微微訝異,心想如果鑄星者可以100%模擬別人的招式,那基本無法戰鬥,最多也是平手。不過,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眼前的戰況又變樣了。
人影彈飛只有一個:魔沼星。
“不自量力的小角色。”雲中君仍然是傲氣沖天的模樣,穩立場中。
遠飛之人。
魔沼星。
他臉上泛現一陣怪異之色。
“怎麼啦?”此時,遠處觀戰的鑄星者們開口了,詢問魔沼星發生了什麼事。在他們看來,這個結果不可能發生。由於原始天蝕的構架,再上魔沼星小虛空的權能,理論上他不可能被擊退。無論雲中君的攻擊多強,魔沼星都擁有100%模擬。
兩相對決肯定平手,或者雙雙彈退。
現在,退飛只是一方。
“我被攻擊了。”魔沼星被一爪震退,身上創傷不少。如果不是自己的小虛空,很可能已經重創,甚至直接死亡。頓了頓之後,魔沼星又道:“天兆和天象沒有問題,我100%完美模擬了。只是,戰鬥之時有異常。”
“什麼異常?”旁觀的鑄星者們追問。
“我全力攻擊之時,雲中君不防。我全力一擊命中了它,同樣,它也一擊命中了我。”
“但它沒退,也無傷。”鑄星者們聽得明白。
但內心仍然奇怪。
很明顯。
這兩爪沒有‘相遇’……它們是碰撞在一起了,但攻擊威力沒有碰撞在一起。很詭異的,兩爪的力量都直接命中對方,沒有在爪與爪之間產生爆發。
“所以我才奇怪,爲什麼我的攻擊沒用。”魔沼星也不明白。
此時此刻,他也不敢再來一記。
這是某種不明力量?
或者說,雲中君另外藏有底牌?
“你看得懂嗎,無界女士?”元霄僅僅微微一訝,轉眼就平靜了。
“看得懂。大概來說,這不是體術較量,只是魔沼星‘誤’以爲是體術對決。九色光是光芒啊,光芒偏向法術不偏向體術。一爪攻出,不一定是體術攻擊。”白勝男沒有全部看懂,但能夠想象得出理由。
“……”鑄星者們一聽沉默了。
這時候。
“下一招,要你的命。”雲中君仍然是那副狂態,一雙手爪奇光流逸。
“是嗎?”魔沼星哼聲不變,但,準備動作不一樣了。明明擁有100%的模擬,他卻改變了戰術,不再使用天蝕的輔助力量,而改用自己最擅長的力量。
同樣一擡手,天地大變。
斗轉星移。
以人眼看得見的速度,天域的星辰開始易位,以一種特殊的模式排列。同一時間,一條條光絲從星辰射出,聯結到另一顆星辰之上。就這樣,迅速地,能夠觀望到的天域星辰都形成了特殊的星圖……這些星圖有一部分跟魔沼星體內的一模一樣。
更重要的一點。
這些星辰的上面都擁有生命……不,應該說,擁有被封印的生命體。
封印的生命體有強有弱。
甚至,極小一部分無限接近魔沼星本身的程度。可以想象,他們都不是魔沼星的盟友,只可能是魔沼星的‘囚奴’。同樣想象,這些囚奴也不是擺設,他們都在‘幫助’魔沼星。以他們本身的力量,或者以他們本身的技藝,間接資助魔沼星戰鬥。
天象易變之後,魔沼星整個人氣勢再度變化。
剎那間。
他彷彿掌握了衆生的生死,在這個小虛空中,任何人的存在與滅亡都只是他的一個念頭。
此時此刻的他……
“果然是小角色,只會這種無聊的手段。”雲中君也是從頭狂到尾,不被任何人和任何事物影響。看到掌控衆生的魔沼星,跟看着一個死人沒有區別。
說話之時,第二爪也來了。
“不自量力。”這一次魔沼星淡定多了,舉爪,如像一頭猛虎迎擊一隻小貓。
下一瞬間。
兩爪再次相遇。
這一次沒有想象中的一方震退,也沒有理應的能量爆炸,更沒有云中君吹噓的一招致命……雲中君就好像脆弱的流雲輕煙,一觸即散了。在氣勢遠凌諸神的魔沼星面前,雲中君的力量與狂傲彷彿不值一提。雙方兩爪一觸,雲中君即化爲飛煙。
勝負明顯,鑄星者們也意料之中。
在他們的地盤。
展他們的力量。
用他們的累積。
當鑄星者全力一戰之時,沒有人能夠抵擋。猶其在鑄星者的小虛空,這方界域就是他們棋盤,他們決定一切勝負規則,任何人都無法反駁。
但……
唯一一個意外:雲中君消散之時,那些飛煙是九種顏色的。
而且,那些飛煙沒有‘散’,而是直接‘覆蓋’到魔沼星的全身。如像流光投影,九彩光華鋪滿了魔沼星的全身。下一秒,不等魔沼星驚異反應……光芒‘爆炸’了。
這一刻驚叫都沒有。
光芒爆炸。
一切湮滅。
不管能量還是物質,在這種九色光芒爆炸中都直接‘消失’,不剩一絲一毫。
三息之後。
炸散的光芒重聚,瞬間凝成一個熟悉的身影:雲中君。
此時。
鑄星者們都沒有行動,但都微微不安。
空域中。
極少數的星辰又度變化,如卵化的光繭,慢慢步出人影:魔沼星……他正一臉怒氣地步出,彷彿很不滿自己被‘殺’死了一次。更驚人的,步出的魔沼星不是一個,而是成千上萬個。
“你成功激怒了我,小魔獸。”魔沼星再發聲,聲音不同之前。
這一刻不是人聲。
它就好像小虛空在發聲,整一個位面宇域的低鳴。當這個聲音帶有怒意,整個位面宇域都充斥着憤怒。一剎那間,彷彿一切東西都要燃燒起來,物質和能量都無法穩定,隨時有‘崩裂散碎’的危險。
如此氣勢,前所未見。
諸神都相形失色。
僅僅一點‘情緒’就有毀天滅地之力,可見真正的魔沼星有多麼可怕。
然而。
“我曾經拼盡最大努力,試圖把九種火焰變成禁咒。但,我還是失敗了。”
“你在胡扯什麼,小魔獸?想求饒嗎?”
“不得已,我只能把‘火’蛻變成爲‘光’。成功之後我才明白,日蝕掌火,輪不到我染指。”雲中君淡淡說道,最後一句:“我的九色光就是光……小角色,你的星斗天圖使用了‘光’。試問,你問過我同意了嗎?”
一句話了,天地……無光。
萬象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