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世界,都有每一個世界的規則。太陽東昇西落,月亮晴圓缺,飛鳥在天空,魚兒在水中。
不要小看這些看似普通的事,越普通的事,往往也是越牢固的。這些簡單的事成爲構成一個世界的鐵律,沒有任何人或者力量可以改變這一切。
即便這個世界是虛構的,也是一樣。
魂天意不知道在哪裡聽過這個理論,他靜靜的盯着命運和武修民,臉上卻似笑非笑。
“這個理論我想你們應該都明白吧,你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無非就是想要找到‘他’,然後成爲這個世界的上帝。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就連‘他’都無法對這個世界作出任何改變。你們做的這一切,完全只是在做無用功。”
“成與不成,總得試過才行,而且,我們想要的,僅僅只是自由。”
魂天意冷笑一聲:“用我和伊書瑤的生命換來的自由。”
武修民有點不耐煩了,他喝道:“大牛,抓住他們!”
波哥和汪慶拿起手槍,儘管他們的手槍裡只有兩顆子彈了,儘管他們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大牛的對手,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束手就擒。
大牛揚起了手中的黑刀,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但是讓魂天意感覺到詫異的是,儘管大牛的表是一臉獰笑,但是大牛的雙眼,卻是一片呆滯。
他的眼神沒有焦點,猛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瞎了眼睛的盲人。
魂天意心念電閃,他厲聲喝道:“他是大牛的複製體?”
對於那個敢正面跟蠍子王對抗的男子,魂天意一直是十分佩服的,儘管大牛根本算不上他的朋友,甚至在某些方面,他們還是敵對的存在。
可是那個剛硬的猶如鐵一樣的男子,現在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像是一個人,更像是一具會移動的機器。
“我就是大牛,大牛就是我。我們兩個不分彼此。”大牛嘴裡說着,但是雙眼仍然茫然一片。
“你不是大牛。你僅僅只是一個複製者!”他將目光看向了武修民,然後輕蔑的笑了一下:“你竟然連自己的同伴都給害死了。武修民,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嗎?”
“我做事,還不需要你來指點。大牛!動手!”
大牛飛快的朝魂天意撲了過來,黎叔大吼一聲,將大牛給攔了下來。他從腰間摸出一柄慘白色的牙齒狀匕首,將大牛的黑刀給擋了下來。
“快走!”黎叔喝道,“他們得不到無本,就沒辦法做任何事!”
命運輕輕的笑了一下:“現在纔想走,已經遲了吧?”他雙手猛地掐了一個咒訣,隨着他手中咒訣的釋放,魂天意清楚的感覺到一股淡淡的能量朝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魂天意不明所以,但是他知道時間緊迫,要是再不走,無本可就真的落入對方的手中了。
武村長大叫道:“跟我來!”他率先朝左側的山坡上跑去,衆人忙不迭的朝跟在武村長後,但是當他們臨走的時候,卻發現命運等人根本沒有追過來。
只是,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東西,那是帶着憐憫,嘲弄的眼神。
對方沒有追過來,他難道要放棄無本嗎?
就在衆人詫異的時候,前面忽然傳來武村長的一聲驚叫。他立刻站住了腳步,用手指着前面,臉色煞白。
魂天意飛快的衝上前去,然後他看到了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灰濛濛的大地上,一片黑色的潮流從遠處滾滾而來,大地在潮流的怒吼中隱隱顫動,風中傳來一股動不安的氣息。
黑色的潮流越來越近了,而武村長後的衆人也全都給看到了眼前這一幕,他們全看清楚了,這黑色的潮流竟然是無數的生物組成的!它們奔跑的速度飛快,在背後揚起一道灰黃色的煙龍。
這裡面有魎,有虯褫,有蠍子,還有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生物。這些生物全都瘋了一樣,朝着這邊滾滾而來。有些個頭巨大的生物重重的踩在地上,甚至將大地都給震動起來。
波哥驚歎道:“天哪!這些都是什麼玩意兒!”
武村長臉色鐵青,他勃然大怒:“是獸潮!混蛋!現在怎麼可能有獸潮!那個該死的命運,他到底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能引起祭古村裡的獸潮!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除了生活在祭古村裡的人們,沒人明白獸潮代表者什麼意義,那是極暗現象的前兆。也就是說,一旦發生獸潮,極暗現象,則必定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出現!
即便是生活了很長時間的老人,也無法摸清楚極暗現象到底會在什麼時間出現,他們唯一判斷的目的就是獸潮的出現。只要獸潮出現,他們就會從容的收拾自己的東西,關好房門,在家裡等待極暗的到來。
沒人能在極暗中生存下來,因爲伴隨着極暗的到來,往往是無數稀奇古怪的野獸,就連生活在周圍的虯褫和魎,也不敢輕易的在極暗時間跑出來。
武村長不知道極暗來的是偶然,還是因爲對方的手段造成的,但是眼前的困境卻是必須要解決的,否則的話,不用等極暗到來,他們就得被這羣蜂擁而至的野獸給踩成醬了。
武村長焦急的四下掃了一眼,他們的周圍是連綿不絕的小丘陵,在這種地形中,他們根本就跑不過這羣發瘋的野獸。
難道要回去?怎麼可能?哪怕是死,也不能回去面對那羣瘋子。
武村長正在焦急的時候,猛然間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左側響了起來:“村長!這邊!”
衆人扭頭一看,只見一個材極瘦的男子站在不遠處的丘陵上,正在衝他們努力的揮手。
“是阿諾!”波哥驚喜交集,“這孩子怎麼也跑着來了?”
武村長叫道:“快!我們跟上去!”
往前走是迎面狂奔而來的獸潮,往後走則是命運,武修民這羣瘋子,現在他們唯一的出路就在左右兩側了,既然阿諾出現在左側,似乎只有這條路是生路了。
武修民對命運說道:“不去追他們嗎?”
命運搖搖頭,他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然後嘆了口氣。
“‘他’不會讓我們輕易聚集起六件器具的。他要幫魂天意。但是,事已經到這種地步了,他要怎麼幫呢?我倒是很好奇。”
武修民皺皺眉頭,道:“獸潮連我們都無法抵擋,其他人死在獸潮之中也就罷了,但是魂天意上還有無本,他死了,無本怎麼辦?”
命運道:“相信我,‘他’是絕對不會讓魂天意死掉的。”他苦苦思索着,語氣有點不確定道:“但是現在他會怎麼做呢?在獸潮之中,他們就算暫時的躲開了,也無法擺脫掉獸潮。除非是……”
他想了半天,忽然問武修民:“武修民,如果你面對這種況,你認爲怎樣纔能有那最後一線生機?”
武修民立刻回答:“極暗,只有極暗才能驅散獸潮。但是如果出現極暗了,他們不會死在獸潮中,但是卻會死在生活在極暗中的生物手中。武村長應該很清楚極暗的可怕,如果要他選擇的話,他寧可面對獸潮,也不會去面對極暗。”
命運搖搖頭:“看來我們要失算了。”
武修民有點不解,他說道:“就算是極暗出現了,他們也無路可逃。關鍵是我們,是不是要避一避?”
“避開?呵呵,現在只有一個地方可以避開了。而我想,‘他’既然讓極暗發生在這種況下,應該是想讓我們都回去祠堂吧?既然如此,那我們還用等什麼呢?”他自顧自的說完這話,然後慢慢的朝前面走去。
武修民看了看無魂,後者對他點點頭,然後示意對方跟上命運。
武修民苦笑一聲,祭古村的祠堂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他心裡一清二楚。但是周圍可以躲避極暗的地方,除了那個祠堂,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做到。
看來,‘他’的確是算到了這一點。
獸潮猶如狂奔而來,體靈活的魎,龐大凶狠的虯褫,還有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東西朝着衆人蜂擁而來。它們拼命的狂奔着,甚至連跑在自己周圍的天敵都顧不上。虯褫那龐大的軀上甚至還抓着幾隻想投機取巧的魎,然後被虯褫那巨大的尾巴一甩,便遠遠的飛了出去。
阿諾的步子很快,在他後的男人們幾乎要趕不上他了。以至於阿諾不時的停下來催促幾聲。的確,後的獸羣滾滾而來,再不快點的話,不用等極暗了,直接被這羣野獸踩成醬就可以了。
但是衆人對阿諾的到來很好奇,尤其是武村長,他不是派遣阿諾緊緊跟着魂天意的嗎?可是當武修民在地下洞窟中遇到了魂天意,卻沒有看到阿諾。
阿諾邊走邊解釋:“他們說三子哥哥掉落懸崖了。可是我始終不信。因爲村長你曾經說過他就是我們的拯救者。拯救者如果死了,我們怎麼辦呢?”
魂天意沒來由的心中一顫,什麼時候自己也成爲了萬衆矚目的存在?似乎,整個祭古村,都在等待自己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