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聽見這番話,心裡頭更加不安起來。
君梓琳看了她一眼,隨即轉眸落在那假張凌身上,試着啓脣,“獵戶你可有何話說!”
真是完美的作案。
將張凌殺死,意圖用張凌的臉當做自己的,以此混跡於世。這獵戶心機很深吶!
她偏頭看了眼李氏,淡淡道,“既然夫人不肯說,想必這獵戶必會說。來呀,把獵戶押回去,大刑侍候!”
“冒牌貨!你不是晉王,你根本管不着我!把我送回衙門,你自己也暴露了,你會不得好死!”獵戶眼看着事情敗漏,心慌之下不顧一切的大吼起來。
追魄見此人聒噪得很,當即上前,不需一招,便將獵戶擊暈,像扔垃圾般丟到一旁。
“李夫人,還等什麼,回衙門吧!”君梓琳淡笑的看向李氏,轉眸掃了眼不遠處的衙門。
追魄扯着獵戶手臂,往衙門而去,場內只剩下孤伶伶無助的李氏,在原地瑟瑟發抖,不肯離開。
“我,我全部都告訴你,你就能放過我嗎?”雖然眼前的人是冒牌的王爺,可卻是決定自己存亡的關鍵。李氏一陣盤算,發現不通過官府,纔是眼下這件事情解決的最好方法。
君梓琳一聽,抿脣輕笑,並沒言語,只淡淡點了點頭。
她所期待的,只有眼前。
她來到西埠坊最終所圖,便是李氏接下來嘴裡要說的話。
“我們找個地方說,可以嗎?”李氏又道,眼睛時不時的轉兩下。
君梓琳搖頭,“不了,就在這裡。如果你能沉得住氣,那便慢慢說。”她看得出來,李氏趕時間,且這件事情需得親自施爲。
果然,就見李氏眉頭忽的擰緊。
君梓琳也不催她。
不過幾個呼吸間,她便沉不住氣,急急道,“我告訴你,但是你們想知道,須得陪我去個地方。”
君梓琳與追魄對視一眼,當即追魄把昏迷的獵戶綁起來,扔到一邊,爾後通知其他人前來拿他。
二人陪着李氏離開,直接往城外走去。
一路上君梓琳變換着法子從李氏嘴裡撬信息。
起先李氏說得不說,此人極有些心機,但說到李君及李君的身世後,李氏卻沉默了。
“那孩子…那時候很疼吧?”君梓琳說道。
李氏聽君梓琳這話,起初並不以爲意,只是隨着君梓琳漸漸說開了,甚至提到了那個孽種,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緊緊咬住了牙齒!
“雖然甄姨娘與李君好過一場,但是甄姨娘腹內的孩子不是李君的,是李大公子的。”君梓琳淡淡的說道。
看似淡漠的話說出來,對於李氏卻彷彿翻天覆地般震撼。
她彷彿被一記悶雷給打醒,擰過頭來,神經質的盯着君梓琳,慢慢吐出幾個字眼,“你方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甄姨娘的孩子不是李君的,是李弼的。”君梓琳嘆息一聲說道。
“你騙我!”
“是真的。”君梓琳靜靜望着甄姨娘,眼中的神情是再平靜不過,有一種說服人心的力量。
“你一定在騙我!”李氏暴怒止步,死死盯着君梓琳,喃喃道,“李管家說了,那孩子是李君的,是李君的!”
“看來李管家死前,所見的人根本不是李弼,而是夫人你了。”君梓琳分析着李氏的話,繼而琢磨着從而破開自己心中的疑團。
方纔說起甄氏的孩子,李氏的回答顯然是種篤定。說明她對此事耿耿於懷,也從另一方面說明,她與李君曾經有過美好。
此刻李氏的眼睛彷彿燃燒着嫉火,這種大火幾乎要將她自己連帶着無辜都跟着燒滅,她猛然出手掐住君梓琳手腕,咬着牙森然質問,“你騙我,你果真在騙我!”
自始至終她所在意的都是君梓琳是否騙過她。
甄氏的孩子是不是李君的。
君梓琳意識到此,慢慢開口,“李氏,我沒騙你。想要我拿出證據嗎?甄氏的孩子不是在你的手中麼,把他的血與李君的血放在一起,驗看一番,只要不相溶即可。你也見識過我識出假李君的本領,應該相信。”
“呵呵呵,原來你還是想找到李君在哪裡。想套我的話。”李氏露出一副了若一切的表情。
“好吧,那咱們不說李君,也不說甄氏的孩子,只說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李氏訝異了,似乎沒料到對方會說這個。
“方纔我已經對你說過,你的孩子死得很慘,所以你不平你痛苦,想要讓甄氏的孩子也遭到同樣的痛苦。既然這一切的根源都來自於李君,再這般維護他,你又是何苦?莫非想再爲他生個孩子?”
聽了君梓琳的話,李氏幾乎無法自抑的顫抖起來,“不對,你一定是查過,你一定是查過我,你根本不知道這其中是怎麼回事!”
君梓琳輕輕掙脫李氏的手,反而輕撫上她的面頰,柔聲道,“李氏,你一心報復,可想過你的孩子也在受苦。我們一起去救你的孩子好不好?是你與李君的孩子,他還活着。”
“你……”
不知是覺得君梓琳越說越離譜,還是這遙不可及的夢終於要實現了。李氏面上流露出一股無以言狀的古怪與詭異之色來。
“找到李君,就能找到你們的孩子。”君梓琳最後道。
一行人來到石泊渡口。
這裡有一艘艘的小船,等待着客商前來乘坐。
李氏站在渡口處,衣裙被風吹得翻飛,髮絲隨之揚起,她的眼眸中突然染上了滄桑與混沌之色。她緩緩開口,指着不遠處的一條褪了色的破船,說道,“我們約好,我將銀票放到這條船上,之後他會取走,遠遠離開。”
“怎麼才能抓住他?”君梓琳問道,她心下怦怦直跳,追了這麼久,終於要與李君相見了,這個人,她誓在必得。
“用假的李君詐死,也是爲了讓真正的李君逃跑?”君梓琳難解的看着身邊的這位婦人,“夫人對李君的愛,令人佩服。不過你如此待他,所得到的是什麼呢?”
“李君將酒坊的一些秘密都告知於我,他離開,但是酒坊歸我。還有,我手中握着甄氏的兒子,我以爲那是李君的子嗣。而最終,我只需要提供給李君一點錢財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