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憑藉着這一點來指證自己。
“我身上沒有紅花。”君梓琳斬釘截鐵地說道。
而文藻似早料到她會如此說,當下便回道,“不管君王妃你身上有或無。而經你手的那些甜香橙卻被保存下來。從上面,太醫和仵作皆檢查出紅花來。這證據已經被保存,王妃若是不相信,可去刑部一查。”
聽罷文藻說的話,君梓琳幾乎無言以對。
在她認爲案情還有漏洞時,那些人卻已先一步將漏洞統統堵上,做出了個極完美的證據來,用來無懈可擊的指證她,將她綁得牢牢的,沒有還擊的餘地,更無掙脫的可能。
一時間君梓琳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王妃娘娘,走吧。”
文藻見她神色恍惚,知身中毒的她,可能堅持不了多久。
到了刑部,她的性命或能留下來。
而這樣堅持下去,她這毒因不明,很容易喪命。而太醫苑的人,又無人敢前來給她瞧這症。
“走吧。”
君梓琳閉了閉眼,只得點頭。
現在這副樣子,與她所想的天差地別。
她本以爲還有蛛絲馬跡給自己所用。但事實上卻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自己。
君梓琳有些頭疼地撫撫額。
文藻忙上前扶住她,對左右吩咐:“走!”
他一聲令下,再不停歇,大掌攏住君梓琳的腰,步伐飛快離了錦梧宮。
剛剛出了宮,前頭探路的護衛急匆匆趕回來,壓低聲道,“大人不好,有人朝這邊來了。”
“誰?”
“靈月郡主!”
文藻一聽,知道不好。
這位靈月郡主先前便與君梓琳衝突,現在撞上了,必得要了君梓琳的性命。
轉頭文藻看見君梓琳小小的一個人,柔弱的倚在自己身上。這無父無母的女孩兒,當真是可憐。而今連晉王也不護她,文藻憐惜地將她往懷中一護,擡眼朝前頭冷視而去,告道,“找個地方,躲開她!”
“大人,往哪躲啊?”
手下護衛臉色都變了,目光朝四下無望地掃一圈,這是深宮啊,無論是誤闖哪個娘娘的宮殿,都會招來是非。
在這內宮之中,從來就沒有男人駐足的餘地。除了皇帝,便是太監,除非他們想當太監。
這羣刑部的護衛,沒了往日的精湛精明,此刻變得慌亂無措。
文藻也發愁,往哪裡躲呢。
他雖爲刑部侍郎,可進這後宮的機會也少得可憐,他並不認路,再重新躲回錦梧宮,卻是會被發現。
“快,來這邊。”
隨着一道柔軟的女音傳來,衆人急忙回頭,便見一個穿着宮裝的小婢轉身鑽進了旁邊的一處小院之內。
顧不得其他,眼看着那靈月郡主就趕了來。文藻一揮手,讓手下人都躲到那小院,轉而打橫抱起君梓琳,飛奔到小院。
那宮婢將他們引到小院後,先在一扇微舊的影壁後而站,她便徑自出去查看。
過了一會兒,她機警地趕回來,小聲道,“靈月郡主已經離開,諸位大人在上,王妃娘娘是否中毒了呢?還請服下這粒丹藥,可續她性命。”
文藻聽後,低頭看懷中的小女,嘴脣發青,臉色煞白,顯然中毒已深。
他朝那丹朱紅色的丹藥看去,不太確信道,“你是何人,爲何要救君梓琳?”
“四殿下吩咐過,要保王妃娘娘安然。文大人放心吧,這藥無毒。”
這宮婢說着把藥掰開一半,自己吞下去,而另一半而是奉到文藻面前,目光真誠純澈。
文藻猶豫了下,現在趕回刑部再尋大夫,必會耽誤救治時間。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先給她吞下再去說吧。
給君梓琳吞下後,文藻略停了停,見她嘴上的顏色消褪了下,這才衝那宮婢感激道,‘多謝姑娘,我等現在便離開。’
“你們還是跟我來吧,若是沒有我的引領,你們必還會被截住的。”
在宮婢的引領下,文藻等人隨着她一路上彎彎繞繞。
最後見着宮門口,文藻吐了口氣。
“多謝姑娘,告辭。”
文藻說罷,帶着君梓琳便趕回刑部。
宮婢站在宮門口,淡淡地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微微而笑:“此事該告知殿下呢。”
下一刻,文藻等人趕回刑部。
一衆人手腳動作極快,往後衙而去,其他人找大夫的,找嬤嬤來照顧的,還有的則是先去鋪上榻。
君王妃雖然現在遭了劫難,但是身份猶在。皇帝一時未下令處置,便要厚待。
因大人未下令,沒人前去通知晉王府。
文藻剛剛將人放上榻,後腳便聽見外頭的侍衛稟:“四殿下到。”
他來了?
文藻微愣,轉念想到那宮婢,立時便明白過來。
周錦墨一路閒逸入內,若無其事走了進來,一路上如入無人之境。這自是無人敢攔他,而四殿下也如主人一般,徑自繞開了文藻,坐到了放着君梓琳的榻沿處。
文藻愣愣地看着這般強勢行事的四皇子,有些驚訝。
“她如何?”
周錦墨伸出修長的手臂,指尖在昏睡者嬌嫩的臉頰處輕輕撫了撫。
本以爲此舉會很快收回,誰料文藻卻見四殿下竟沒完沒了,手掌在君王妃臉頰處反覆婆娑,彷彿貪戀無比。
“大夫來了!”
外頭有人喝了聲。
之後一個白鬍子的老大夫被送了進來。
四皇子這才起身,收勢,眉眼淡淡地看着大夫診脈開藥。
“此毒伴隨着毒針刺入體內,纔會如此快速的發作。”老大夫說着,詢問似地朝文藻看去,因爲識得君梓琳也不認識四皇子,只是想問一番,這女子的身子,自己是否可以檢查。
文藻輕咳一聲,並沒答應,而是問道:“這是何意?”
“毒針刺過之地,必會毒腫起來,若是不及時醫治,會漸漸腐壞。”
大夫說着,從自己的藥箱內取出了專用的藥膏,送到文藻面前,“大人,這便是那藥膏,需得爲她塗上,配合着藥一塊喝。”
“多謝老大夫了。”
不等文藻答,周錦墨已順勢將那藥膏接過來,說道。
老大夫一看這溫雅秀麗的男子答話,立時便知道是榻上這女子的夫君,當下便又多囑咐了兩句,“公子需得將她的中毒之地清洗乾淨,再看看那毒針是否還在她體內,莫拖得時間太長,恐那毒針入體,難以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