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里克在‘格倫尼爾的意志’號的走廊裡飛奔。他迅速地進入機庫甲板。旋翼機正等着。他爬進駕駛艙,轉動點火裝置的曲柄。引擎轟鳴着發動起來。當旋翼開始旋轉時,風打在了瓦里克的臉上。
矮人工程師已經打開了載人艙後面的門。旋翼機一個接一個地隆隆前進,消失在夜色中。他很高興他們利用上了航行時間在那被邪惡力量侵蝕的廢土上拆包和組裝的飛行器。看起來他們現在確實需要了。
當瓦里克自己的旋翼機從飛艇上墜落時,他的胃裡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然後他頭頂上的旋翼攪動着空氣,他開始上升。他把手伸進身邊的揹包,開始摸索炸彈。他想,這幾乎和去岡特格瑞姆的旅行一樣令人興奮。
安吉莉卡跑下樓梯。一個老鼠人轉過頭來看着她,咆哮着。她用搶來的劍一擊就把它的腦袋給劈了。它那驚訝的同伴對她咆哮着。空氣中瀰漫着一種奇怪的刺鼻氣味。她注意到這個生物正在從它尾巴附近的腺體裡釋放某種氣體。
她用力一擊。它的劍刃擋住了她自己的劍,火花四濺。她把劍從劍刃上滑下時,金屬對金屬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然後兩支武器都斷了。她咒罵一聲,扭了扭斷劍,解除了敵人的武裝。它往後一跳,尖叫着求饒。她只是冷冷地把斷劍刺進它的腦袋裡。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她聽到一個強有力的聲音在吼叫。她對這聲音熟悉得幾乎要哭出來了。
“爸爸——是你嗎?”在她說出這話時,她已經把門打開了。
“安吉莉卡,”她的父親伊萬說道,伸出手來緊緊地擁抱她。他濃密的鬍鬚使她的臉發癢。她看見地下室裡還有十幾個人衣衫襤褸,滿臉傷痕,一副被毆打過的樣子。
“怎麼回事?”伊萬問道。
“飛艇已經回來了。那些老鼠人想伏擊它。”她喘着氣說。
“還有多少人活着?”
“我不知道。我想地窖裡還有更多的囚犯。”
伊萬彎腰撿起一個守衛的劍。他把劍扔給他那又高又瘦、面色蒼白的中尉奧列格,然後拿起另一個老鼠人的劍。他的另一個最喜歡的部下是斯坦達,身材矮小,結實,高顴骨,卻因爲沒有劍給他而顯得很失望。“骯髒的武器,但我們必須這麼做。”
“我們該怎麼辦?”安吉莉卡問道。
“釋放盡可能多的囚犯。盡我們所能多殺幾個老鼠人。這些武器可以武裝我們的戰士,然後根據情況戰鬥或逃跑。”
“這是個相當粗略的計劃,”她笑着說道。
“對不起,女兒,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能做到這樣了。”
“那就這樣做好了。”
先知坦古爾看着他的戰士們蜂擁上塔,咬着自己的下脣。他看得出事情進展得不太順利。他的勇敢的鼠人部隊在人數上佔優勢,但他們的敵人的位置很穩固。矮人格雷羅根站在梯子上方,砍斷任何他能碰到的東西。
另一個矮人和白恩在平臺上四處遊蕩,殺死任何從塔外爬上來的鼠人。還有那蠕動的黑色毛髮一樣的東西,不時會捆住一些倒黴蛋。坦古爾不知道那是什麼,雖然他之前感覺到了一些魔法波動。但他確實從未見過這樣的魔法。
坦古爾在援助他的軍隊和阻止‘格倫尼爾的意志’號逃跑之間左右爲難。
他站在那裡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決定儘可能地堅持原來的計劃。畢竟,這是他自己設計的一個偉大的計劃,儘管他的僕人們相當無能,它仍然應該奏效。他張開嘴,開始唸咒語。
周圍的魔力開始匯聚,魔力之風在他耳邊呼嘯,他把它們的能量吸引過來。隨着魔石的力量充滿了他的全身,他感到一陣喜悅。
白恩的那道法術提供了一些幫助,但那玩意沒有任何智商,它會尋找範圍內的血肉,只是單純的如此。因此它會捆住一些毫無威脅的敵人,任憑他們用武器砍斷它,也會放任真正對白恩他們有威脅的敵人,比如白恩眼前這個。
白恩躲開一柄短劍,朝那個向他進攻的老鼠人砍去。這隻老鼠往後一跳,爪子在塔的金屬表面亂抓,它意識到自己離塔邊有多近。白恩暗自咒罵了一句。他本來希望在它驚慌失措的時候,那東西會馬上掉下去。
好吧,他總能給它一些幫助。他一躍而起,用全身的力氣把它推了出去。那個老鼠人比他輕得多,他被從半空中扔了出去,然後滾到了平臺邊上。謝天謝地,總算解決了,白恩想道,這時他才注意到那東西設法用尾巴抓住了一個支撐杆,倒掛在那裡。
白恩惡狠狠地笑着,朝那隻老鼠的無毛長尾巴砍去。它的尾巴斷開了,當它陷入墜向地面的死亡時,這個老鼠人用它那聽不懂的語言尖叫着什麼。白恩滿意地咆哮了一聲,接着,金屬板上傳來的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提醒他後面又有一個老鼠人。
他轉過身來,舉起劍來面對他的敵人。
勒克從艙口伸出他的鼻子。他環顧四周。矮人們站在飛艇頂上旋轉的炮塔後面,這些炮塔看上去很奇怪。他已經看夠了斯克瑞氏族的武器,知道如果他想攻擊它們,那些槍可能會把他撕成碎片。雖然他是一個強大的、戰無不勝的鼠人戰士,但追求不必要的死亡是沒有意義的。這裡不是他應該待的地方。
突然,從他下面傳來一陣轟鳴聲,某種飛行器在飛艇上空出現了。當它嗖的一聲從他頭上飛過時,勒克迅速低下了頭。這是一種強大的魔法,當他看着這架小型載具時,心想。要是他早點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許他就能偷了它逃走了。
“喂!那是什麼?”他聽見一個矮人喊道。
但願魔主吞噬他們的靈魂,因爲矮人們已經發現了他!他迅速退到看不見的地方,飛快地從梯子上下來,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也許他可以躲到充滿氣球的那個機艙裡去。
不。這沒有意義。他們遲早會找到足夠多的人來確保他的死亡。雖然這幾乎肯定會實現先知坦古爾的命令,即他在飛艇上製造騷亂,但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如果他想幫助坦古爾取得勝利,他希望活着的時候能夠分享勝利的榮譽。
如果坦古爾會讓任何人分享的話,他腦子裡有一小部分有點酸澀地諷刺道。
他不停地往下爬,直到到了氣囊的底部。他看見一張矮人的臉從通向飛艇的艙口朝上望着他。無論他往哪裡走,都有敵人。那麼,除了戰鬥,別無他求。這不會是他的第一選擇,但看起來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他露出尖牙,伸出爪子。驚恐萬狀的矮人縮回船艙,拉上身後的艙門。勒克感到一陣劇痛。他意識到他的尾巴被沉重的艙口卡住了。
他決定,有人會爲此付出代價。
安吉莉卡摸索着穿過黑暗的地窖。老鼠人的臭味和她兒時熟悉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幾乎蓋過了太多人擠在狹小空間裡的氣味。不過她還是很高興。這意味着她的許多親人還活着,比她敢想的還要多。他們被鎖在裝滿伏特加酒桶的地窖裡,飢餓的老鼠人從地窖裡搬走了所有的食物。
她希望她有一盞燈籠。她希望她有更多的武器。她把這些想法推到一邊。希望得到她得不到的東西是毫無意義的。她將不得不利用她所擁有的東西。她側耳傾聽着。即使透過緊密厚實的泥土,她也能聽到戰鬥的聲音。她能聽到那隻食人魔鼠的咆哮,受傷老鼠人的尖叫和別的什麼東西的聲音。
聽起來像爆炸聲。上面發生了什麼事?是那個老鼠人巫師施了什麼魔咒嗎?她推開了最後一個地窖的門,碰到兩個畏縮的老鼠人。它們顯然是爲一個特殊的目的而被安排在這裡的,而這個目的是顯而易見的。其中一人拿着一把刀指着艾森海姆-施耐德的喉嚨。施耐德昏迷不醒,他美麗的金色長袍破爛不堪。另一個老鼠人,一個巨大的黑毛怪物站起來迎接她。
“準備去死吧,愚蠢的繁育者,”它嘰嘰咕咕地用通用語說道,聲音裡透着蹩腳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