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髮老祖一臉茫然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好像還沉浸在臨死前的痛苦之中。
第一眼看到千目老妖,他長出了一口氣;
第二眼看到張凡,他倒吸了一口氣
霎時間,所有的記憶卑涌而回。紅髮老祖顯然明白了眼下的處境了。
身死在陸地真仙體內,意識被束縛,這代表着什麼,他這個縱橫千年的元嬰真人,哪裡會不明白?
在臉上的苦澀中,還夾雜着對千目老妖的感激,隨即向着張凡點了點頭,退到了一旁。
“千目道友,你應該知道張某可沒能力徹底給紅髮道友自由
張凡也向着紅髮老祖點頭示意了一下,緊接着正色說道。
“我知道。”
千目老妖與紅髮老祖互視了一眼,眼中滿是苦澀之意地領首道。
若時間能到流,打死他們也不會參加此次的行動,有了這個結果,他們與靈仙界的那些人,算是把仇結大發了。
張凡掌握着陸地真仙的肉身,也就意味着他只有一念之間,即便是隔着無盡時空距離,也能立刻取走紅髮老祖的性命。
這樣的人,他們自是得罪不起的,所有的憤怒,不發泄在始作俑者的身上,又如何能甘心?
“張某既然同意了千目兄的交易,只要兩位道友不站在張某的對立面上,在下自然不會再幹涉紅髮道友的自由
張凡神色淡然,說出來的話。卻讓千目老妖和紅髮老祖齊齊露出喜色來
千目老妖壓根就沒有還價的權力。彼此的磚碼完全不在一個數量級上,故而先前任由張凡取走天妖遁影大法的玉簡和天機閣。
現在寶物在手。張凡若要反悔,甚至將千目老妖一起留下,他也是一樣無法可想。
故而雖然兄弟相逢,從天人永隔中拔出,兩人並沒有太多的歡喜之色。
“不過
張凡微微一笑,繼續道:“若是張某有需要兩位助力的地方,也希望你們不要推辭,那就是另一個交易了,張某自會付出一定的代價。”
“就依異華真人。”
千目老妖與紅髮老祖對視了一眼,爽快地應了下來。
就算是張凡讓他們無償出手,他們也只能認了,現在換成有代價的僱請,面子裡子都有了,還能有什麼意見。
“好!”
張凡撫掌而笑,道:“那就這樣吧”。
此言一出,無異於逐客了。
千目老妖和紅髮老祖何等醒目之人,齊聲道了聲:“告辭緊接着掉頭就走,越來越快。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在張凡的面前,兩人的壓力不可謂不大,尤其是紅髮老祖,面對一個掌握着自己生死的人,即便是張凡無意爲難於他,無形中的威壓也讓他喘不過起來,自然樂意離得越遠越好。
他們的離開,也同樣是張凡求之不得的事情,尚有幾件要事需做,這些傢伙在眼前。終究是不便。
衆人的離去,讓所有的壓抑消散,置身天地間,一片天高雲淡,仰望蒼天,遠眺四方,自有暢快淋漓之意。
恰在此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在空中帶出層層紫色波紋,傳入了。
“小張凡啊,那幾個小兔崽子都總算走了,紫府神碑傳送我也封鎖了,再沒人能進出了,你趕緊幹正事。
大悲老人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有氣無力,就好像在牀榻上酣戰了三天三夜的老人,好懸沒嚥下最後一口氣。
張凡微微一笑,道:“大悲老人,你還行嗎?要不我們休憩一段時間再來
“開什麼玩笑,男人怎麼能說不行?”
大悲老人一副吹鬍子瞪眼的語氣,亦是難掩虛弱之態。
“趕緊了,錯過了這個時候,就沒這麼容易了。”
他的意思張凡自然明白,無非是人首魔蛇,陸羽元神剛剛身隕,此時的紫府州相當於沒有自身意識的存在。也就沒有了抗拒的能力。
在這種情況下,以先天一氣大地元胎代替紫府州意識,以大地胎衣包裹整個紫府州,難度都要比平時小上無數倍。
既然大悲老人死撐,張凡自然也不會客氣,再不廢話,一振衣袖,一抹土黃色的光華,投入了不遠處的陸地中。
“。
快到了巔峰,迅雷不及掩耳,疾風暴雨一般,土黃色光輝,化作層層土黃色波紋,須臾之間,覆蓋了整個紫府州大地。
在張凡的感知中,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先天一氣大地元胎沿着驚天大裂縫的路線,一路向下,直沒入大地深處。
“轟隆
恰似驚雷在地下中滾動,轟鳴聲中,大地震顫,
這劇烈的震動,激起海嘯,引起山崩,導致地陷,不過持續了剎那功夫,紫府州大地地貌已然大不相同。
短短時間裡,歷經多次大戰。整個紫府州換上了新顏,若是當年老人,怕也是不能肯定分辨。
在先天一氣大地元胎穩定之後,紫府州大地,無論是土壤山石覆蓋。還是江河湖海縱橫,齊齊覆蓋上一層土黃;紫府州天穹,無邊紫意演染,包裹大地如雞子,紫色天穹似蛋殼,隔絕內外。
九根紫府神碑以中央紫薦神碑爲首。儼然九根溝通天地的巨柱,支撐起這片天地。
張凡自將大地胎衣與先天一氣大地元胎放出之後,就袖手旁觀這天地劇變,尤其是在大悲老人的氣息。頃刻之間瀰漫整個紫府州的時候,臉上微微色變。
待得一切穩定下來之後。他神色沉凝地低聲道:“大悲老人,你瘋了嗎?”
“不是想到外面看看嗎?小心別死在這裡。”
張凡清晰地感覺到,在那一剎那,大悲老人以九大紫府神碑爆發出來的力量,絲毫不下先前狙擊人首魔蛇之時。
那一擊到最後大悲老人都無以爲繼了,短短時間再來一次,他如何受得了?
“喂小張凡,你是在關心我嗎?”
這個時候,大悲老人細若遊絲的聲音傳入了耳中,有氣無力,一句話數次停頓,衰弱到了極點。
見得他還能說話,張凡倒是鬆了一口氣,道:“你死了可摸不到仙女了,你自己看着辦。”
“哇哈哈哈,你死了我都還沒
大悲老人的聲音,竟是出人意料的精神了不少。好像就打了雞血。
“一聽仙女就這個德行?”
張凡搖頭苦笑,一時無語。
“好了不跟你小子廢話了,我要睡上一覺,有話等我醒了再說。”
“哈
話音未落,九大紫府神碑。齊齊黯淡了下來,少去了九根紫色通天柱。天地間的距離好像拉近了不少。就好像天宇狠狠地砸落了下來似的。
“喂,大悲老人你”
張凡怔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暗叫不好,卻是說得遲了,天地間上片萬簌俱寂,哪裡還有大悲老人的聲音,連紫府神碑的氣息。都降到了最低點。
“糟糕!他要睡多久?”
張凡眨了眨眼睛,怔在了當場。
他耍是睡個百八十年的,怎麼辦?萬兒八千年呢?以大悲老人器靈的身份,還真是說不準啊
一時間,張凡心中悔恨不已。怎麼沒有核對一下雙方的時間觀念。一個不好,他在這紫府州中坐等到壽元枯竭,大悲老人還睡不到半飽。
琢磨了一下,他還是放棄了立刻去紫府神碑處將其叫醒的想法,而是原地盤坐了下來。
張凡心中清楚,大悲老人口中的睡覺,其實是回覆元氣,不到萬不的已,還是不要打攪的爲好。
最關鍵的是,他還有多件事情未曾做完,在這紫府州中耽擱一段時間,倒也未嘗不可。
隨着他盤膝坐下的,還有一直靜立在一旁,如同影子一般的雲華仙子。
她的眼中,不甘、屈辱、無奈、痛苦等等神色,一點一點地少去,彷彿是明白了此時的情況,真正認命了一般。
張凡好像根本不曾發現她的存在似的,瞥都不瞥她一眼,神色鄭重地取出天機閣,向着空中一拋。
“轟隆隆”
春雷炸響,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將張凡與雲華仙子齊齊籠罩入內。
耀眼的金光,使得一切都顯的刺眼奪目,待得適應過來再看時,已然改換了天地。
寬敞明亮,無棟樑之礙眼;金光柔和,無耀眼之弊端。
一天機閣!
張凡置身其間,感覺上就好像與整個世界的關係驀然之間模糊了起來,似連非連,似斷不斷,顯得詭異無比。恍若不在人間。
天機閣之作用,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隔絕他人的探測,隱藏演算時的痕跡,彌補了打草驚蛇,使得高手警覺的缺憾。
惟有配合上此寶,大衍天數才能達到上演算天機,趨吉避凶的大
用。
“不過
張凡皺着眉頭,感覺好像還差了點什麼,沉吟了少頃,忽然一攤手掌,一塊先天八卦,豁然間在掌間浮起。
“轟”
霎時間,張凡腦海中懵了一下,彷彿整個世界在飛快地後退,又如天機閣行走在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地方,直到一條長河,出現在了他的感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