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卡麗因爲突然出現的追兵不得不逃跑的時候,在納沃利調查着案件情況、尋找着燼的蹤跡的羅德也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在猜到了那個高塔守衛的身份之後,羅德根據痕跡線索,找到了他出城的地方——然後,就在羅德打算跟上去的時候,他意外地發現了影流士兵的蹤跡。
這很不正常!
羅德可以肯定一點,燼絕對不是劫放出來的——如果是劫逮到了燼,他的選擇絕對是將燼處死,退一萬步說,劫也不需要燼來爲自己吸引眼球,燼能夠做到的,劫也能。
雖然曾經的燼對劫和慎的人生都造成了巨大的影響,但那畢竟是還沒有成熟的劫和慎,現在的劫和慎完全不可能做出將燼放出來這種事情。
既然燼不是劫放出來的,那爲什麼影流的士兵會出現在這裡?他們在找什麼?
羅德利用奧術之眼觀察了一下這些士兵的行爲,驚訝地發現他們居然也在尋找着燼的蹤跡。
什麼時候影流的戰士們開始轉職做偵探了?
而且他們的偵探技巧這麼高明,甚至在自己之前就鎖定了嫌疑人,而且還找到了燼的蹤跡?
可是,隨着羅德的仔細觀察,他發現這些人……似乎尋找線索的技巧粗糙的可怕,很多信息羅德已經發現了,而周圍的影流戰士們卻彷彿瞎子一樣視而不見。
就這水平,怎麼發現燼的?
結束了奧術之眼,羅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恐怕,事實上不是這些人發現了燼,而是燼故意被他們發現了吧?
爲什麼燼要這麼做?
將自己先行爲故意暴露,除了給自己找麻煩之外還有什麼意義麼?
答案自然是有的。
想到了指使燼的納沃利兄弟會,羅德大概猜到了一些。
想想看,對於燼這種“大藝術家”來說,還有什麼比影流的戰士見到了被刺殺的艾瑞莉婭更加有趣的事情呢?
羅德不知道在阿卡麗那邊燼做了怎樣的佈置,但可以確定的是,燼之所以故意暴露自己的蹤跡,應該就是爲了引誘影流的戰士們去往他所希望的地方。
而這個地方八成是艾瑞莉婭被刺殺的地方。
既然有信心暴露自己,那燼也應該做好了脫身的準備——只要影流教派發現了兄弟會的計劃,並且破壞掉了他們的行動,那兄弟會就一定會遭受很嚴重的打擊。
到時候無論是影流教派“攜天子以令諸侯”,還是他們乾脆幹掉所有人然後把鍋甩給納沃利兄弟會,無論出現怎麼樣的選擇,都是兄弟會倒黴。
而一旦兄弟會倒黴、失去對局勢的控制,燼就能夠從他們的控制之中脫身。
甚至這個政治事件還會造成不小的混亂,而這種混亂無疑是燼最好的舞臺!
設想了一下如果影流和納沃利兄弟會正面衝突起來的樣子……羅德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燼這種傢伙……真是不安分啊!
在大致摸清了情況之後,羅德先一步跟上了燼留下的蹤跡。
……………………
在高塔之上,燼其實從未離開。
高塔守衛換了個人——但實際上,並沒有。
作爲一個真正的表演天才,燼是真的能夠做到一人千面的,他可以通過自己的面容、姿態、語氣、聲線的變化,很自由地組合着自己的外貌——這個變裝的過程中,燼沒有使用任何的法術,即使羅德也沒能看出來。
燈下黑。
羅德以爲昨天出現在這的高塔守衛是燼,但實際上不僅昨天在這的是燼,今天的也是,只不過燼給自己換了一個面孔而已。
手裡拿着一架從皮城走私來的高倍海克斯望遠鏡,藉助着高塔的高度,燼看見了在城牆附近忙碌的影流戰士們。
一動不動地端着望遠鏡,燼默默等待着,彷彿是一個等待上場的演員——在看到羅德的身影出現在了城牆附近後,他的嘴角終於出現了笑意。
放下望遠鏡,燼從腰間拿出一塊綢布,一邊仔細地擦拭着海克斯望遠鏡的鏡片,一邊以詠歎調的方式低聲開始自己自己的唱誦。
“傀儡接好了線,發條上好了弦。”
“在沉重的幕布後面,故事變成劇本,演員變成角色,今夜無人入眠。”
“讓我看看,在瓦羅蘭的這邊,有怎樣的悲喜人間。”
“容我瞧瞧,鮮血侵染的花瓣,是何種的殷紅妖豔。”
富有磁性的男低音消散在了輕柔的夜風之中,已經佈置好了一切的燼開始等待着最後的篇章。
……………………
那麼,作爲燼的“特殊演員”,此時羅德在哪?
此刻,羅德仔細觀察着燼留下的蹤跡,身形在艾歐尼亞夜色籠罩着的森林之間竄梭着。
羅德的移動速度非常快。
而在追了超過半個小時之後,羅德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些痕跡……爲什麼還在?
理論上說,以羅德的速度和追蹤能力,如果他瞧見了燼的蹤跡,那不用多久,他就能追上燼——別忘了,燼是一個不具有任何符文之力的普通人,他不可能使用一些超凡的手段來擺脫追蹤!
在羅德的設想裡,燼留下蹤跡引誘影流的戰士是他最大的失誤,因爲影流的戰士可能抓不住他,但羅德可以!
而現在,羅德追了半個多小時,卻沒有感覺到距離的一點點拉近。
差距到了不對勁的羅德轉回身去,然後發現這些痕跡……並不是燼離開的時候留下的,而是燼故意留下的。
這些腳印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多小時之前留下的——但不管過來多久,它們都像是一個多小時前留下的一樣!
也就是說,這些是燼主動留下的信息!
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落入了燼所佈置的、不是針對自己線索的羅德停住了腳步——這一刻,他心裡並沒有懊惱。
不僅不懊惱,他甚至此時有些躍躍欲試的興奮!
沒錯,興奮。
羅德能夠清楚地感受到燼的計劃脈絡,這種感覺說的誇張一點,有一種莫名的知己之感!
燼和自己的思路在很多時候都是完全一樣的!
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羅德離開了森林,在艾歐尼亞的官道上,他旁若無人地哈哈大笑。
燼去哪了?
此時羅德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