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變幻的神情看在眼底,穆昀眼中的精光擋都擋不住。笑了一下,還是暗含試探地調侃:“怎麼,不想嫁啊?”
“不是,我就是想說,嫁人的事情不着急,等我聘期結束再說。”
哥哥點點頭,然後一語戳破她的自欺欺人:“所以如果聘期不結束,你就一直拖着他?”
“我沒這個意思。”
真沒這個意思纔好,可是……
自己的妹妹自己瞭解,甚至可以說穆昀比她自己更瞭解自己,於是在她迷茫之際又出言提點:“Sara,莫北宸這小子身上雖然毛病不少,但對你足夠真心,你……不要辜負他。”
“……”
哥哥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她自己心裡也有些難受了。
其實,莫北宸真的是個好男人,至少,對她是好得不得了的,她很清楚,自己如果嫁給他,以後一定是會被寵上天的那一種。
可是,大約所有人都是不懂知足的,沒有期待的時候或許還可以將就,但心中已有了其它的想法,再勉強就有些不願意。
她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但,在某些事情沒有睦正搞清楚之前,她真的不想不明不白的嫁給一個她不想傷害的人。
想到這兒,她終於不再猶豫,直接拉着哥哥就問:“那個霍靳深,他是不是真的認識我?”
終於,還是又陷進去了麼?
只是這麼快,還真是讓哥哥想要一聲嘆息啊!
穆昀臉上在笑,可笑意卻不達眼底:“他認不認識你,這不是得問你自己麼?”
只這一句,又噎了她一下,穆沐索性換了個話題:“那我肚子上的疤呢?爲什麼你們要幫我處理掉?”
“……”
哥哥不答,她乾脆直言:“九年前,我醒來時肚子上就塊有紗布,爸爸告訴我是因爲我受傷了,一開始我是相信的,可後來傷好後,我才發現我的肚子上居然一點疤痕也沒有,所以,你們幫我做的是整形美容手術對嗎?”
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有問過哥哥,因爲她一直以爲這是件不起眼的小事,就算是肚子上的傷,整成沒有痕跡的總是好看些。不曾想,她卻從霍靳深那裡聽到了更刺激的。
如果沐顏若的身體上也剛好有那樣的傷,那麼……
她不想再想下去,便急切地拉着哥哥的手:“哥哥,我看得到所有人的傷口形成的畫面,就是看不到自己的,所以你們說什麼,我也只能信什麼,因爲我相信你們都是最愛我的人,不會傷害我,但是……”
接下來的話似乎有些難以啓齒,可最終還是敵不過心頭的疑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爲什麼這麼問?”
“直覺……”
穆沐也覺得,自己一個法醫動不動就說直覺真的很扯,但今天她真的有種很強烈的感覺,所以,不得不問:“直覺告訴我,我和沐顏若之間一定是有什麼關係的,對不對?”
“……”
不願騙她,又不想說實話,所以這種時候只能沉默。只是哥哥的反應在看穆沐的眼裡,卻讓她更加緊張了:“哥,你不說話,是不是代表我猜對了?”
是猜對了,但……
穆昀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這才探究地調回眼神,反問她:“你這樣問我,是真的想要一個答案,還是希望從我嘴裡聽到你所期待的答案?”
話落,穆昀似也未打算等妹妹的回答,只淡淡又說:“看來,霍靳深真的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啊!”
哥哥的話,如果同利刃削在她心頭,穆沐的手心又起了薄薄的一層汗:“不是的,我不是因爲對他感興趣才這樣,真的是因爲有太多事情我解釋不了,我……”
推門而入,便是穆沐正拉着她哥哥急着解釋什麼的樣子,捏着手機過來的他尷尬地站在那裡:“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
穆昀主動一笑,輕鬆自然的態度瞬間讓莫北宸放下了心防,這時,他亦還以一笑,然後纔對穆沐道:“你的手機一直在響,所以……”
“喔!我看看……”
很尷尬,也不知道莫北宸聽去了多少,但看他的態度自如,穆沐趕緊上前接這自己的手機。
發現是左隊來的電話時,她立刻正色地蹙了眉,然後飛快地回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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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才和霍靳深在JS分開,可沒想到才過半夜,兩人又見面了。
不過這一次她沒去JS,而是對方直接去了她的鑑定所,當然,爲的還是那個案子……
是左隊打電話找的穆沐,所以她來的時候還以爲只有自己,可看到霍靳深後,她當時的心情,已不能用複雜來形容了。
倒是左隊是個案子控,只要有案子,是不管白天還是晚上的,所以這纔有了他三更半夜把穆沐叫來的這麼一出。
穆沐反正也習慣了爲了一個案子不眠不休,這時過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耐煩,只是左隊拿着她畫給霍靳深的那兩副畫,眼睛都幾乎放起了綠光:“這是你畫的?”
當然,大家都以爲左隊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爲案子要破了,但左隊真正開心的理由卻是,如果畫像上的這一對夫妻真的是兇手的話,那麼親自指認出他們的穆沐,就一定不是沐顏若了。
畢竟,哪有親生女兒大義滅親到這麼毫不猶豫的是不是?
那如果她不是她,他就有機會了對不對?
所以才激動,所以才迫不急待地把人叫了出來,只是,左隊是個公私分得很開的人,雖然私心裡對穆沐非常有好感,但案子的事情還是應該擺第一:“你確定是這兩個人沒錯麼?”
“……”
確定歸確定,但要她怎麼解釋這畫是怎麼畫出來的呢?
於是不悅地瞥向多事的霍靳深,結果那一眼恰被左隊看到:“你看他幹嘛?我問你呢!”
“我確定!”
“爲什麼?”
因爲我看到了,但我不能這麼跟你說……
心裡這麼嘀咕了一句,眼光又不爽地瞪着霍靳深,奈何,對方由始自終都只是笑笑不說話。
所謂伸手不打笑面人,她也不好發他脾氣,只能跟左隊玩了一把說話的藝術:“我只能告訴你是這兩個人,至於爲什麼,有沒有證據,那不都是左隊你應該着手查的麼?”
左隊:“呃……”