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大師引了路來,君梓琳讓一干人等都退下去,邀請大師一同飲茶。
“阿彌陀佛,老衲得罪了,實在寺內有許多事務要忙……”
君梓琳見這方丈要拒絕,當下便笑了,“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大師也不賞臉麼。本王妃成爲晉王爺第四任妃,好容易活着來到貴寺,卻不想會如此不招待見,本妃真是有些傷心呢!”
“如此,老衲便陪施主飲一杯茶。”
這大和尚說着入了亭子而坐,君梓琳讓小蝶在旁沏茶。
兩杯清清淡淡的茶水沖泡出來,杯內的茶葉翻卷着而上,隨後慢慢地展開來。
君梓琳伸手撫了下茶杯,對面的大和尚便欲伸手去拿茶杯,誰料君梓琳猛然把手中的茶杯整個丟了出去。
“這……”
主持大師遇此情,略怔了下,擡起長眉落在君梓琳身上。
君梓琳卻並不在意,淡淡地一勾脣,“大師看我做甚,不過是覺得這杯茶實在惹人厭,並不想再喝了。”說着這話,君梓琳站起身朝着方纔自己擲茶杯的地方看去,已經落下了深澗。她笑意略深了下,繼續語氣淡然地說道,“大師覺得,葬身這深澗之底,是否就真的找不着屍體了呢?”
“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倒令老衲莫名了。”
“其實大師知道梓琳的來意,”君梓琳回頭認真地看着面前的方丈,“梓琳從前是傻子,現如此恢復神志,這一生惟個的親人便只有傅相爺的嫡女傅雅柔罷了。幸得貴寺收留我表姐,本妃應該感謝您纔是!”
這番不動聲色的話,令面前的大和尚面色連連驟變。
兩個人沉默相對了半晌,君梓琳就聽方丈回道,“王妃娘娘的話,老衲現已經明白。只是傅施主她,雖然入過寺內,但並沒有住多久。至於娘娘說這什麼深澗,老衲乃出家人不打妄語。傅施主她平平安安的離開,於本寺內沒有半點失足,還請娘娘明察。”
“她來的時候都去過哪裡?”君梓琳緊接着問。
“此事還請娘娘稍侯,本寺的一個小沙彌曾接待過傅施主,還是請他前來罷!”
不大會子,便有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小沙彌前來,上前高誦了聲佛號,便引着君梓琳往傅雅柔前來過的地方走去。
“那位傅施主來了之後僅住了一日,便離開。當時她便住在這裡。”小沙彌說着指了指面前的屋子,又說道,“當時她走的時候,似乎失魂落魄的,小僧把她送出山門,見她走向大道並沒有其他事,這才離開。”
君梓琳聽後點頭,轉而問,“那她在的這一日時間內,還有其他人來嗎?”
“自然是有的。”小沙彌理所當然地說道,“定國公府夫人等一大家子來過,還有再過不久便是繁花節,來往的各地的人們也都先入了福善寺。所以小僧實在不能一一數過來。”
定國公府夫人?
君梓琳挑眉,章睿苑的母親來過?
當下沉默了番,但也想不出定國公府與傅雅柔會有怎樣的聯繫。如果說跟自己的話,君梓琳倒是相信一些。
小沙彌見君梓琳良久都不問話,當下便欲告辭。只是君梓琳卻叫住他,又問道,“你可知道現在還剩下誰人住在這裡?”
“這個嘛……”小沙彌想了想與傅施主差不多前後腳來的,但至今還未走的。
他眼晴一亮,忙朝君梓琳道,“倒是有一個,便在隔壁的院子,請讓小僧帶您前去。”
君梓琳揮揮手,“不了,追魄你隨着這位小和尚去,儘量把那個人堵住,等我前來。”
當下追魄隨着那小沙彌去了隔壁的院子。
而君梓琳與身邊的小蝶對視一眼,二人分開來從院子內尋找,之後再一一查看房間。
這院子四下極寬敞而清靜。
不遠處尚種植着一排樹柳。
君梓琳擡步往之前傅雅柔所住過的廂房而去,至今這房間依然空着。
她推門而入,撲面一股淡淡的焚香的清雅之息。屋子內簡單的桌椅,內室是單薄的榻面。
在經過傅雅柔離開之後,小沙彌收拾了這房間後,大部分的證據都被收走。但是總會有遺露。君梓琳在屋內慢慢踱着步,轉而便往內室而去。她腦中回想着屬於傅雅柔的性情。
傅雅柔不喜歡在外屋,要麼出去,要麼便窩在榻上。
於是她掠過了外屋,到了內室,並坐在榻上。腦中想象着當初的傅雅柔美眸豔容,坐在這榻上時的情景。
以自身來想,君梓琳只能想到傅雅柔在等情人。
女爲悅己者容,若非是要見心儀的人,爲什麼這樣多番打扮呢?
之前君梓琳在大將軍府的時候,就見傅雅柔打扮得更用心,甚至還主動描畫起容顏來,更是買極好的胭脂水粉。
懷春的女孩子喜歡做這些,並非不可,但傅雅柔心儀誰。還是說她僅僅是才露出喜歡之色,並沒有特定的對象。若如此的話,她完全沒必要失蹤。
結果君梓琳越想,心下益發下沉。
她擔心的是,也許有人誘拐了傅雅柔。
雖然如今還沒有證明,但這失蹤已經極能說明問題。
從榻上坐起來,君梓琳輕嘆一聲,喃喃道,“表姐,有什麼不可說的,怎麼不事先說一聲,如今你這讓我擔心!”
垂眸提步離開,只是剛走到門口,君梓琳腦中閃過道驚意,驟然回身她往內室又來,徑直來到榻前,並有那果露在外頭的木榻板上看去,輕輕蹲下身,她緊緊地盯着這板上面的絲絨。
方纔看了一圈,離開時,君梓琳又在腦中對這屋內過了一遍。
最後她突然記起來,這木榻上有異物,而剛纔看得急,她竟沒有很在意。
把那絲絨取下來,能夠看得清楚,應該是有人在這裡休息時,猛然起身扯到了衣服,才扯下來的這麼一點。
君梓琳略感到幾分疑惑,這木棍上也沒有支楞起來的東西,很難想象會硬生生把衣服給扯壞。
莫非是有外力,還是其他什麼?
捏着那縷絲絨,君梓琳站在原地垂思。
突在這個時候,猛然聽到錘砸聲。君梓琳猛然一警,順着聲音而去,這聲音在屋內聽得清清楚楚,但是在屋外卻聽不見。而靠近牆壁的時候則更清晰,是隔壁在錘打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