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之後,羅德也有了那麼一瞬間的懊惱——在瓦羅蘭,羅德以及快要習慣藏在暗處做黃雀了,可這次自己實在是肆無忌憚了些,以至於扮演了一次螳螂的角色。
最後出手的傢伙不僅騙過了一直被矇在鼓裡的德瑪西亞人,還利用薇恩的特殊身份騙過了羅德。
聖銀藥劑……
羅德不知道那位薇恩小姐是否真的參與了這次行動,但不可否認的是,策劃了整個行動的傢伙的確不簡單。
在想通了一切之後,羅德反而淡定了下來——先手已失,這時候再急吼吼地補救已經意義不大了,也許虛空的信徒們有些線索,但等路東額追查完畢,德瑪西亞和諾克薩斯估計已經打得不可開交了,想要阻止虛空的陰謀,方向並不在這邊。
謝天謝地,羅德還之前還順手下了一步閒棋。
……………………
瓦羅蘭,諾克薩斯西南邊陲,基爾戈福。
這裡是整個諾克薩斯帝國的最西南部,也是最沒有存在感的港口城市——雖然基爾戈福位於瓦羅蘭海峽的的北岸,是海上交通的要地,但在整個貿易路線上,它一直都不怎麼受商人們的青睞。
這種冷遇一方面是因爲這裡背靠爍銀山脈,陸地交通不便;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基爾戈福本地的物產並不豐富,這裡最有名的產品是基爾戈福雲松木,雖然木材本身是不錯的,但如果從等體積或者等重量的利潤率上考慮,沒有哪個進行海上貿易的商人願意運這玩意。
木材——除非品質足夠優秀,否則就是運了滿滿的一船,也沒啥油水。
雖然利潤率不高,但作爲戰略資源,諾克薩斯人還是很在意基爾戈福雲松木的——這種在意直接體現爲諾克薩斯當局開出了不錯的條件,兼併了這個曾經獨立的城邦,作爲諾克薩斯的附屬,而且和掘沃堡類似,基爾戈福只要提供了足夠的木材,諾克薩斯當局也就不怎麼在意他們的日常管理了。
就這樣,基爾戈福雖然在地理上位於瓦羅蘭的中心,但實際上卻遠離瓦羅蘭的紛爭,異乎尋常的平靜。
基爾戈福當地的城主名叫卓羅姆,是一個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人,而他的家族也和他一樣,並沒有太多人在意——諾克薩斯當局對這種城主也感到滿意,大家一直維持着相安無事的狀態。
直到這一天,基爾戈福本地的諾克斯托拉啓動,一個信使和他的一小隊護衛跨出了諾克斯托拉的大門。
“諾克薩斯,不朽堡壘急報!”
……………………
對於基爾戈福來說,諾克斯托拉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洞的大門,象徵着諾克薩斯的統治,但也僅此而已——在這裡,人們幾乎都沒有見過諾克斯托拉啓動時候的樣子。
正是因爲沒見過,這隊信使通過諾克斯托拉從不朽堡壘來到這裡的時候,他們才第一時間成爲了民衆們一輪的焦點。
人們似乎第一次見到這種神奇的法術,大家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着,幾乎不敢相信他們居然來自於不朽堡壘。
雙耳靈敏的信使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人們的議論——基爾戈福人的好奇對他來說反而像是一種讚揚,這種沒見識給他帶來了非常強大的優越感,他不着痕跡地挺起了胸口,然後迅速帶着斯維因的親筆信箋,進入了城主府。
嗯,這也算是自己枯燥旅程的一點小小的調劑了吧?
這樣想着,信使大步流星走進了城主府。
……………………
相較於雄壯的不朽堡壘,基爾戈福的城主府不僅沒有氣勢,而且還很逼仄——在進入會客廳的路上,信使先生甚至還看見了不少神像。
“鄉巴佬的可笑信仰。”
那些神像看起來都有些時候了——大概是因爲歲月的緣故,神像的臉甚至都已經模糊不清了,在見到這些神像的時候,信使曾經下意識地想要看清,但隨即卻意識到這是多此一舉。
而在甩掉了自己無謂的好奇心之後,信使終於來到了會客大廳之中。
年邁的卓羅姆坐在了主位上,並沒有起身迎接的意思——信使雖然代表着諾克薩斯當局的命令,但信使本人卻只是一個不關緊要的小傢伙,滿頭白髮的卓羅姆先生顯然不打算對這個小傢伙太客氣,所以在信使進入會客廳之後,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嗯。”
面對着態度倨傲的卓羅姆,信使毫不在意。
諾克薩斯從來都是階級明確、地位懸殊的,他不會蠢到因爲這種事情就心生不滿——當然,也不會因爲卓羅姆一把年紀就停止腹誹。
“咳咳——那麼。”信使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卓羅姆先生,尊敬的基爾戈福城主、總督大人,我帶來了斯維因先生親手佈置、諾克薩斯最高三人議會通過的命令。”
“呃……嗯!”
似乎是因爲聽到了斯維因的名字,卓羅姆衰老的身軀下意識地一陣顫抖,然後慢慢站起,而侍衛們則是很識相地離開了大廳,還關上了門——隨着沉重的大門關閉,信使終於拿出了這封信箋。
“斯維因大人命令,基爾戈福保持穩定,禁止所有針對德瑪西亞的挑釁行爲,同時駐基爾戈福軍隊三個月內禁止任何形式的軍事演習,務必維持當地的穩定……”
信箋不算長,只有一百多個字,命令總結起來就是“消停”二字,斯維因通過諾克斯托拉派出信使,就是爲了表示自己的態度,務必要求基爾戈福這段時間不要搞事。
所有的禁止條件都標註着明確的日期,斯維因的意思很明確——諾克薩斯不會拒絕搞事,但現在這段時間誰搞死誰完蛋。
而在讀完了手中的信箋之後,信使將這張紙遞給了卓羅姆,然後掏出了一張回執單。
“城主大人,有什麼疑問可以問我。”信使遞上了回執單,“如果沒有疑問,請確認您已經得到了命令,並會遵循諾克薩斯的意志。”
卓羅姆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信使也遞上了回執單——然後,就在他以爲卓羅姆會接過回執單的時候,一雙鐵鉗似的大手忽然箍住了信使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