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這裡不是當御史的,而是查案的。
茶肆那裡沒有她要找的,眼前的酒樓纔是她最需要找的地方。
“我去看看有什麼辦法能弄到進去的法子,你在這裡先排着隊!”君梓琳拍拍雲攸灼的肩,轉而朝酒樓內的人羣擠去。
定國公章鬱數站在幽靜而豪闊的茶肆之中,目光透着滿意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沒想到在西埠坊這種窮鄉僻裡的小地方,竟然還有這樣豪奢的茶莊,外面人聲攘攘,這茶館內安靜幽深,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章睿苑與其父不同,他正拿着銅質的千里眼,往對面的酒樓瞄去。
一寸又一寸,尋找着可疑人等。
他暗中派出去的人也在查找中,可惜,都沒什麼消息。
傅綾萃自顧自斟了杯茶。
她與章睿苑在第三層,而定國公是在第五層。是以他們在這裡可以隨心所欲,連下人都是可以隨便支使。
“苑哥哥,你說若是我去對面,會怎樣?”傅綾萃見章睿苑終是皺起了眉頭,便知道他一無所獲,當下便建議道。
“你不必冒險,何況我的人已經散佈出去,不急於一時。”章睿苑說着朝傅綾萃看去一眼,只道,“你在此侯着,沒我的命令不可輕舉妄動。”
“好吧,我知道了。”傅綾萃只好答道。
她本是想混出去找君梓琳的,結果一點消息都沒有,實在是讓氣餒。
摸不着他們的想法,傅綾萃心下根本不案。
現在又枯坐於此,當真如在火上煎烤一般。
便在此際章睿苑“噫”了一聲,傅綾萃知她必定是發現了什麼,連忙上前去問。
就聽章睿苑喃喃,“似乎是看見了一個熟人,呵呵。”
他說着,收回身來,衝手下命令,“你們去盯着雲攸灼!便在那裡!”
章睿苑指尖一戳,遙遙地衝着排隊人羣最後的那名身形修偉的男子而去。
“是!”手下一陣點頭,爾後離去。
不等傅綾萃追問,章睿苑笑着說道,“這個人之前在帝都,一直住在大將軍府上。”
“可是現在,他竟跑到這西埠府來。並且周燼與君梓琳都在這裡,呵呵有趣有趣!盯着他,就能找到君梓琳!”
章睿苑自負一笑,容顏在幽幽的燈火之下,氣質冷漠,憑空生出一些疏離感來。
他對這一點很自信,君梓琳對雲攸灼的照顧。冠勇侯對雲攸灼做的那點齷齪事,他可都清清楚楚。現在雲攸灼只可能與君梓琳呆在一起,其他人都沒可能!
隨即他再度取了千里眼來,爾後便朝着之前的排隊之處看去。
“沒了!”
章睿苑悶哼一聲,當下在這密密麻麻的長街尋找,竟然一直都沒找到!
可惡,竟然又沒了!
他氣得直皺眉頭。
傅綾萃走上前來,安撫,“苑哥哥不是已經安排了手下人去追蹤,安心等消息吧!”
“過一會兒便是品酒會的開場,君梓琳一向不安於室,說不定到那時會有消息吧。”傅綾萃幾乎是磨着牙說道。
章睿苑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將千里眼再度架在了眼前,又朝內隨意掃看。
卻是無所收穫。
正在他無聊地要收回來時,誰知幾名衣着光鮮之人卻是簇擁着一名身姿格外英朗的男子,朝着酒樓內而去。
那幾個人,章睿苑識得,可不正是這裡的任泰初麼!
而那留給他背影的男子正是周燼。
這個人即使是化成灰,章睿苑也能識得出!
如果說之前對周燼是一種相交的溫情話,那麼現在他們已經反目成仇,因爲君梓琳!
都是因爲君梓琳,他才與晉王如此交惡。
但也是因爲晉王,他與君梓琳才鬧得如此僵!
最終章睿苑將他們夫婦當成了自己的仇人來對待。這種關係,將沒有緩和的餘地。
這時第五層的定國公派人傳下話來,讓章睿苑前去第五層,因爲在第五層的視線纔是最好的。
“我知道了。”
章睿苑陰着臉點頭,但卻沒動。
傅綾萃站在他身邊,低聲詢問,“苑哥哥,那任泰初不是這裡的地方官麼,他怎麼可以進酒樓?還有晉王,他也進去啦!莫非不怕御史彈劾?”
章睿苑眸色更陰,冷冷地道,“莫說是進這酒樓,但算是進窯館,到時候被皇上得知,周燼也會找一大堆的理由來逃避。再者,周燼是奉命而來,以後即使會得到懲罰,也會被從輕處置。皇上那裡,給他留足了餘地呢!”
聽如此說,傅綾萃漸而沉默下去。
不知爲何,雖然沒有那樣的感覺,但是心底卻總有一道聲音在說着什麼:她似乎是後悔了。
如果當初不是用君梓琳來調包,而是她坐上了嫁給晉王的花轎,那麼結果會不會與現在不一樣呢?
她擡頭望着面前章睿苑的背影,心下暗暗嘆息,想成爲這個人的世子妃,不知道會是哪年哪月。而成爲王妃,卻是近在咫尺。可她卻將這個機會給扔棄了。
雖然晉王的王妃遭到了詛咒,但是君梓琳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知。
一時間傅綾萃心頭複雜,尤其是元玉辭成了章睿苑的側室之後,她對章睿苑的不確定性,益發地強烈了。
“我們走吧!”
章睿苑扔下千里眼,轉而擁上傅綾萃的腰,便要往第五層而去。
‘苑哥哥,還是你去吧,我便在這裡即可。’傅綾萃一時間受寵若驚,她現在是丫鬟打扮。並沒有向定國公明說自己的身份。但是相信國公他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的。她可不想挑明瞭。
“萃兒,父親已經知道你來了,我們的事情是遲早的,何必作態呢,走吧!”
章睿苑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帶着人便朝第五層而去,兩旁的侍女侍衛齊齊行禮。
被他這樣擁在懷中,不知爲何,傅綾萃心頭突地暖暖的:也許她的選擇是正確的呢?
君梓琳鑽了個空子,藉着張凌的關係,與雲攸灼入了那酒樓。
這酒樓的前頭有一處巨大的空曠之地,而李府的奴僕們便在這裡忙忙碌碌地送酒,只見一罈一罈的美酒搬上貨架子。
君梓琳瞧看了一眼,並沒有見到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