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望着窗外一片朦朧,心中若有所思。
其實他很想細問一下,這元磁之雨有什麼作用,跟他想學的煉丹術有什麼關係?
可惜這些卻是問不出口的,若是他敢直接問出打手,徐帆便是再不知世事,也絕對會懷疑他的來歷。
這與先前問及的那些不同,破山城本地的物產,外人不知實在正常,徐帆也樂得多多講解,可元磁遍佈整個地心世界,不是他們破山城一處獨有的,無論張凡來自哪裡,只要是在地心範圍之內,就不可能不知道它。
不過片刻,窗外的豪雨愈的大了起來,連綿轟鳴之聲,從頭頂上方響起,如滾雷一般,不停地向着遠處蔓延開來。
肉眼可見的。一道道粗大無比的光亮,彷彿蜘妹網一般擴撒開來,整今天地間都變了顏色,在火紅的光澤下,徒然鍍上了一層銀白。
在這銀白光華的照射下,張凡依稀見得一點點宛如星光一般的東西,從各個城中升起,其中遠處的破山城方向升起得最多,其他的八斤小附城則少些。
以張凡的目力。即便是如此大雨,漫天的銀光,也不能遮掩他的視線,在這些光點閃爍而出的同時,便透過無數的光華,直見得它們的本體。
見之下,張凡的目光便是一凝,同時對這些元磁之雨也更有興趣了起來。
光點之中,赫然是一件件各式各樣的法器,它們形狀不一,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皆是盛裝所用的特殊法器。
在每件法器的上方,都隱約浮現出一個個恍如漩渦一般的東西,周圍密佈的雨水,也隨着漩渦的出現而徒然一空,隨即又被上空處連綿不絕地補上,在空與盈之間,巨量的雨水匯入到了漩渦根部,也就是法器的開口之處。
顯然,這些都是用來收集這漫天的元磁之雨所用的。
光點的多少。同時也顯示出了各個城市的實力,這點從徐帆略帶羨慕的目光就可看出一二了。
他看向的,正是破山城的方向。
那裡騰出的法器數量是最多的,密密麻麻真如星羅棋佈一般,便是集中其他八個附城的所有,也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徐帆就在身旁。張凡便是再好奇,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將神識探出查探一下這些元磁之雨,好在身邊還有一個高人。
苦道人也不需耍張凡開口,幾乎在元磁之雨出現的時候,就在他的體內蠢蠢欲動了。到得那些接收法器浮空之後,更是忍耐不住了。
道強大的神識。從九火炎龍珠中透出,旋即如消失不見般隱沒,若不是龍珠就在張凡的體內,他甚至不能感覺到有這些神識的蹤跡。
即便現在,他也只能隱隱約約地感覺有什麼東西從他的體內探出,飛快地在外面的雨幕之中一穿而過。旋即收了回來。
張凡到是絲毫不擔心苦道人的作爲會讓徐帆察覺。別說是他了,便是結丹宗師,若不全神貫注之下,也不可能現到任何的異常。
“苦老,如何了?”
表面上與徐帆應付着,張凡的心神卻已沉下,暗暗傳音道。
“好東西!”
“那些雨水之中,都帶有元磁之力。”
“雖然只有一絲絲,但是隻要集中得多了,一樣可以分離出足夠的地心元磁。”
苦道人的聲音並沒有讓他久等,很快地響了起來,便是以他老人家的城府,也隱隱有點打手,興奮之意。
“雨水之中帶着元磁之力?”
雖然見的那些法器收攏雨水的動作時就有了預感,可一旦證實,還是不由得吃了一驚。
元磁雲層之中的水汽,自然是那些地下河流蒸騰而上形成的,但是普通的水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元磁之氣吸附其上的。想來這地下水中的成分還別有玄妙。
這些都是次要的。張凡心中不過稍稍動念,也就不放在心上了,關鍵還是在這元碰之氣。
地心元磁,即便是苦道人的修爲,也不算是什麼普通的東西了。
畢竟要收取。還要先尋找地殼薄弱處,然後突入其中,收集起來也不很容易,而且以這樣的手法,收集的元磁之氣也很是有限,根本難以滿足大量的需要。
可在這裡就不同了。
這些幾乎無窮無盡的雨水之中,蘊涵着巨量的地心元磁,更何況按徐帆的說法,這是“雨季”由此就可知道,這雨絕對不會一時半會停下的,耐心一點。完全可以收集到足夠用以修煉法寶所需的數量。
帶有元磁的法寶。這在地表之中,可是極其罕見的貨色了,絕不是普通的結丹宗師能窺視的。
小子,這下你有福了。”
想到這裡,苦道人的聲音之中,也不由得帶上了點酸溜溜的味道。
他以前的法寶自然遠遠不止這個水平,可那都是成就元嬰之後巧取豪奪的,在結丹期的時候,他可沒有這般好東西。
“苦老,你說差”
“應該是慘了纔是。”
張凡先是暗暗一喜,隨即又想到了什麼,眉頭不由得皺了下來。
“怎麼?”
苦道人不解地問道。
“苦老你看看窗外還不明白嗎?”
張凡不着痕跡的努了努嘴,目標正是猶自在半空中浮沉的各式法器。
苦道人馬上明白了過來。頗有點幸災樂禍地笑道。
很明顯,這裡的修仙者們也不可能忽視這些地心元磁的作用。那些放出法器的,顯然都是破山城區域中的結丹宗師,他們這麼做的原因,也就不必多說了。
換句話說,若是跟這裡的宗師起了衝突,他們的法寶,就夠他喝一壺了。
好在張凡也沒有打算現在就找麻煩,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了。
這元磁之雨的雨量相當之大。就這麼片刻功夫,那些法器一個個如下餃子一般紛紛墜下,顯然是已經吸納足夠了。
到了這時候,徐帆也把目光有窗外收了回來,嘆息了一聲道:“什麼時候我們合歡宗也能有這麼多結丹宗師就好了!”
張凡微微一笑,沒有接茬。
怎麼可能?
若是合歡宗有了這麼多宗師,那除了元嬰期高端無力之外,豈不是可以跟法相宗一較高低了?
徐帆說完也訕訕然一笑。知道是異想天開了。
隨即又是精神一振,道:“道兄,你不是要學水蘊丹道嗎?”
“這正是好機會啊!”
張凡眉頭一挑,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道:“怎麼說?”
“道兄你是知道的,這元磁雨季要持續半年呢!”
“鬼才知道!”心中暗暗嘀咕着,張凡的臉上卻露出瞭然的神色,點了點頭道:“正是,賢弟詳細說說。”
“我們破山城的煉丹宗師。鬼谷大師每年都都是在元磁雨季之後開始煉丹的,到時道兄可前去參與,多少也能有些收穫。”
徐帆話網說完,張凡神色便是一動,緊接着問道:“可以隨便參與、觀摩的嗎?”
這可嚴重與他所知的常識悖逆,要知道,丹師煉丹都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別說是外人了,便是親傳弟子,嫡親後人,都很難獲得這樣的機會。
“難道,”
“這裡還保存着上古之時的傳統?”
那句話問完之後,張凡心中就有點忐忑了,感覺是不是說錯話了,露出了馬腳。
畢竟據他所知,上古之時煉丹的時候,是不禁弟子觀摩的,甚至還會邀請一二好友參加,乃是一件鄭重而神聖的事情。
這點從他昔日探索紅日道君洞府時所見的情況,就能想見一二了。
先前一時激動,卻是沒有深思了。
恰在張凡略有緊張地注視着徐帆的雙目時,卻並沒有見得任何異色,只見他一擺手道:“道兄就有所不知了。”
“鬼谷宗師煉丹卻是與常人不同的。”
聽到這裡,張凡的一顆心落地,明白此處在這一點上,卻是與地表之上相同,想來是一樣的靈氣環境之下,修仙者們,終究是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他的心中念頭急轉,卻沒有在面上露出異常來,徐帆也沒有在意小自顧自地往下說着。
說起來,這也與一個特殊之處有關。
在破山城中,有一處泉眼,號“水蘊靈泉”每當元碰雨季結束之後,不知什麼神秘的力量作用。這水蘊靈泉就是爆來開,從平時的乾涸變爲一汪幾無窮盡的泉眼。
這泉水自然不普通,尤其是對礦丹煉製極其有幫助。
在早年,正是因爲有了這眼靈泉,破山城關於丹道的研究,纔會領先其他重城一步。
此事雖然不是人盡皆知。可在這破山城區域來說,也不是什麼秘密,因此徐帆也就毫不在意的說了出來。
如今,礦丹之道已經展到了一個極高的地步,這眼靈泉對研究丹道來說,幾乎是沒有什麼作用了。不過在其他方面,它還是很有幫助的。
比如,大規模的靈丹煉製。
半年之後,雨季停止,靈泉爆之時,就是破山城一年一度煉製靈丹的時候了。
多少年使用這眼靈泉,在破山城中,早就構建一個大規模的丹房小可以藉着靈泉之助,大規模地煉製靈丹。
這般方法煉製靈丹,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太高級的貨色,一般來說,也就是築基期所使用的丹藥了。
而且別看這樣煉製,一次性成丹的數量不少,可是控制起來的難度,也是無比的高。
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一個丹道的大宗師總領全局。
這方面,就是以徐帆口中是鬼谷丹師最是有資格了。
在破山城中,此人的丹道修爲可謂是屈一指了,那些元嬰老怪旁人自然是無法測度的,但是除了他們之外,鬼谷丹師認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了。
這還不夠,還需要大量的築基期以上的修士協助控制,方纔能駕取這樣的大規模煉丹之先
這樣一來,也就有了徐帆口中的機會了。
來是的確人手不足。築基修士雖然算不得什麼太了不得的高手,可也不是大白菜,一下子要集中數百人,談何容易?
二來則是爲了給本地一脈的修士鍛鍊學習的機會。
因此,每當這個時候。破山城水蘊丹房之中,都會招收大量的築基修士幫助煉丹,即便是外來修士。除了不能參與外,從旁觀摩,卻是允打手,
的。
“可惜了!”
“那些靈丹都是要賣給其他重城的,不然一年一度煉製出來的靈丹該有多少啊!”
“都是我們破山城修仙者自,化的話,整體實力定會再提升面對徐帆的嗟嘆,張凡只是不以爲然地一笑,沒有接口。
他只看到一方面!卻沒有注意到,若是破山城不如此做,先不說其他重城的敵視凱覦,單單是法器之類的其他物資,就不容易獲得。
先前一路行來,雖然只是走馬觀花,張凡還是窺視出了一些端倪來。
比如法器一類的東西。這破山城對臨近的重玄城就頗爲依賴,市面上多的是重玄城出產的法器,即便是不提拒絕出售靈丹之後重玄城還會不會這麼大規模地輸出法器,單單是支付這麼多法器的費用,便不是破山城修士能承擔的。
煉丹所需的材糕之類的。就更不用說了。
這點,與凡間的物要流通順逆差的原理,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稍稍沉吟了一下,張凡微一皺眉,道:“賢弟剛纔說外來的修士,只能觀摩不能參與其中?”
這樣的話,雖然也算是難的了,但畢竟差了一籌,看在眼中與親自動手之間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在這點上,張凡多少有點得隴望蜀。
“哈哈哈
“這有什麼?”
“道兄只要加入我合歡宗。自然算是本城的修士了。”
說到這裡,徐帆的眼中放出毫光,炯炯有神地望向張凡,渴望之意顯露無疑。
“如何?”
“只要道兄加入我宗。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加入合歡宗?”
張凡皺了皺眉頭,倒真沒想到這少年人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
沉吟了半晌,張凡還是搖了搖頭,爲人束縛,非他所願,更何況,在法相宗中呆了這麼多年。對合歡宗這樣的小宗門,還真是有點看不上眼。
“爲兄怕是要辜負賢弟的一片好意了。”
“天爲被,地爲席,走到哪裡算哪裡,爲兄是野慣了,卻是不喜有宗門束縛。”
天知道在一天前,他還是秦州三大宗門的核心弟子呢,現在卻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扮起了閒雲野鶴。
“這個
徐帆聞言很是苦惱地撓了撓頭,少頃後,忽然一拍腦袋,道:“有!”
“道兄不如來我們合歡宗做個外門長老吧?”
“外門長老?”
張凡怔了一下,不想這小子考慮了半天,竟然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
卑胃的外門長老,更多是一種僱傭關係,相當於客卿身份。一般來說。更接近互補不足的交易形式。
就是算得半個自己人,但平時並不需要聽宗門的命令,只是在關鍵時刻,需要客卿出力的時候。宗門付出一定的代價,客卿出些力。
至於幫不幫忙,還要看看客卿本身的意願了,可說是極其自由的一個位置。
這樣的位置,一般是安排一些宗門的好友,或者是有關係特殊,乃至一些特長之人。
其實說起來,在合歡宗這樣只有一兩個結丹宗師的小門派中,張幾這般有築基期修爲的修仙者。也的確可以稱得上一聲長老了。
“外門長老嘛!”
張凡摸着鼻子沉吟了起來。這個職位到不是不可以接受,畢竟學習煉丹之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有個身份掩飾一下也不會那麼顯眼。
要不是最近由於白骨一系的三個重城離開地心世界,造成權力真空,引了一系列的混亂,導致大量的修仙者涌入,不然的話,單單是他這樣的生面孔又修爲不弱的人到達此處,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要是長期呆下去,並且獲得學習煉丹術的門路,那還真是非得有層皮不可。
張凡還在思考着,徐帆忍不住又說道:“道兄要學習煉丹之術,想必不是一時半會可成的吧?”
“那是當然!”
張凡點了點頭承認道。
種與先前所學完全不同系統的煉丹術,豈止不是一時半會可成的,用曠日持久來形容都不爲過。
“那麼,道兄也需要一個落腳之處,一個靈氣充盈之地來修煉嘍?”
“只要成爲毒們合歡宗的外門長老小弟必爲兄長尋一個上好的所在。”
“我們破山城所在的。正是方圓幾萬裡內最大的一條靈脈,我合歡宗雖小,卻也佔得了不少好地方,小弟盡數取出來供道兄選擇如何?”
徐帆一說完,張凡就有點意動了。
先前有關學習煉丹術方面的便利就已經讓他心動了,若是再加上提供一處靈地,那自然是更理想了。
恰在張凡沉吟的時候,徐帆已經手掌翻動,遞過了一個玉簡,口中道:“這裡面前是我們合歡宗勢力範圍內,還沒有修仙者佔據的地方打手,道兄可以先查看一二。”
張凡隨手接過,一邊思考着得失,一邊將神識探入其中。
“嗯?”
“這個地方
本來還有點心不在焉的張凡。驀然間神色一動,彷彿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同一時間,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小子,你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