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坦古爾張開嘴,只發出輕微的狂笑。他的感官隨着他的力量而擴展。他認爲自己是一個高聳的巨人,俯視着腳下的昆蟲。他的精神形態和他抓住的飛艇一樣大。如同是一種比例驚人的生物。
當然,他想,這一定是魔主俯視人類世界時的感覺。也許這是一個預兆,預示着將要發生的事情。也許坦古爾的命運是不受任何限制的。也許他能跨上從前沒有鼠人走過的道路,攀登神性的高峰。當然,此時此刻,他的血管裡流淌着魔石帶來的力量,一切似乎都是可能的。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現在,這種局面徹底掌握在他手中。沒有什麼能阻止他。甚至連他那可惡的死敵——矮人格雷羅根,或者那狡猾的人類——白恩都沒有。經過這幾個月的努力,他終於要取得對他們的徹底勝利了。那種感覺是多麼甜蜜啊!
等等!那是什麼?他低頭一看,一架旋翼機閃了過去。他注意到那顆炸彈差點擊中他,接着就在他的部隊中爆炸了,讓他們的靈魂盤旋上升,與魔主會合。他們怎麼敢攻擊魔主在這個世界上選擇的使者?他會證明給他們看。他想都沒想就伸出了他的魔法觸鬚,像打蒼蠅一樣猛擊旋翼機。不幸的是,他的速度有點慢,追不上快速移動的飛行器,他的一擊沒打中。
順便說一下,他偶然發現有什麼東西粘在他的一根觸鬚上。當然了。是那個無能的廢物,勒克-蛇舌。
簡而言之,坦古爾考慮過把他犯錯的僕人砸到地上作爲對他失敗的懲罰,但隨後,通過允許他通過他的能量流而感知到的精神聯繫,他開始意識到勒克以令人滿意的方式發誓對他永遠服從,更重要的是,他突然意識到他的僕從身上發生的變化,魔石的能量流經了他身體,以及他被改變的方式。
這是一件值得研究的事情。他花了一點時間,不太溫和地把勒克扔在地面上,然後繼續努力抽打旋翼機。
令人沮喪的是,它的運動軌跡難以捉摸。不過,他想,把它砸碎是一種極大的滿足,這本身就是一種獎賞。
白恩驚恐地看着魔力形成的能量帶擊中旋翼機。這架小型飛行器開始解體,它的部件頭朝下在空中翻滾,撞向地面,殺死了更多的老鼠人。一大片蒸汽和煙霧從那輛破損飛行器的引擎裡噴了出來。接着又發生了一次大爆炸,爆炸的衝擊使他摔倒在地。他猜想旋翼飛機上剩餘的炸彈已經爆炸了。老鼠人的尖叫聲告訴他矮人飛行員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頭頂上其他旋翼機一閃而過。白恩心想,墜毀一個,還剩三個。
“我們該怎麼辦?”安吉莉卡問道。“你是魔法師。這是你的領域。”
“任何凡人的形體都不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擁有這麼龐大的力量。它的主人可能會被它反噬掉。還有一種可能是,無論他怎麼做到的,體內的能量都會耗盡,他最終會失去力量。如果他虛弱了,我也許能打斷他的咒語。除此之外……”
“你是說我們什麼也不做?”
“我是說我們應該等等,安吉莉卡。輕率地發起攻擊這件事不會有什麼好處。看看它是如何擊毀旋翼機的。它很容易對我們做同樣的事。”
啊,這很好,先知坦古爾心想。即使犧牲了幾十個部下的生命,他也會因爲摧毀了那個矮人而感到無比的快樂。他們畢竟是可以犧牲的。大多數鼠人都是。他只是很慶幸自己不是他們中的一員。
當他遇到一個新問題時,他搖了搖頭。在他追逐飛行器的時候,他已經放棄了對‘格倫尼爾的意志’號的控制。它又一次以極快的速度朝天空飛去。坦古爾伸出他的魔力觸手,決定很快就會停止這種行爲。
他剛抓住飛艇,又意識到自己有了另一個挑戰。人類白恩、矮人格雷羅根和另一個該死的矮人從地面上向他逼近。當然,他是在他們頭頂的空中,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有點擔心。僅僅是接近格雷羅根就足以讓坦古爾敏感的神經緊張。他對那個該死的傢伙深惡痛絕。
現在他有辦法一勞永逸地結束這種威脅了。他或許抓不住那些旋翼機,他一定可以抓住一個單獨的矮人。他帶着魔鬼般的笑容,準備把格雷羅根摔到泥土裡去。
白恩看着那股力量朝他們涌來。幾十條綠色的能量帶像潮水一樣向前奔涌,把格雷羅根和坦古爾之間那些尖叫的老鼠人衝到一邊。白恩毫不懷疑,當這種能量帶到達他們面前的時候,會發生什麼,那將是他的末日。
他幾乎閉上了眼睛,他知道他的末日就要到了,他的魔法從來不是用來對抗這種虛體法術的。但在最後一秒鐘,他決心要看到他的死亡,他強迫自己看着。這時候,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火槍,他飛快的掏出火槍,瞄準在半空中的老鼠人先知,扣動扳機。
現在,先知坦古爾心想,當他把他的力量帶到格雷羅根的面前時。現在你死定了!
然後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擊在他前面不遠的觸鬚上,爆射出一片火花。他皺了皺眉,不知道那是什麼,接着他注意到了那個人類白恩舉着一柄外形怪異的短柄火槍瞄準着他,槍口還冒着煙。蠢貨!坦古爾心中暗罵了一句,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那個矮人格雷羅根身上。
白恩看到自己火槍中的子彈擊中了坦古爾前面的能量帶,然後子彈爆發出一片火花,僅此而已,他什麼都沒能改變。他唯一注意到的是,‘風魄’似乎在顫動。
領頭的能量帶已經接近了格雷羅根。當它們這麼做的時候,格雷羅根把他的斧頭轉了一個大圈。符文在它的邊緣閃耀着更加明亮的光芒,當它們接觸到先知坦古爾的咒語時。空氣中瀰漫着臭氧的味道。
能量帶在一團火花中散開,遇到了一種比它們更強大的古老魔法。看到這種情況,白恩向任何可能在聽的神獻上了禱告。他覺得也許‘風魄’能像格雷羅根的斧頭一樣對抗這種純粹的魔法能量。
剩下的魔法能量流光撤退了,就像一條眼鏡蛇要攻擊一樣,從格雷羅根上方和後方盤繞着。白恩知道格雷羅根只提供給了他們片刻的喘息時間。
坦古爾覺得他的指尖好像着了火。當然,他感覺到的只是他的咒語被破壞了,但這種感覺是相似的。他咒罵矮人。他可能已經猜到,矮人的末日不會那麼容易就會降臨。儘管如此,如果矮人是不會受到傷害的,他的人類同伴也不會被證明是同樣如此。他至少可以幹掉那個人類白恩。
白恩看到了魔法能量的一部分,並開始在格雷羅根周圍移動。令他驚恐的是,他意識到它們是衝着他來的,而他對此無能爲力。那個該死的老鼠人巫師顯然是想看着他死去。魔咒向前衝去,十幾根卷鬚在格雷羅根的左右兩邊移動,直接衝向白恩。
至少,白恩認爲,這個老鼠人巫師正在殺死更多的自己的戰士。不過,即使當能量的鐮刀穿過老鼠人時,他們碎裂的樣子對他自己的命運來說不是好兆頭。
安吉莉卡看着發生的一切,感覺她的心跳到了嗓子裡。她看到格雷羅根擊退了老鼠人先知的攻擊,一時還以爲這樣就已經足夠了。而現在,她發現坦古爾打算襲擊白恩。
“你不能做點什麼嗎?”她焦急地問艾森海姆-施耐德。
“過一會兒我要試一試反擊咒。我想我明白那個老鼠人先知現在在做什麼,我也許能解除它的咒語。”
“但白恩沒有時間了,”安吉莉卡悲傷地說道,她知道已經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