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虛擬模擬，我們發現世界碰撞實驗真正進行的難度，要遠遠比之前你我想象的困難的多。”尤里烏斯臉色有些憔悴的對亞當說道。
五年時間匆匆而過，法師世界不再有什麼新聞發生，幾乎所有自由法師都在暗中結合，交換，爭取能夠成爲第一批離開本土入駐殖民地的法師，有了這件事情轉移注意力，他們對之前的固有利益的看重減弱了很多，一些讓步做的無比痛快。
聖塔一系列基層、不動搖根本的改革被順利推行，監察部的工作和監察法師的培養也在緊鑼密鼓的加快速度，以期在殖民地真正推行之前，使第一批合格的監察法師走上各自的任務崗位，讓新身份被人熟悉，然後在第一異塔真正建立的時候順利開展工作。
因爲不是一個需要彰顯個人武力的工作，所以亞當只是留下了一部分分身在學院大陸，充當一個一級數據處理器的工作，而本體則是來到了個人芯片研究所，跟進模擬世界碰撞實驗。
尤里烏斯和他的團隊近些年一次都沒有離開過研究所，將每一秒鐘的時間全部投入到準備和模擬工作當中，經過最初搭建服務器，和分組標註每一顆微觀粒子的艱難之後，模擬實驗進行的還算順利，可是到了現在，更多更艱難的問題被不斷暴露出來，令人身心疲憊。
“我們很難將一個位面加速到接近定義當中的光速數值，想做到這種程度，需要耗費的能量太恐怖了。”
這的確是一個十分困難的問題，單一粒子或粒子束越接近光速，粒子的質量就會越大，相應的繼續加速和支持粒子以高速前進需要耗費的能量也會越來越大，這一點在之前的原子能研究所粒子加速器裡就有所驗證，只不過當時，對法師來講，那一點能量消耗不算什麼。
但是當需要碰撞的單位從肉眼和大多數魔法視覺都無法觀測的粒子變成體積面積本身質量都無比龐大的位面之後，需要耗費的能量將以幾何級數增長，並且目前爲止，看不到增長的極限。
“拋開能量問題不說，加速兩個世界需要的軌道太長太難以構建。你知道的，粒子加速器使用迴旋加速和直線加速兩種方式，我們之前加速一個質子或者是電子達到既定速度，需要的軌道接近五十公里，等比例換算...以災變區爲例，至少需要在災變區全境鋪設軌道。”
尤里烏斯沒說出數值，如果把那個數字完整的寫出來，大概會鋪滿一整張紙。
“還有，單一粒子的碰撞，爆發出的瞬時能量超越新晉超維全力一擊，而兩個位面以接近光速的速度正面碰撞時產生的能量...無法計算。”尤里烏斯狠狠的抓下了一大堆頭髮，然後攤了攤手，“爲了精確計算出這個數值，就連模擬實驗引擎都崩潰了三個。我現在只能估算，一旦正面碰撞在無防護狀態下發生，瞬間誕生的能量大概可以徹底摧毀災變區，使它灰飛煙滅。”
亞當輕聲說道：“破滅之劫？”
尤里烏斯說道：“我看過你們帶回的，太初演化破滅之劫的影像資料，說實話那東西太模糊了，僅僅有參考價值沒有研究價值，但是現在，我看到模擬中的位面碰撞景象之後，有理由相信，可能破滅之劫就是在紀元末期，虛空各項基本參數不正常飛躍性增長造成的災難，虛空在向內收縮，而這種收縮的速度一定超越了光速。”
隨着亞當在法師體系當中的地位日益提高，他能接觸到更多的核心數據，他知道現在的法師世界，有能力支撐一次這樣的實驗，但實驗的結果很可能耗光幾萬年以來的積累，這種消耗太恐怖了。
尤里烏斯說道：“我們當然能支撐起一次這樣的實驗，但是即便實驗進行了，碰撞成功了，想要觀測的難度，同樣令人絕望。真靈法師是不是可以我不知道，但即便能在那種衝擊中存活下來，他們也很難完成數據觀測和採集。而如果不依靠真靈法師，法師世界現在的材料製作的魔導物品，不可能在範圍內外完好無損。”
其實亞當和尤里烏斯都知道，以上可能產生的後果，都是法師習慣性的用‘做出最壞準備’思維考慮的結果，真實發生的時候也許不會這麼恐怖，最有力的證據是，兩個粒子束碰撞時同樣會產生巨大的能量，但是它們只發生在一個極爲微小的範圍內，而且衰敗速度快的令人難以想象，以此類推，兩個位面碰撞也不見得會出現災難性的後果，即便出現，也很有可能只是一瞬間。
但是沒有萬全的準備的時候，沒有人敢賭，實驗一旦真正進行，耗費的資源是天文數字，需要參與的人工也都是法師世界最天才的法師，沒有人能承擔，能承受這種損失。
尤里烏斯苦笑道：“你知道嗎？這樣的預測使有的成員懷疑知識的道路已經走到了盡頭，以太虛空不再允許我們發現新的更偉大的知識，它是有意識的，它在阻止我們靠近真理，而是將我們限定在它規定的路線上。還有極少部分，甚至認爲法師追尋知識的道路或許是一條岔路，吞噬能量纔是正確的路。”
“給前者放一個長假，後者，送到第三聖塔去。”亞當冷靜的說道，他的內心沒有一絲一毫動搖，追尋知識的道路從來不是，也永遠不可能是一條坦途，任何人隨時都可能被前方突兀升起的高山或猛然下落而成的深淵攔截和吞噬，唯有矢志不渝的人才能始終披荊斬棘前進。
這是爲什麼對法師來講身體和精神資質只在學徒階段有用的原因，也是爲什麼法師世界幾百億法師當中，只出現了寥寥幾十個真靈的原因。
這條路越到後來越艱難，每摧毀一次阻礙都將帶來巨大的飛躍，可這需要大智慧和大毅力。
尤里烏斯嘆了口氣：“我已經這樣做了，不過，要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